之后唐起出去买中餐,一去半个多小时,行色匆匆地拎回一大包食盒,搁在餐桌上,转头去卫生间的置物架上找手机。
秦禾餐桌前坐着,正跟夏小满发微信,抬头看见唐起匆忙的样子:“怎么了?”
唐起按着开机键出来:“我忘了今天周五。”
“什么特殊日子吗?”
“每周五是集团的投决会。”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失误了,而且这次直接无故缺席。
果不其然,一开机,公司都快把他电话打爆了,而开机不到两秒,司博的号码闪进来,好像就守在那边一直拨他号似的。
唐起摁下接听:“喂。”
“小唐总,”司博的声音又急又焦,“你在哪儿呀?怎么一直关机?”
“睡过头了。”
“不是,明成哥上午去了一趟你家了。”
唐起:“……”
得,夜不归宿被发现了。
司博上午被大老板叫去办公室询问,他不敢多嘴,因为唐起昨天跟他交代过。
大老板好凶,板着脸,眼神像把割喉的镰刀,吓得司博差一点就卖了主,幸好他抗住了压力,只说完事后小唐总给他放了一天假,就让他自己回家了。
下属也不可能干涉上司的私生活,他说不知道,大老板也不可能严刑逼供,交代他继续联系唐起,就放他出去了。
司博大大松一口气,然后兢兢业业地在工位上联系小唐总。
于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电话终于打通了,司博问:“那您现在赶回来吗?”
唐起没表态,而是问:“我哥呢?”
“老板在开会,需不需要我把电话接进去?”
“不用,晚点我会联系他,你不用管,做自己的事。”
挂完电话,唐起坐下来拆打包盒,反正会议耽误了,又有唐庚回来坐镇,他没必要往回赶,赶回去也差不多临近结束,干脆就心安理得的旷工。
餐盖儿揭开,全是清淡的炖菜,还有鸽子汤和鸡蛋羹。
没辣椒会导致食欲不振,秦禾道:“耽误你事儿了?”
唐起将勺子搁进汤碗里,推秦禾面前,分别掰开两双一次性竹筷:“没事,有我哥在。”
“应该挺要紧的吧?”秦禾啜一口汤,上面浮一层油花和几颗枸杞,混着当归党参的中药味,都是补气血的好东西。
“嗯。”唐起低头吃饭。
“你忙可以先走,我这边没什么大碍。”
唐起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我下午的确需要回去一趟,但是不着急,你现在这种情况,有点不清不楚的,到底是真没大碍,还是跟我这客气?”
秦禾说:“客气倒不至于。”
唐起顿了一下:“我在你会好受些吗?”
他指的是早上那场带给秦禾的折磨。
“对,”提起这茬,秦禾也是满脑门疑惑,“你到底什么来头?”
“我能有什么来头,”妈生哥哥养的,唐起比她更加莫名其妙。
“你的血……”秦禾斟酌了一下,没斟酌出个恰当的用词,“味儿不对。”
“哪里不对?”血不都是一股咸腥味儿?她还能尝出个别样的口感?
“血里阳气特别重,”秦禾咂了咂嘴,似是回味般,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蹦出一句,“你还是童子身吗?”
唐起直接给她问懵了,瞪着眼睛怔了好一会儿,没承认,硬邦邦地说:“跟这有关系吗?!”
秦禾没在意太多,若无其事的吃菜,点头:“童子血嘛,大家都懂的,驱邪。”
唐起没马上接茬,扫见自己腕颈上的那口牙印,稳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另外的猜测:“我觉得,人在被病痛折磨或者脆弱的时候,其实会特别需要一个依靠,你当时可能……”
唐起这番言论还没发表完,秦禾赶紧让他打住,听着膈应,她生来就没他说的这种东西,不存在的,什么侠骨柔肠,她可能只有侠骨,缺根柔肠,秦禾说:“我还是比较习惯被别人依靠。”
唐起:“……”
秦禾给他夹一筷子菜:“吃吧,吃完忙你的去吧。”
好好一顿天,为什么每次都被她聊成这样。
唐起没憋住,生生问出口:“你究竟是什么奇人?”
