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是大周的属国,从地域划分上来说,应该是二十一世纪的越南……
卫昭盘算了一下,还是写了帖子过去,同吴家借这个安南厨子。
死马当活马医罢……好歹越南菜里头也有咖喱……
吴家送来了安南厨子,还是个女的。
是女的就好办多了,卫昭同她一道,花了一整个晚上,排练出来一桌东南亚菜。
但是冬阴功汤喝起来还是像老坛酸菜汤,加一把面下去卫昭就可以捧着碗说“这酸爽让人不敢相信”,模仿汪大哥了。
卫昭不再挣扎。
老坛酸菜就老坛酸菜吧,好歹也是越四没尝过的味道……吧。
卫昭自暴自弃地想,滚走睡觉。
第二日一早,卫昭就让人到越府上递了请帖。
越四来到时,鼻子都是往天上翘的。
“卫姐姐你知道吗?!我大哥揪着你们卫相府送请帖的人问了半天,确定这请帖是给我的不是给他的,那眼神都能吃人了~哈哈哈哈哈~!他还抢我的请帖去看有没有他的名字,结果没有~!哈哈哈哈哈~!让他嫉妒去吧~!”
越四叉腰大笑。
被越四这样一说,卫昭才想起自己从元宵节后就没有同越慎言见过面了。
居委会大妈的工作太繁忙,日理万机的卫昭抽不出时间来同未婚夫约会。
卫昭有些内疚。
想着回头再同越慎言好好道个歉,卫昭邀请越四坐下。
蒹葭见着两位小姐落了座,拍了拍手。
不一会儿,丫鬟们鱼贯而入,呈上一碟碟菜。
青咖喱鸡、越南春卷、椰子糕、菠萝炒饭……
各色各样,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
越四看得眼睛都瞪直了。
“早知道有这么多菜,我应该连早饭都不吃了就过来。”
越四十分懊悔。
卫昭笑了,给越四盛了一碗冬阴功汤,放在她面前,说:“这一席菜,是太子托我给你整饬的,希望你别不理他了。”
越四一听,立马黑了脸:“卫姐姐你怎么和他一边去了?!你明明就是我的人!”
“孩子气!你冷落了他快十日,还不够吗?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了他这回罢。”
卫昭兢兢业业地坚守着居委会大妈的职业操守。
“哼!十日哪里够!我可是决定了不理他一个月的呢!”
越四将双手交叠在桌上,气呼呼地说。
卫昭没料到越四态度这么坚决,一时间尴尬在那里。
但是黑脸持续不到三十秒,越四就咽了咽口水,收了脸色,可怜兮兮地问卫昭:“那……那我不原谅他,能吃这桌菜吗?”
卫昭又好气又好笑。
叹息着摇摇头,卫昭道:“吃吧吃吧,本来就是做给你吃的嘛。”
越四欢呼一声,手脚麻利地拿了碗筷,秋风扫落叶一般,将一桌子的菜吃了个底朝天!
见识过越四战斗力的卫昭再一次被她刷新了认知!
吃饱喝足的越四软软地靠在椅子上,毫无形象地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问一旁惊呆的卫昭:“卫姐姐,刘念的下一顿求我原谅的宴席,设在什么时候?”
卫昭嘴角抽抽,反问她:“你希望是什么时候?”
越四打了个可爱的小饱嗝,答:“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第60章
虽然越四还是不肯原谅太子,但是卫昭发现她现在走的这个路线是正确的。
想要征服越四,就要先征服她的胃。
太子遣人来问情况,卫昭如实回答了现在的工作进度。
当天下午太子就着人送来了黄金五百两,并附上口谕――
孤有的是钱,你只管撒开手去干!
头一次见到如此巨款的卫昭再一次被皇家人的出手阔绰震撼到了!
不巧路过目睹了全过程的卫夫人又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得,这回就还差皇后娘娘的大腿没抱上了。”
卫昭欲哭无泪。
我的亲妈哟,这么粗壮的大腿,你以为女儿我想抱的吗?!
憋屈归憋屈,秉承着见者有份卫夫人五成理念的卫昭,当场就包了那五百两黄金中的一半,老老实实地孝敬给卫夫人。
卫夫人毫不客气地收下了,末了还交代了卫昭一句:“太子的差事,好好办。”
卫昭兢兢业业地应了。
送走了卫夫人,卫昭又包了其中的一百两黄金,让蒹葭亲自拿去给吴以方。
以后还要同他们家保持长期合作关系呢,这钱省不得!
