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戎渡闻听此言,便开口说道:“如今南方已有近半落于父王之手,归于麾下,既然如此,朝廷何不布散德政?此时正是严寒酷冬之际,先前大军破城之后,则施以劫掠,城中百姓难免衣食不得维持,冬日里必有冻饿致死之事,父王不如下令让专人负责赈济,也好让百姓平安过冬。”其实北堂戎渡此举,一来是因为他虽然并非善人,但在某些可能的情况之下,倒也不吝于救拔大量无辜之人的性命,但更重要的是,这等善待百姓的举动,可以显示出北堂氏政权的怀仁一面,先前暗中许可前线将士洗城的行为,虽然是为了激励士气,更快地攻下对头的势力,同时也是为了体现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之势,用以震慑天下人,无可厚非,但眼下既然攻破之处已归于朝廷,其间百姓也已经是北堂氏麾下的子民,若不善待,任凭大量百姓因被兵卒掠走家财而冻饿致死,就不免显得苛酷了些,容易激起人民的不满,并且也会导致其他还未归属之处的百姓反感抗拒,落下个暴虐不仁的恶名,甚至被敌方用以制造不利于己的舆论,因此如今就该当体现出朝廷优柔怀仁的一面,以便拉拢人心,这才是王者之道,也给天下人看看,汉王其实并非是一味暴虐苛厉之人,如此,也无形当中给人以更深一层的考虑。
但简而言之,北堂戎渡此番出言提议,其中种种,深究其缘故,背后其实也是因为北堂戎渡亦隐隐有着自己的一分私心打算,无他,说到底,不过是为自己博出一个‘仁心厚德’的名声而已,这名声之事,说起来有时候似乎飘渺虚幻了些,但若是作为一个上位者,却往往也是需要这么一层面纱的……北堂尊越听了北堂戎渡的这一番言语,也正是合了他的心意,于是便笑道:“说得不错,本王也正有此意。”随即传旨下去,令相关部门负责此事,诸臣见状,不免自有一番颂德之声,却见兵部尚书上前一步,又道:“禀王上,除前线大捷之外,臣尚有另一事禀报。”北堂尊越闻言,用手指轻轻叩了叩漆得光滑黑亮的蝶纹木案面,抬了眉道:“……讲。”兵部尚书立时道:“好教王上得知,此次随军报送至京中的,还有两人,乃蕃业城城主于蓼海的一双儿女,前时于蓼海在战中兵败身亡,城破后,家眷近百人尽数被俘,唯子嗣之上,倒只有一子一女而已,军中不知如何处置,因此便派人送至王京。”他说着,顿了一顿,又接着言道:“……如今这姐弟二人,微臣已经带来,眼下正在宫外,等候王上处置。”
其实这兵部尚书虽是这般说,但其中这话里话外真正的意思,在场之人无一不是精明之辈,略作思索,就已猜出了八九分来――说什么不知如何处置?不过是表面的堂皇说辞罢了,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于蓼海的家眷统统一刀杀了也就是了,却偏偏留了这两人送到了京中,这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因为这于蓼海的一双儿女,必然是倾城之色而已,因此才会被献入京都,而在所有人看来,身为王者,对天下美人自然可以任取任求,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之事。
北堂尊越听了,不觉有些好笑,目光在下首北堂戎渡的位置上掠过,却见北堂戎渡只是一双凤眸中现出一丝狡黠之色,但笑不语,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北堂尊越见了,心中不由得一哂,于是身体微微向后,靠在螭龙雕花大椅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哦?那便带上来罢。”
此言既出,待过了一阵,便有御前侍卫带着一对年少的男女进来,那女孩子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青丝在两侧梳成双鬟,穿一身象牙色的衣裙,纤腰楚楚不盈一握,肌肤十分白嫩,眉目如画,果然有出尘倾城之姿,身边一个少年的年纪似乎比她还要小一些,大概不超过十四岁,黑发雪肤,清秀以极,实是金童也似,只比当初年少时的沈韩烟略微逊了那么一丝,较之其姐,竟是更要美貌些许,这一双姐弟站在一处,有若明珠生晕一般,难怪要被送来京中。
