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这两只长毛的动物足够他们吃两天还有剩呢!
想到烤肉的美好滋味,咕噜两只湛蓝色的眼睛快要变得跟长毛兔一样红了。
它没有注意到麦冬已经停下,仍旧迈着步子向前走。往前走了大约两三米,大恐鸟的叫声更加急切了,它的翅膀张开,羽毛支楞着,爪子使劲将刚刚惊醒的小恐鸟往自己身边推。
麦冬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咕噜的举动,主要是她身上背的柴太多,以致遮挡了视线,所以才没看到身边的咕噜是否停下。
但她并不怎么担心。
大恐鸟对她而言的确是个庞然大物,但对快有两米高的咕噜来说却不算什么了。咕噜的血液里流淌着好斗因子,之前那么一丁点儿小的时候就想挑战那些比它巨大无数倍的大家伙们,现在面对只比自己高了三分之一的恐鸟,自然不可能会害怕。在山洞这几天并没有碰上什么大型动物,她还没见过咕噜长大后全力捕猎的样子,说实话心中其实还是很期待的,毕竟咕噜的能力越强,他们的安全就越有保障。
恐鸟是个很好的试验对象。比咕噜大些,却又生性温和,且无尖牙利爪,就算咕噜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但随着咕噜一步步接近,大恐鸟的叫声越来越凄厉,麦冬的心忽然变得沉甸甸的,不知为何,眼中泛起一阵酸涩。
她看看大恐鸟身后那只懵懵懂懂瑟瑟发抖的小恐鸟,在咕噜扑上去的最后一刻叫住了它:
“咕噜,停下!”
话声刚落,麦冬就感觉地面传来“咚咚”的震动声,似乎是什么大型动物在急速奔跑。她慌忙转过身朝声音来源看去,一眼就看到远处又一只巨大的恐鸟正朝这里急速狂奔。
它的翅膀也大张着,羽毛簇簇张扬,长长的脖颈向前屈伸,口中发出与另一只大恐鸟如出一辙的鸣叫声。
与看似笨拙的身躯不符,它的速度可算是非常快,几乎只比咕噜慢了一点,在麦冬转头这一瞬间就又前进了数十米,转眼间就经过了麦冬身边。麦冬急忙后退,感觉到那巨大羽翼扇起的气流将自己的头发吹乱,灰尘也迷了眼睛。顾不得整理,她连忙喊着前方的咕噜。
一只恐鸟不可怕,但两只加在一起,且其中一只看似来势汹汹,她不得不有些担心咕噜了。
听到喊声,咕噜转过头,咧着嘴巴朝她笑了笑。
麦冬捂脸――叫你逃命不是叫你傻笑啊孩子!
这么会儿功夫,新来的那只大恐鸟已经冲到了咕噜身边。
咕噜抬起头,眨巴着眼睛无辜地望着新来的大家伙。
――又来了好多肉啊!
它咽咽口水,目光在两只大恐鸟之间来回逡巡,间或分给肉比较少的小恐鸟一眼。三只可以吃更多天呢,可惜――冬冬不让吃。它哀怨地看了麦冬一眼,心里难得地有点小小的埋怨。
新来的大恐鸟虽然来势汹汹,但到了咕噜身边时却瞬间偃旗息鼓,没了战意。它合拢翅膀,嘴里也没了叫声,脚下速度放慢,慢慢地挪到了窝巢边。
一家三口三只恐鸟终于会和,羽毛挨着羽毛,脖颈缠着脖颈,三双一模一样的黑眼珠一动不动地觑着咕噜,连“咕咕”的叫声也没了。
麦冬惊讶地张开了嘴巴,两只眼睛也瞪地圆圆地。
她想过恐鸟被惹怒了会怎么反抗,用爪子挠,用翅膀拍,用嘴巴啄,再不济凭着体重把比自己小的敌人一屁股压死也是个办法啊。可她万万没想到它们会是这个反映――简直就是一家团聚后就死而无憾引颈就戮乖乖等死啊!