可是吴家最多的东西是什么?就是钱呀。蒹葭去了一趟,然后带着这包金子原封不动地回来了。
“表少爷说了,小姐有需要的地方,只管同他说。”
蒹葭道。
听到蒹葭这话,卫昭恍惚了一会儿,又问:“除了这句话,还有别的吗?”
蒹葭摇摇头:“再没有别的了。”
卫昭说了句“知道了”,没再将吴以方往心里去,而是打起他家的西域厨子来。
新疆菜卫昭就记得个大盘鸡手抓肉,再还有切糕烤馕。
虽然不确定合不合越四胃口,可还是要一试的。
卫昭深知此事是个拉锯战,太子又同意了从长计议,她便也不急。
日子忙忙碌碌地过。
卫夫人请了越夫人给卫旭做媒人,上怡亲王府求娶柴家小姐。
安和郡主允了。
两家少爷小姐交换了鸾书,合了八字,卫旭同柴骄阳就这样定下来了。
安和郡主似乎急着嫁女,马上又扯着卫夫人查了黄历,将卫柴二人的婚期定在了五月初八。
――――
“我家太太已经时日无多矣。”
坐在卫昭院子的葡萄树下,柴骄阳平静地对卫昭说。
卫昭闻言不由得一惊:“可是郡主瞧着气色不错,身体也硬朗呀!”
柴骄阳抿了一口茶,对卫昭扯了个勉强的笑:“她看着是好,可实际上就跟那些芯子被虫蛀空了的大树似的,空有一副表皮了。要不然她也不必这么急着将我嫁过来,一则怕我要守孝耽搁了我,二则也是怕她去后,我一个人孤苦无依,她留下的那么多嫁妆被柴家人吞了去!”
卫昭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也只有一句“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柴骄阳伸手抓了卫昭的手在自己手心里,反过来宽慰她道:“你也不必替我伤感。我早就想明白了,生死有命,由不得我们的。”
卫昭冲着柴骄阳微微一笑。
这时候守门的丫鬟跑进来说了一声:“越大公子来了。”
话音方落,越慎言就迈着大步进了卫昭的院子里头来。
看到卫昭同柴骄阳握在一起的手,越慎言不由得沉了眉。
那一日在怡亲王府的事情卫昭早早同他说过了的,再回想元宵节晚上的相遇,越慎言那时候就觉得这个柴骄阳对卫昭的心不一般。
现在再看她两个握在一起的手,越慎言只觉得刺眼。
可当着奴仆的面,越慎言也不好给柴骄阳下脸,只上前来,不动声色地将卫昭的手从柴骄阳手中拿过来,十指紧扣了在卫昭身边的圆凳上坐下。
柴骄阳的目光掠过卫昭同越慎言交叠在一起的手,眼中的笑意加深了。
卫昭没注意到越慎言的不高兴,当着柴骄阳的面同他亲昵只觉得羞,想要把手抽回来他偏又不让。
越慎言故意忽略了卫昭的小动作,转去问柴骄阳:“柴小姐来了挺久了的罢?”
坐够了,就该走了。
柴骄阳悠闲地拿起茶碗盖拨着茶水上的沫子,道:“才来了一会儿呢,这茶还没顾得上喝一口呢。”
越慎言面上并无怒色,只微微一笑,对她道:“那柴小姐就在这儿好好地喝茶罢。我同昭儿有些体己话要说,就少陪了。”
说着,越慎言转头对一旁伺候的蒹葭道:“蒹葭,你遣人去请了二哥过来陪柴小姐说话。”
蒹葭应声下去吩咐了。
这回卫昭就算是长着电线杆那么粗的神经也能看得出他俩之间不对付了。
看着越慎言要拉卫昭起来,柴骄阳伸出手扣住了卫昭的手腕,对越慎言道:“横竖都要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咱们就坐这儿说罢,别害羞呀,越家妹夫~”
卫昭看看越慎言,又看看柴骄阳,然后笑着将柴骄阳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掰下来:“柴姐姐,他是要和我说一下太子同越家四小姐的事儿呢。这事不好让别人听,请原谅。”
柴骄阳本还想再逗逗越慎言,可人家正主都出来说话了,便没好再拦着他俩。
卫昭随越慎言去了自己的书房。
门一合上,她就禁不住说了越慎言一句:“柴姐姐哪儿得罪你了,你一见到她就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