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儿啥尚且不知道, 倒是开船没多久,他们就忙活了起来。
原因特别简单,那就是刘秀红发现了出海日历上一片星星点点, 连她也没想到, 在离小渔村那么近的地方, 居然会有鱼群。既然都发现了,那肯定没有放过的道理, 好在刘秀红也不是第一次寻借口了, 一回生两回熟嘛,她如今已经能脸不红气不喘的瞎扯淡了,赶巧大姐在船上,她就说要让大姐瞧瞧她和二姐的捕鱼本事, 说着就自顾自的拿渔网去撒了。
可怜那韩远洋还在伸长脖子看背篓里装了啥,结果一回头,就看到刘秀红和二姐憋红了脸也没将渔网拽上来, 顿时懵了。
大姐刘帅红还在那头看来看去的,她虽说也是渔家女,可事实上比早先的刘秀红还不如。最起码,刘秀红年幼的时候,因为没人照看她,还跟着刘父上过几趟渔船,她就不同了,有限的船上经历全是搭船出去玩。眼看俩妹妹撒了网却没劲儿捞,她兴冲冲的上去帮忙,当然结果已经注定了,姐仨一起用力,愣是没能将网子拽回来。
驾驶舱里的韩远征看了个全程,刚开始他真没明白刘秀红突然撒网是几个意思,再后面,他就更傻眼了。好在,他经历的事情多,甭管心里有多懵圈,面上还是崩住了,且扭头就喷了蠢弟弟一脸:“傻愣着干啥?还不上去帮忙?你上船是来看戏的?”
回过神来的韩远洋赶紧上前帮忙,这回倒是还好,刘秀红及时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自己挪到了二姐那边,又帮大姐调整了一下位置,在四个人齐刷刷的努力之下,连鱼带网子全给拽了上来。
韩远征已经停了船走上了甲板,顾不得管那些蹦跶的鱼,赶紧又下了网。
连着三网下去,到了第四网,鱼才少了很多。刘秀红偷瞄了一眼日历,看着下一个密集点该是在往西挺长一段路的位置上,她索性不管了,反正有这些鱼保底,之后随便捞几网子,总能满舱的。
刘帅红看的目瞪口呆,真不怪她见识少,实在是这么轻松的捕鱼超出她的想象:“这就差不多装了一半了?那要是这样,一天下来三四趟就成了。”出发才十几分钟呢,依着这个算法,三四趟还是少算了的。
“今个儿语气特别好。”刘秀红笑着解释道,“多半时候,咱们都要中午才能装满一鱼舱,还有时候到县城都已经是下午一两点钟了。说来也奇怪,怎么离渔村这么近的地方,竟然有鱼群呢?”
说最后那句话时,刘秀红下意识的看向了韩远征。
然而,韩远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按说,这个地方是船来船往的。当然,他们今个儿出发还算早的,估摸着还没有其他船来过。可甭管怎么说,这个位置出现大批量的鱼类,都是一件很古怪的事情。
韩远征没开口,到底他弟弟韩远洋想也不想就道:“还能是为什么呢?鱼也有聪明和笨的呢,我看这些鱼啊,是想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这话听着居然还挺有道理的,毕竟多数渔民都是根据经验来判断的,像刘秀红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人,估摸着也就仅此一家了。
接下来倒是没那么好运了,刘秀红倒是看了眼日历,用船速估摸了下距离,感觉她要是不开口的话,应该是到不了的,尤其方向也有所偏差。略一沉吟,她还是没再开口,这也是因为他们如今这艘小渔船承载量偏低,没必要特地往那头赶,就这么慢悠悠的往县城那头去,沿路捞几网子,估摸着能有七八分满,也足够了。
其实这么想想,最迫切的还是换艘略大些的渔船才对。
可在他们这一带,全自动的渔船很少,即便有也是远航的船只。说白了,既然是新技术,那肯定是要用在大渔船,甚至是超大型船只上的,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嘛,没的把那么好的设备往小型船只上按的。当然,这也不是决定的,刘秀红琢磨着,以前的好设备不都是用在部队船上的?哪里会安装在他们这些民用的渔船上。可现在不一样有了?这么算下来,哪怕这会儿还没有,想来过个几年,要啥都会有的。
“你傻愣愣的,想啥呢?”二姐帮着收拾了甲板,回头就看到妹子傻乎乎的站在风口上,赶紧拉了她一把,将她推进了船舱里,才出声问道。
“想着咱们啥时候能有那种,只需要两三人开船,但能装很多很多鱼的船只。”刘秀红顿了顿,还额外补充了一句,“二姐,你说以前会不会有自动收网的渔船?撒网倒是容易,收网太吃力了,半网咱俩还勉强可以,满网的拖不动啊!”