看两只大恐鸟刚才的样子怎么也得反抗一番啊,现在这反应太不科学了!
到底是恐鸟生性如此还是……被咕噜吓的?
麦冬不禁认真思索起后一个可能性。小说中不是都说龙有龙威,能威慑群兽么?而且那次感应到咕噜的情绪波动时,也清楚地感受到了那种似乎很符合传说中龙威的感觉,那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俯首跪拜的强大气息,也正是她在睡梦中曾经感受到的,那种不知名的巨大生物所散发的气息。还有那次进入熔岩山洞时,身后追赶的狼群忽然停止追逐,她当时的猜测是狼群惧怕高温,但现在想来,似乎还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龙威。
这么一推断的话,梦中的巨大生物就是咕噜的同族,也就是……龙?而咕噜上次感受到那种威压难道是因为……遇到了同族?想到这里,麦冬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抵触,她摇摇头,不想再去深入思考这个可能。
但这个猜测也有不合理的地方。如果咕噜在还是一颗蛋的时候就有了威压以致吓跑狼群,那为何之后一路同行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一路上遇到的动物也不少,大大小小形形色色,却没有一只流露出对咕噜的惧怕和臣服,还有那次咕噜想要帮她,却被珊瑚角鹿给踢了一脚,怎么看也不像是身具龙威的样子。也许威压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才慢慢出现呢?这样就解释了为何之前年幼的咕噜吓不到任何动物了。只是这样一来,山洞里的事还是需要一个解释,毕竟没道理破壳之后没有威压,还是一颗蛋时却能把狼群吓跑。
她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咕噜的父母在山洞里留下了一丝龙威以保护当时丝毫没有自保能力的蛋。
咕噜的父母……
这个曾经让对咕噜深深戒备的原因,即便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让她觉得堵心。
可是,从咕噜的角度来看,还是待在父母身边比较好吧……
她怔愣了一会儿,很快又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和想法全部甩出去,定睛去看恐鸟巢那边的情况。
那边还是一样的情形:三只恐鸟你挨着我我挨着你一动不动,比它们矮小许多的咕噜无辜地睁着大眼睛,一会儿看看恐鸟,一会儿又朝她望望。但她方才走了会儿神,没注意到咕噜的目光,这会儿看过去,刚巧碰上咕噜转过来的目光,咕噜高兴地冲她喊着:
“冬冬,肉!”爪子直直地指着恐鸟一家三口。
――敢情它还惦记着肉呢。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今天想奋起一把撸个二更的,结果反而晚更了orz
不过明天就回复日更了!既然日更都来了,二更也不远了!
☆、第三十七章
肉自然是不能吃的。
虽然麦冬也有些垂涎那好几百斤看上去就很肥美的恐鸟肉,可心里的那一丝恻隐和同病相怜,让她最终还是下不了这个杀手。
她和咕噜现在并不缺食物,不说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各种鱼类,海滩上的形形□□的生物们也几乎都可以果腹,拜咕噜失踪那几天,她自暴自弃的饮食方式所赐,现在的她几乎知道海滩上每一种生物的味道、毒性,而其中不适合食用的只占很少的比例。还有那个大肉多总量也多的海龟,光这些海滩上的资源就足够她和咕噜活下去了。当然只吃海鲜也不行,但山林里的各种小动物也不少,她还期待着等咕噜再变强一些,或者她的陷阱技巧更好一些的时候能捉些珊瑚角鹿和镰刀牛来养,那样肉食来源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因此,尽管咕噜眼巴巴地指着恐鸟一家,麦冬还是制止了它的蠢蠢欲动。
但恐鸟们的反应却让她之前一个被迫打消的念头又冒了出来:驯服它们。
她一边慢慢上前走近,一边仔细观察着三只恐鸟的反应。
小恐鸟依旧懵懵懂懂,身体夹在两只大恐鸟中间,被保护地很好。两只大恐鸟对她的接近却也没太大反应――它们一直在凝视着咕噜。
麦冬胆子大了些,在离巢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摸其中一只大恐鸟背上的羽毛。
“咕!”