秦禾乐了,挖一勺蛋羹说:“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奇人异士。”
唐起跟她说正经的,她却总没个正经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太难了,又不得不把话题扯回去:“我认真跟你说,你身上的祟灵再闹怎么办,如果需要的话……”
秦禾抢话:“你再放点儿血,我画道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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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唐起打的网约车,先回了趟家把自己收拾妥帖后,才驱车赶往医院。
唐庚开完会就在医院等着了,唐起到的时候,唐庚坐在icu的外间跟赵姨说话,他穿黑色休闲西服,黑衬衣,剃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面颊的线条刚硬,刚硬到有些凌厉了,是张很有侵略性的脸。
唐庚面无表情地时候,就够让人紧张的,赵姨显然拘谨,他问一句答一句,绝不多言。
好在唐起到了,赵姨松了口气,她跟这位唐家大哥接触甚少,也是因为人家贵人事忙,鲜少露面,只在唐起住四合院那两年,隔两三月来一次。
因为有架子,有脾气,不是个好亲近的人。
一家之主嘛,还是大老板,是要有些派头的,赵姨理解。
唐庚抬眼看见唐起,剑眉跟着上扬:“昨晚去哪儿了,一宿没着家。”
“处理点事。”
他平常不怎么管唐起,这个弟弟是知轻重的,所以唐庚才会问:“多大事?人也联系不上,投决会你从来不会无故缺席。”
唐起不想编理由搪塞他哥:“一点私事。”
唐庚皱眉。
唐起遂道:“处理完忘了开机,而且早上睡过头,把今天的投决会给忘了。”
唐庚默了片刻,开口:“我听说前几天,君悦大厦有个女孩跳楼,砸你车上了。”
闻言,赵姨吓了一跳,腾地站起身:“小起。”
这么大个事,又是发生在一群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儿花天酒地的时候,他哥虽远在千里之外,也是一个电话一条信息就能悉知的消息。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还上过小报新闻,因为怕受影响,这件事被尽量压着,车牌和死者也都打了码,传播并不广泛。
赵姨两步跨过来,满脸紧张:“是不是上次警察来找你……”
“对,现在没事了。”
赵姨心惊胆战地,一拍唐起的胳膊,眼睛急红了:“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跟我们说,警察都来了,你还哄赵姨说什么交通事故。”
唐起认为,有人跳楼砸在他车上也算是交通事故,说来也不过平添担心,而且当晚奶奶突发脑溢血,已经把赵姨吓得方寸大乱了,她本身胆子就小,何必再让她担惊受怕的。
唐起安抚了她两句,又岔开话题问奶奶的情况,随后跟他哥出去吃饭。
江明成随便订的,像这种不属于商务饭局就没那么多讲究,他只管根据兄弟俩的口味来安排。
江明成掐着时间点单,等唐起和唐庚到了,正好陆续上菜。
他忙了一天,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今天没外人在,也就没那么多礼数,直接动筷子夹菜。
唐庚瞥了他一眼,没在意,甚至是习以为常的,对唐起说话:“你打小就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所以我不怎么管你,也就从不约束你。现在你这么大个人了,主意自然就更大,不想说的时候,我倒不便问了。”
江明成一听这话就想乐,一颗芥蓝嚼得嘎嘣脆,实在忍不住腹诽:就您那德性还管小起呢,约束约束自己吧。
没管住自己表情的江明成被老板瞪住,江明成干掉一碗雪蛤银耳:“你自己说的嘛,小时候不管他,长大了不便问,这能怪谁?”
唐起忍俊不禁,埋头吃盘子里的多宝鱼。
唐庚被江明成拱出了心火:“谁乐意成天给人管着,我那是放养,给他自由成长的空间,你插个什么嘴。”
江明成又要笑了,他必须帮唐起说句公道话:“您在外头浪了这么久,把摊子撂给小起,让他从早到晚在集团里扎根,老板,我看您比他的空间更自由。”
唐庚听出来了,这是两码事,江明成是在借题发挥。
江明成二话没说,这些年要不是有小起在集团兜着,您能满世界的瞎溜达,搞那些不务正业的投资?
美其名曰多元化发展,结果是为某佳丽豪掷千金,钱砸进去,泡泡都没鼓一个,他也不心疼,各取所需的时候,很舍得砸钱哄女伴儿开心,分了之后再送套房,送辆车,他没亏待过谁。
“江明成,你差不多得了,我不就是出去一趟,你哪来那么大的怨气,至不至于?”唐庚拧着眉,看起来更不好惹了,“我念在你辛苦,不跟你一般见识,自己见好就收,别蹬鼻子上脸。”
江明成私底下不怵他,因为连续半个月的熬夜加班,肝火熬得无比旺盛,遇到紧要的事情,隔三差五还联系不上唐庚,气得嘴角长泡,要让他见好就收,可以,江明成提要求:“多放我两天假。”
两天假不过分,加上周末,够他睡个天昏地暗。
唐庚却不乐意:“我刚回来你就要休假?”
江明成理直气壮:“你不回来我休得了吗?!”
“行行行,随你便。”
江明成如愿以偿,为自己添了两碗鲍汁饭,两口就咽了,唐起给他递水:“你别狼吞虎咽的,噎着。”
“我吃饱了回家睡觉。”江明成喝水,像是随口一问,“你昨晚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