这会儿,刘秀红是太理解为什么不论渔业队的还是农业队的,都会下意识的重男轻女。有时候,这跟观念没什么关系,全是因为劳动力的缘故。说什么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假如有朝一日,女人能跟男人一样赚钱养家,甚至赚的钱比男人还多的时候,自然而然也就平等了,不然说破天都没用。
“你想的可真美。”二姐嗔了她一句,转身去跟大姐聊天了。
说来也是奇怪,这要是搁在往日里,大姐只怕一早就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话了,说的肯定是陈年老调,不是劝刘秀红再仔细想清楚了,就是逼二姐答应不离婚。就因为大姐太啰嗦了,说的还都是不讨喜的话,刘秀红和二姐平常见了她,这心里就犯怵。可谁知,今个儿大姐就跟哑巴了似的,也就是刚上船那会儿说了两句话,后来就开始装锯嘴葫芦了。
大姐越是不肯开口,二姐偏要上前跟她闲聊。
刘秀红看了眼俩姐姐,默默的走开了。有这工夫,她宁愿去驾驶舱偷师。
关于刘秀红偷师这个事儿,韩家哥俩都是心知肚明的。所幸哥俩原就没打算一直吃这碗饭,再说小渔船的驾驶技术也不算复杂,便有心教给她。甚至于,韩远洋好几次故意装蠢问一些简单到不行的问题,让韩远征来帮着解答。他倒是好意,韩远征也看明白了,就是在回答的同时,不忘用眼神嫌弃蠢弟弟。
之后,韩远征又下令撒了几次网,虽说费了些劲儿,但也总算将鱼舱填了个九分满。又一阵子后,船就驶向了渔船码头,顺利的靠了岸。
可船只刚刚挺稳当,大姐刘帅红就一马当先的冲了下去:“我先走了,你们忙啊!”
刘秀红目瞪口呆的看着大姐一阵风似的远去,下意识的扭头去看二姐:“我怎么觉得大姐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这哪儿是有点不对劲儿?她肯定有事瞒着咱们!”二姐眯着眼睛,开始寻思到底是什么事儿。
原本她俩是没往深处想,这会儿仔细一琢磨,却发现哪里都是问题。尤其是大姐最早借口说婆婆让她买只老母鸡,可小渔村里虽说能出庄稼的土地少,可这又不妨碍养鸡鸭的。当然,养鸭的极少极少,农业队那边都是习惯性养几只鸡的,哪怕年前杀了一些,但肯定不能全杀了,哪家都不能这么干的。所以,为什么要特地来县城那头买老母鸡?
就算真的是买老母鸡好了,码头边上的小集市上就有卖的,根本用不着特地在县城里住一晚上。
姐俩面面相觑,从心底里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问题是,哪怕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可这一时半会儿的,她俩还真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错。按说,大姐极少离开队上,肯定不能跟县里的人结怨。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事情会让大姐费劲儿往县城里跑,甚至还要留宿一晚?
及至帮着一道儿卸了货算了账收了钱,刘秀红姐俩依旧没明白这里头有什么问题。韩远洋还想去集市上逛逛,姐俩也就跟着一道儿去了,最终买了几斤辣椒,盘算着开春以后做腌菜、辣菜吃。
等船再度离开码头时,还是没能见到大姐的人影,刘秀红心底里的不安越来越浓重,二姐的情况也差不多,姐俩商量了一阵子,决定回去后往周家那头跑一趟,打听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谁知,等真的往周家去了,才知道大姐夫前两天就已经出海了,大姐将独子航航送到了她婆婆那头,找的借口是县里的同学找她有要紧事,最多两天就回来。
越打听越感觉不对劲儿,刘秀红回头就去了韩家,问明天还出不出海,她有点儿担心大姐。
事实证明,刘秀红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
大姐在县城里挨了打,鼻青脸肿的等在码头上。她本来是想蹭其他回渔村的船只,哪晓得刘秀红他们还没到中午就赶到了,直接将她堵了个正着。
刘秀红倒是还好,她其实已经猜到了几分,倒是二姐一看这情况,顿时就炸了:“谁打的你?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更√
第064章
刘帅红真的不想回答, 她甚至打算转身开溜,却被俩亲妹妹一边一个拽住了胳膊。
这下可好, 想溜走都没法子了。
说起来,刘家这姐仨, 明面上看脾气最炸的其实是大姐刘帅红,她平日里有事没事就是一副咋咋呼呼的样子, 遇上点儿小事就容易炸毛。而二姐刘英红是碰上小事半点儿不着急, 可一旦摊上了大事,能在短时间里做出决定, 却坚决执行,绝不后悔。至于最小的刘秀红,看着是最和气的那个了,可先是经历了立誓不嫁那档子事儿,后又自个儿寻着了出路, 谁也不敢再小看她。
而眼下,这姐仨凑到了一块, 刘秀红还跟二姐联手了, 这事儿躲不过去。
大姐被逮了个正着, 吭吭哧哧的憋了好一会儿,愣是没说出一句囫囵话来。刘秀红愈发觉得奇怪了, 按理来说,大姐在外头受了欺负,以她的性子该是回家搬救兵才对,毕竟以往小时候也没少发生这种事儿, 她一贯都是哭着跑回家找爹找大哥找二哥帮忙的。
刘秀红才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二姐先想到了一个事儿:“是不是周大军干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他打了你对不对?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想帮他隐瞒?好啊,好他个周大军,敢打我姐,看我不打死他!!”