快要摸到时,大恐鸟突然叫了一声,反身就要去啄麦冬的手。
麦冬收手不及,眼看手背就要被那跟自己的手差不多大的喙啄到,就见眼前银影一晃,她脱口喊道:“咕噜不要!”
那一闪而过的正是咕噜,它张开嘴巴狠狠地咬在了那只大恐鸟的脖颈上,两只尖利的爪子也伸出来将其身体紧紧按住。大恐鸟脖颈处黑黄的羽毛已经有血珠渗出来,如果不是麦冬喊了一声,恐怕这脖子此时已经断了。
大恐鸟发出一声哀鸣,随即长长的脖颈就垂了下来,眼睑轻合,一动不动,毫无挣扎的迹象,俨然一副等死的样子。另外一只大恐鸟也哀哀地叫了起来,它伸过头去,轻轻地磨蹭着伴侣的脸颊,随即又将脖颈交缠在一起,像两条藤萝一样彼此依附纠缠。小恐鸟终于也叫出声,声音幼嫩懵懂,就像之前的咕噜一样。它的头在父母之间来回摇晃着,似乎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声音里满是惶急。
麦冬赶紧让咕噜松开口。
咕噜听话地松开,不舍地看了看还留着血的恐鸟脖颈,皱着小鼻子稍稍后退,但距离仍在它能护住麦冬的安全范围之内。
麦冬又伸出了手,对象还是那只受伤的大恐鸟。
她轻轻地摩挲着它背上柔软顺滑的羽毛,见它没有反应,又去扒它脖颈处的伤口看,它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但随即就恢复了平静,一动不动地任麦冬施为。
还好,伤口并不太深,只是扎进去几个牙印,应该没有伤到要害。
麦冬舒了一口气。
她逡巡着四周,找到一种细长柔软的藤条。她将藤条编成三条绳,又将绳分别系到三只恐鸟的脚踝处。然后她让咕噜退后,手握着三条绳子的末端,牵着三只恐鸟慢慢往前走。
最先听话往前走的是小恐鸟,它望着她,咕咕叫着,眼神天真又好奇。小恐鸟一动,两只大恐鸟也很快追了上来,那只受伤的大恐鸟也丝毫没有重伤的样子,两只大的将一只小的夹在中间,脚步随着麦冬手中绳子的松紧而加快或放缓。
麦冬在心里悄悄握拳:成功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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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顺利将恐鸟牵到岸边小树林,麦冬将绳子系到一棵在海滩上也能看清的树上,然后便和咕噜去忙活煮盐去了。
这次煮盐进行地还算顺利。
以咕噜现在的能力,一个石锅很快挖好,麦冬就在树林边搭建灶台,烧火煮盐。搭建灶台的地方离海滩很远,即便海潮再度来临也很难淹没,而且麦冬算过日子,没算错的话这几天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潮汐。
灶台往里,位于小树林里面的位置则又搭了一间小小的石屋。但这个石屋却比之前麦冬自己搭得得好了不知多少倍。这是麦冬考虑到以后可能会经常来这里才建的,而且煮盐也不是一天就好的,想要得到足够日常所需还能腌制食物的盐,没个好几天估计不行,这几天他们就要住在这个石屋里了。
因为只是为了睡觉设计,整个石屋长三米,宽两米,刚好能容下咕噜和麦冬,想转个身都难,高度更是刚到咕噜头顶。但即便如此,建好这个石屋也花了一人一龙整整一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时间,煮盐的事都推迟到了第二天。
