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车,秦措走向酒店大堂的招待处。
常佑拦住他,“我去吧,秦总,你陪着白小姐坐会儿。”
秦措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你知道怎么办?”
常佑心里笑,面上严肃道:“您就放心吧。”
不就是开两间房,让他和学妹一间吗?傻子都懂,小儿科。
五分钟后,常佑拿到房卡,将一张递给秦措,又把一个袋子交给他,“两件全新的浴衣,我问酒店要的,没用过。待会儿我再去附近商店转转,明天你的换洗衣服――”
秦措淡然道:“不必,明天依服就会干。”
“哦。”常佑忍笑,努力装正经,“那我就不打扰了。秦总,白小姐,晚安。”
等纤纤转过身,他立刻又悄悄说:“秦总,左边床头柜,在第一个抽屉里。”
秦措点头,若无其事地走开。
常佑痛苦地忍到酒店外,表情都扭曲了,笑的眼泪都快流下来。
*
走进酒店顶层最好的套间,秦措脚步一顿,脸色阴晴莫辨。
――套间分成两个独立的房间,主卧和次卧。
纤纤打开浴室的门,往里看了看,“你先洗吧,你淋了雨,真感冒就不好了。”
秦措说:“换一间。”
纤纤怔住,回头看他,“这是他们最好的一间,换了干吗?”
“灰尘太多。”
“……你无聊啊。”纤纤推他,“快点。结束换我,刚才雷电把屋顶劈了,我身上灰尘才多。”
秦措冷着脸,也不知在生什么气。片刻,他淡淡道:“你先。”
纤纤:“那我不客气了?你真没关系?”
“你洗你的。”
“……”
纤纤沐浴完,把吹风机拿到卫生间外面吹头发。她看见秦措走进去,直觉他心情有变,一时不明白,边吹边想。
头发吹干,她也想通了。
进到主卧室,床头的抽屉依次拉开,果不其然――避孕套都备好了。
但怎么可能呢。
她望一眼浴室的方向,听见水声,摇摇头。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对秦措所有基于原作的刻板印象里,只有一个是真的。
秦总穿衣不一定禁欲,脱衣是真禽兽。
他空窗足有五年,即使是她,想想也害怕,更没心思与他沉迷肉遇。
现在还有别的事情。
纤纤拿起手机,来到阳台。
“奥斯汀?是我。”
“你那边是晚上?吃过饭了吗――”
“闲话少说。我刚才发给你一封邮件,你马上派人接触信里提到的天顺集团的刘瑞先生,按照我给你的数字,报价收购。”
一阵静默。
奥斯汀仿佛在读信件,过了会儿,迟疑道:“那是家小公司吗?这价格并不高。”
“大公司。”
“那么刘先生更不会同意。”
“他会的。”纤纤说,“不出几天,天顺股价暴跌,他不仅会答应,还会对你感激涕零。”
“你怎么知道?”
透过透明的移门,纤纤看见秦措从浴室出来。她目光晦暗,做贼心虚,小声说:“第一手独家内幕消息。”
“……”奥斯汀笑了声,“好,我听你的,你从没错过。”
“就这样――”
“你上次说的那件事,也快成了。”奥斯汀赶在她挂断前说,“只是,会不会有点……人家会说闲话的。”
“只要不说到我面前,关我什么事。”
“你啊。”奥斯汀笑,“有时成熟得像活了几百年,有时又孩子气的可爱――”
通话结束。
纤纤收起手机,迟疑。
好像,是有点不太厚道。
秦措这摆明是为了她打压刘瑞和天顺,转眼她背刺他,怎么都说不过去。可是,可是……
天顺业绩好好的,低价收购,能赚很多钱啊!
她纠结。
这钱,挣吗?
一分钟后,她下定决心,挣!
反正她在这个世界又不会有第二个孩子,她的就是秦雾的,秦雾可是某人的亲生儿子,关起门,四舍五入,这钱是大家一起赚的。
是的,她的逻辑完美,就这么决定了。
可到底心虚。
秦措在吹头发。
纤纤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他,脸颊贴上他背心。
秦措手头动作一顿,身体也僵硬。他从镜子里看她,戏谑:“良心发现了?”
纤纤说:“就,有点对不起你。”
秦措关掉吹风机,取下旁边的干毛巾,“白小姐,麻烦你。”
纤纤接住,等他坐下,便替他擦头发,心不在焉。
秦措看一眼手机,按屏幕,有个未接视频通话。他重新发起,那边很快接受。
是罗伯特打来的。
早前,他吩咐人带儿子回海之屿,只说有点事耽搁。
罗伯特接起后,那头出现的却是秦雾的小脸。他说:“父亲,你没事吧?”
秦措说:“没事,你还不睡吗?”
罗伯特在旁插话:“小少爷说要等您接电话才睡。少爷,您那边一切顺利?”
秦措颔首,将手机稍稍举起,“小雾,跟你母亲说晚安。”
罗伯特看见同样穿浴衣的女人,脸色变了变。
纤纤笑,“小雾,你去睡吧,罗伯特先生,你也晚安。”
秦雾说:“母亲,你们没事就好,我有点担心。”
纤纤:“不用担心啦。”
秦雾确实困了,打了个呵欠,又揉眼睛,“那我睡觉了。母亲,你替我给父亲一个晚安吻吧。”
纤纤说:“亲够了,不想亲了。”
罗伯特:“……”
秦雾:“……”
秦措指尖点住眉心,语气平淡:“他说这里。”
纤纤弯腰,在他额头上亲一下,“好啦。”
秦雾笑起来,挥手,“晚安哦。”
视频结束,秦措点开相册,“我今天在医院碰到一个人,当时替你接生的护士,还有印象么?”
纤纤看向手机屏幕,“朱护士?我记得。在医院的时候,她很照顾我。”
“她说谢谢你。”秦措眼尾上扬,瞥她,冷冷道,“……对谁都那么体贴,轮到我就无情无义。”
“哪里无情无义了,我们不一直挺好么。”
“是很好。”秦措扯起唇角,笑意未达眼底,“前一晚躺在我怀里乖的像小绵羊,第二天中午人就不见了,五年音信全无――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
“你妈给的太多了。”
“白纤纤!”
纤纤摸摸他头发,干的差不多了,便放下毛巾,“消消气……我不想跟你吵架。”
秦措冷笑,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等平复下来,他说:“这五年,你过的怎么样?”
“挺好。”纤纤回答,“就是特别忙,忙起来我就开心。”
“那还要恭喜你。”
“你呢?”纤纤问,“你过的好吗?”
秦措一怔,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好。”
纤纤笑了笑,“是啦,换作别人是要担心下,怕受不了打击出什么事,还好你自律。”
秦措眉眼讥讽,慢慢道:“多亏我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