眼见二姐就要气到原地爆炸了,刘秀红赶紧提醒她:“不对啊,大姐夫前几天就出海了,可昨个儿大姐还是好好的。”
船上的韩家哥俩这会儿也跳下船到了她们的跟前,正好听到刘秀红这话,韩远洋忙举手发誓:“大军哥出海了,而且船上清一色全是公的,连只母耗子都没有!再说了,大军哥是啥人呢,他才干不出……”牲.口的事儿呢!
可惜,韩远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哥一胳膊肘给打断了。
韩远征警告的看了蠢弟弟一眼,这才对刘家三姐妹道:“先上船吧,去船上说话,这人来人往的……”
得了提醒,姐仨才意识到自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毕竟这会儿就算时间还算早,那已经是临近中午时分了,码头上来往的人不少,全都朝她们这头看过来了。
依着韩远征的话,刘家三姐妹上了船,且径直走进了船舱里。不过,就算是上船的这短短几步路,刘秀红和二姐也依旧没有松开手,就跟押解犯人似的,硬生生的将大姐拽进了船舱里。
大姐欲哭无泪。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从实招来!”二姐凶巴巴的冲她吼道。
刘秀红虽说没那么大火气,可她面上那坚决的神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反正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副让大姐掂量着办的模样。
眼看着全无退路,大姐瘪着嘴不得不吐露了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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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大姐刘帅红也是个能耐人,眼下这桩事儿,是她蓄谋已久的。
真要算起来的话,得往年初二那天讲起。就是那一日,刘帅红得知自己苦心隐瞒了许久的二妹夫养小房一事曝光了,居然还是小房挺着大肚子上门闹事。她当时就气坏了,直接杀到老张家门口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骂了个够本,之后更是跟她妈和嫂子们一起去了二姐夫家里,吵闹就不说了,要不是因为那会儿陈家人多,她能当场跟小房拼了。
兴许是这个愿望太强烈了,以至于她虽然那一日没能完成,却一直落在了她心里,直到生根发芽……
好不容易看着自家男人出海去了,又盘算着学校也该开学了,她兴冲冲的搭船来到了县城里,靠着早先就打听好的路线,一路冲到了县中心小学。
昨个儿她到码头时,已经是中午过后了。从码头到县里头,哪怕她提前问好了路,这一路摸过去也费了不少时间,更别提到了县里后她还得找人问路,及至她走到了小学门口,人家学校已经放学了。她也不气馁,毕竟这一点她也是提前预料到了,就跑去提前打过招呼的同学家里借宿了一晚,今个儿一大清早才又往县中心小学去了。
要不怎么说她是预谋已久的呢?各方面都被她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等今个儿一大清早,她熟门熟路的杀过去时,人家小学生正高高兴兴的走在上学路上,有些低年级的小学生还是由爷奶帮着接送的。她倒好,一到人家门口就拉开架势,扯着嗓门开始破口大骂。还不单单是骂人,她边骂人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个清楚明白,当然也没忘记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小房姓啥名啥,家住何方,父母是谁,毕业于哪里,又是靠着谁的关系走后门弄到了公办教师的资格等等……
其实,刘帅红有一点说错了,人家虽然是有后台的,不过这个资格还是自己考上的。可都这会儿了,她才不会在乎自己有没有冤枉那小房,她只恨不得亲自调一盆黑成墨汁的污水当头给人泼过去。
在刘帅红的大嗓门下,全校师生都被惊动了。
秃脑门的校长愣是在大冬天里急出了一头的汗,急匆匆的跑过来问情况。
也是赶了巧了,今个儿正好是那小房来办理产假的日子,她虽然离生产还有段日子,不过这年头的单位都松泛,加上她又拿出了县人民医院给开的病假单,请假相当得容易。事实上,她也不是全然骗人的,大年三十她自个儿闹了一场,正月里又叫刘家人闹了一通,加上陈家那老婆子也是个不好惹的,愣是让她没休息好,前天去了医院做检查,医生也建议她最好卧床一个月保胎。
不知道是那小房运气不好,还是刘帅红出门没看黄历,就在校长即将成功的将刘帅红劝到校长室去时,小房来了,由陈宝钢搀扶着到了校门口。