建石屋的石块都是咕噜切好的,四四方方像砖头一样,但比砖头大许多。麦冬活了点稀泥,垒石块的时候若有不平整的地方就抹一些好让石块之间严丝合缝。条件限制,麦冬就让咕噜挖了坑,放进大些的石块,一半埋进土里,一半□□在外,然后使劲夯实,就算是地基了。
节约时间起见,石屋顶部仍是树叶野草,只不过架了三根长木充做房梁。麦冬想着以后有时间了再将屋顶好好收拾一下,起码得不漏雨。
灶台不远处就是被拴住的恐鸟一家。麦冬时不时地瞅瞅它们,却见它们一直安安静静,丝毫没有想逃跑的意思。即便实现就有了预料,麦冬还是禁不住有些惊奇。
她知道这应该是咕噜的功劳。以恐鸟的体积,一条粗陋的藤绳并不算多难摆脱,哪怕用喙一点点啄,几个小时之后也能啄断了,但它们却一点想要逃脱的迹象都没有,只能说它们惧怕着咕噜,所以才一动不敢动。
对这样的结果,麦冬自然喜闻乐见。
这意味着她几乎不用费心去想怎么驯服它们,有咕噜坐镇,让它们坐它们就不敢站,当个坐骑拉拉东西自然更是小菜一碟。
但即便如此,麦冬还是决定按自己记忆中熬鹰的办法熬熬它们。所谓熬鹰,就是训练猎鹰,让鹰几天不进食不睡觉,仅以淡盐水维持生命,几天后野性磨光再开始喂食,使它慢慢消除对人类的敌意。这种办法其实就是俗话说的打一棒槌再给个甜枣,只不过熬鹰时这一棒槌打地有点狠。
麦冬并不准备照搬熬鹰的办法,毕竟恐鸟不是鹰,生搬硬套也不知会不会出岔子。她只打算饿它们半天或一天,然后让咕噜时不时地在它们身边溜达几圈。
麦冬摸摸下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恶劣啊。
不过,显然还有比她更恶劣的。
自从知道那些“肉”是不能吃的之后,咕噜看恐鸟一家的眼神简直哀怨地出水了。不在眼前晃还好,偏偏那三坨“肉”就在眼前,想忽视都难。而且,麦冬频频投向那边的目光也让咕噜很不爽。
一下午的时间,她居然往那边看了二十次!
二十次!
但是,她看它的次数居然只有十九次!
十九次!
简直是、不、可、饶、恕!
怒气自然不能冲着冬冬发,于是,倒霉的恐鸟一家成了某龙发泄心中郁闷的牺牲品。
它充分贯彻麦冬“不时在恐鸟们身边溜达几圈以吓唬它们”的指令,而且它不只是“溜达”,它还抓,还挠,还冲着可怜的恐鸟们呲牙咧嘴,总之,在不弄死的前提下,务必看到它们庞大的身躯被吓得瑟瑟发抖如风中落叶,这才心满意足大发慈悲地高抬贵爪放过一马。
可怜的恐鸟们又要忍饥挨饿,又要不时遭受某龙的骚扰加恐吓,被捉到的第二天,两大一小齐齐耷拉着脑袋,俯首帖耳温顺异常。
麦冬觉得,自己胡乱弄的驯服方法好像……成功了?
棒槌的效果完美呈现,接下来该上甜枣了。
麦冬吩咐咕噜看着火,自己一转身跑去了小树林。
被留下的咕噜兢兢业业地蹲在灶前当烧火夫,一边不时冲那三坨肉张牙舞爪,一边巴巴地望着小树林的方向。
不一会麦冬的身影就出现了。她背上背着一大捆青青翠翠的枝叶,全部是树枝顶端最嫩的部分,怀里还抱着一大堆各式各样的野果子。
咕噜挠挠头,不明白麦冬拿回这些东西干什么。它和冬冬都不吃树叶,果子也涩涩的不好吃,烧火也用不着这些。
它一脸纳闷,不过还是高兴地冲麦冬叫了一声。
麦冬听到喊声,给了它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径直左转,朝拴着三只恐鸟的那棵树走去。
“吃饭咯~”
麦冬欢快地说着,将树叶和野果放在三只恐鸟面前,摸摸小恐鸟的脑袋,挑了个比较熟的果子亲自送到小恐鸟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