然而诸臣见了这一双绝色的姐弟,却也并没有如何多看,无他,不过是因为众人时常都会见到北堂尊越与北堂戎渡这父子两人的缘故,因此再瞧见旁人,无论容貌再如何好,也已不容易有什么波澜,倒是北堂尊越打量了这一对姐弟一眼,忽然嗤笑起来,说道:“本王忽然想起,当初慕容冲与其姐清河公主,便是这般充入苻坚宫中,本王如今,莫非也效法古人了不成?”他确实承认这于家姐弟生得美貌难得,十分动人,但心中却没有半点波澜,只因为于北堂尊越而言,天下间的美色都可任他取用,左右不过是消遣罢了,根本就半点也不在乎。
他此言一出,那少年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怒红了脸,骂道:“你做梦!北堂尊越,你害我一家,我于丹笙便是做了鬼,也不放过你!”少年话音还未尽落,旁边的侍卫已冷喝出声:“……大胆!”同时一刀鞘敲在了他的膝弯处,将其打得身子一颤,于丹笙在城破当日,便已同姐姐一起被人废去武功,这才送往京中,此时与普通人无异,挨了这一下,当即就踉跄着跪倒在地,他姐姐于丹瑶见了,急忙抱住弟弟以身护住,颤声道:“不要打他!”说着,已朝北堂尊越恳求道:“弟弟年少无礼,求汉王饶了他一回罢……”北堂尊越淡然自若地看着下方的于家姐弟两个,没有出声,倒是那于丹笙挣扎着在姐姐怀里骂道:“贼子!你这恶人!”
北堂尊越站起来,负手踱了几步,两道远山眉微微上挑,殿中诸人只觉得全身一紧,周围似乎已有一丝杀机淡淡露出,不免尽皆心中一寒,旁边几名侍卫则是手按腰间的刀柄,只待北堂尊越一旦说出一个‘杀’字,便立时将这一双绝色少年男女毙于刀下,这些御前侍卫都是从前无遮堡中的子弟,向来一直在北堂尊越身边当差,个个心狠手辣,冷面无情,对北堂尊越忠心不二,只要一声令下,管你什么天仙绝色,也都统统当作杀猪屠狗一般,一刀了断而已。
这于家姐弟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一丝若有若无的锋凉杀意,北堂尊越久居上位,手上人命不知凡几,一向大权在握,只一言之下,往往就能决断万千人的命运与生死,自然有一股不怒而威之势,只要略微作色,哪怕是杀人无数的桀骜狞恶之人,也要隐隐心惊胆战,更不用说是这么一对少男少女,何况如今北堂尊越坐拥北地,建权称王,手下兵马不知凡几,横扫敌手,声势之盛,天下俱惊,举动之间,就有世人瞩目,何等煊赫!但那于丹笙却十分倔强,肩膀虽然被北堂尊越的气息压得微微轻颤,却只咬着牙,不肯低头,对着北堂尊越怒目而视。
忽然之间,那一丝杀机却不知道怎么,竟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只见北堂尊越忽而似笑非笑地朝北堂戎渡道:“倒也确实是美人。”北堂戎渡见那于丹瑶愁悲满面,隐隐有晶莹的泪意挂在密长的睫毛上,欲落未落,实在楚楚动人,但心中,却也没觉得怎样,毕竟自他转世为人以来,已足足有了十数个年头,在乱世之中,亲眼见过亲耳听到过的惨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根本已经引不起他的半点同情与感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向来皆不过如此,一时间北堂戎渡又想起蕃业城城主于蓼海,此人坐拥蕃业城,从前也是一方豪强,何等威风,现如今,只因与北堂氏敌对,便也终究不过是落了个身死敌手,基业尽毁的的冰消瓦解下场,就连一双儿女也要被别人充作玩物,人生际遇,确实变幻莫测,难有所定。
正转念之间,却见北堂尊越漫不经心地随意挥一挥广袖,说道:“……眼下既已无事,便都下去罢。”众人听了,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只是依命躬身退下,那于家姐弟也自是被人带了下去,北堂戎渡见人都走得净了,便走上前去,有些疑惑地问道:“刚才我还以为你要杀了那于家姐弟两个呢……你向来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北堂尊越却只是嘴角斜挑出一个将笑不笑的弧度,没有说话,北堂戎渡见了,越发觉得好奇,不由得用手拽一拽北堂尊越的衣袖,哂道:“怎么,倒还卖起关子来了……好了,说来听听么,嗯?”