这可不得了了,就见刘帅红一个原地起跳飞扑过去,真就像那饿虎扑食一般,嗖的一下就冲到了挺着孕肚的小房跟前,趁着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她一个巴掌就扇到了人家脸上。
一瞬间,小房的脸上出现了格外分明的一个巴掌印。
刘帅红还嫌不够,正准备撸袖子硬干时,扶着小房的陈宝钢回过神来了,一面护着爱人,一面上手拦了刘帅红。
……
“就、就是这样嘛,其实我也没吃亏,我把那小房打进了医院里。”面对凶神恶煞的俩亲妹妹,刘帅红到底还是心虚的,低垂着脑袋,手指头对着戳啊戳,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二姐原本就气得要命,听了这话只愈发的生气了:“你跑去县小学把老张家的小闺女给打了?然后又被陈宝钢那混球打了?嘿,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咋就那么能耐呢?我跟你说了没,我说了我要跟他陈宝钢离婚,你还跑去打人干什么?打人也就算了,你还被打了!!”
刘秀红原本正听着认真,她半点儿都不想阻止二姐发火,可听到后面,她忍不住呆住了。
——什么叫做“打人也就算了”??
她正打算开口,就听二姐又噼里啪啦的开了口:“还有!你说你就算要打人,照着陈宝钢的脸呼几个大耳瓜子过去,多爽快啊!你打那小房干什么?你以为没了她就不会有别人了?最该死的就是那陈宝钢!你倒是好,连哪个坏得流油都分不清!!!”
“我就是不想你离婚……”大姐弱弱的开口。
“因为不想我离婚,所以你就打算隐瞒下陈宝钢那混球打你的事实?”
“对。二妹啊,你自己想想,离过婚的女人再嫁又能找到什么好人呢?二妹夫也就是这一回,猪油蒙了心,他往常对你对橙子不都挺好的吗?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反正我看那小房也动了胎气,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保得住。”
“我还要再给他一个机会??”二姐气得直跳脚,眼珠子四处乱转着似乎在搜寻什么东西。一旁的刘秀红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赶紧抢先一步将菜刀、剪刀包括锅铲都一并抱在怀里,并且夺门而逃,直接跑出了船舱,上了甲板。
偏甲板上还有个韩远洋在,小渔船嘛,承载量那么少,甲板又能有多大呢?刘秀红跑得急,好悬没撞上人,一个急刹车还把韩远洋吓了个半死,差点儿身形不稳跌到海里去了。
“嫂……许家嫂子哟,您这是干什么呢?”韩远洋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扭头正好跟岸上的亲哥对上了视线,哪怕俩人一个在船上一个在岸上,他依然从他哥的脸上看出了浓浓的鄙夷和嫌弃。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跑得太急了。”刘秀红赶忙道歉,她又不好说是因为她二姐方才那眼神太过于吓人了,就好像下一秒要血溅当场一般,唬得她抢了利器就跑。这会儿略冷静了点儿,她感觉二姐应该不至于气到要对付大姐,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拿着凶器剁了陈宝钢。
“没事没事。”韩远洋赶紧摆手,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儿,搓着手不好意思的说,“我刚才好像听到你二姐在里头喊……”
听他这么一说,刘秀红顿时心一沉。
她忽的意识到方才二姐因为太生气了,好像吼得是有点儿大声。就是不知道是只有站在甲板上的韩远洋听到了,还是岸上的其他人也一并听见了。
“……什么什么流油,不然咱们等下去集市上买几斤鸭蛋,回头腌青皮蛋吃?”韩远洋一脸认真的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二姐:你倒是好,连哪个坏得流油都分不清!!!
韩远洋:什么什么?什么流油?流油的咸鸭蛋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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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了,中午喝粥配咸鸭蛋~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