北堂尊越撩起北堂戎渡的一缕顺滑长发,绕在指尖上把玩着,同时低低轻笑道:“本王之所以没杀他,是因为发现……他有些像你。”北堂戎渡闻言一愣,随即失笑道:“像我?真的假的,我可没看出来,我长得和他明明一点儿都不像的。”北堂尊越伸手将少年面对面地抱起来,放到案面上让他坐了,一手撑在他身侧,一手则轻抚着北堂戎渡的修长的脖颈,低笑着说道:“本王说的像,当然指的不是长相……怎么,莫非你没发现,他顶撞本王的时候,很像你吗,你以前和本王吵架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又犟又顶牛,一点儿都不肯服软,能把人给气得要死……刚刚那个姓于的毛头小子,也是那个样,本王见了,自然就不想再杀了他了。”
北堂戎渡微微一怔,道:“……是吗,这个我倒是没有注意到。”北堂尊越凝目看了他片刻,忽然凑近了去啄北堂戎渡的鼻梁,笑得隐隐有些邪恣之意,戏说道:“……怎么,吃醋了?”北堂戎渡略觉愕然,失笑道:“你可真无聊……”北堂尊越这回倒没有出声,只是静吻着北堂戎渡的眉眼,片刻之后,才轻声道:“戎渡,你以前说得没错,虽然本王不愿意任何人和你在一处,只想让你属于本王一人,但像你我这样的人,确实不可能谈什么两相贞守,洁身自持……只不过,有一点,本王要你知道。”北堂戎渡微微‘嗯’了一声,轻声道:“……什么?”北堂尊越压低了声音,一手轻轻抚摩着北堂戎渡的后背,炽热的气息就吹拂在少年的耳边,一字一顿:“本王可以不在乎有多少人对你有心,也不在乎你去碰谁,本王只真正介意一点――‘北堂尊越’这四个字在你心里,是不是就像‘北堂戎渡’在本王心里,一样重要……”
北堂戎渡乍听之余,一时却是心下触动,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下意识地抚着北堂尊越的肩,半晌,忽然微微笑了起来,徐徐说道:“……爹,你知不知道,从前我有一回路过一处寺庙,进去上香,在佛祖面前,许了什么愿?”他不等北堂尊越出声,便自顾自地回忆着,道:“当时我说,‘我想让那个爱我之人忘却孽缘,变得和从前一样,若是不然,那就叫他爱我一世,不得稍有离心,为我如痴如狂,纵我弃他如敝履,他亦仍然爱我如性命,生生世世心中都只能爱我一个,不得回转……’爹,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一百七十五.相争
北堂尊越听了,不由得当场怔住,他攫视着面前的北堂戎渡,端详着这人脸上此刻的神情,就好象是第一次认识对方一样,更仿佛是长久以来的心愿正在一点一滴地被满足,他不知道这算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有一点却是很清楚:此刻北堂戎渡的反应是他一直以来所期待着的,希望着的,他并不愿意有任何人来打搅……北堂尊越的鼻端闻到一股淡淡的清软香气,是少年身上的百合香,甜润得深沁进五脏六腑,又流动到四肢百骸里,直教人满心里都是一片绵软,同时却又明显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绮思荡漾之意,北堂尊越只觉得似是忽然有一把火在胸腹之间燃烧起来,烧得人整个身子暖烘烘的,几乎要遏制不住,北堂戎渡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由得动了动身子,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一面说,一面就要从书案上下来。
但北堂尊越却已经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北堂戎渡见状,于是微讶道:“怎么了?”话音未落,北堂尊越就已靠近了一些,但哂不语,只凑过去在他唇上轻咬,一边用手去摸他的腰带,北堂戎渡扯了扯父亲的头发,含糊地问道:“喂……”而双手却是很自然而然地隔着衣服,去抚男人的脊背,北堂尊越有些好笑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一双蔚蓝眼眸,道:“……你每次这个时候,怎么几乎都不闭眼?”北堂戎渡反笑道:“这话我也想问你……你怎么不闭?”
北堂尊越一愣,随后低沉的声音中便带着一丝笑意模样,在北堂戎渡耳边轻声说道:“你就不能乖乖的……臭小子,半点儿也不听话,嗯?”一面说着,一面用温热修长的手摸着北堂戎渡的脸侧,指头缓缓抚过耳根,让北堂戎渡觉得很舒服,遂略偏了偏头,紧贴住男人的手,很小幅度地蹭着,将眼睛微微半眯了起来,北堂尊越看着他这副模样,在自己的抚摸下心满意足的表情,简直就像是一只吃饱喝足了的猫,不觉笑了起来,用指尖搔了搔儿子漆黑的头发,北堂戎渡却忽然伸出了手,搂住了北堂尊越的腰,拿脸去摩挲着父亲的脖子,甚至可以闻得到对方身上那极淡的气味,是皮肤的清爽气息,味道暧昧而充满了隐隐的诱惑之感,遂说道:“你身上很香么……”北堂尊越却忽然按住了少年的后颈,阻止了他不安分的举动,语气当中依稀有诱导的味道,轻声说道:“……告诉本王,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本王?”
然而北堂戎渡虽然把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并且十分自然地揽着北堂尊越的腰身,但却只是嗤嗤笑着去亲男人的脸颊,并不应声,北堂尊越也同样抱紧了少年,却仍是不放弃这个问题,只催促道:“……快说。”北堂戎渡只觉得半是好笑,半是无奈,被北堂尊越弄得没办法,到底还是开了口,道:“……嗯。”这个字一出口,不知怎的,心里竟忽然觉得有些轻松起来。
北堂尊越闻言,心中不知如何作想,只顿了一顿,旋即就毫无预兆地便将北堂戎渡抱了起来,走向远处的那张短榻,北堂戎渡见状,知道他想亲热,于是连忙挣了挣,明确拒绝道:“等等,我可不想在这种地方……做这事么,还是在床上舒服些。”北堂尊越闻言,只好把少年放了下来,笑骂一声道:“真是够挑剔的……看来是本王把你宠坏了,弄得娇生惯养起来。”北堂戎渡横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话真多……你到底换不换地方?不换我就回去了啊。”北堂尊越没奈何,不轻不重地在北堂戎渡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轻笑道:“……没大没小的,等会儿再收拾你。”
两人一时回到北堂尊越的寝宫,北堂戎渡直接在床边坐了下来,一面从荷包里摸出一根烟来,用火石点上,送到嘴边吸了两口,顿时一股薄荷的清凉气息夹杂着草药微苦的味道,便随着淡白的烟雾缓缓弥漫了开来,北堂尊越走过去,微微弯下腰站在北堂戎渡的面前,一手拿下他指间夹着的那支才抽了几口的纸烟,掐灭了丢到地上,北堂戎渡抬起头瞧着他的父亲,对上男人金色的眼睛,那狭长的凤目中有着幽深之意,使得北堂尊越看起来就像是一头雄兽,那眼睛里幽邃的神情,往往能够让人的背脊上都窜过一阵寒意,北堂戎渡敢说自己绝对没有看错,他的父亲是一个有着强烈的控制欲和强大力量的男人,美丽而又危险,强大得可怕。
一时间北堂戎渡看着看着,不知怎的,就忽然想起了中午在梦里与北堂尊越缠绵时的滋味,当时眼前的这个天下第一美男子在梦中被他压在下面,激烈地一次次去侵犯,直痛得神情紧绷,不住地用力喘息……北堂戎渡想到这里,突然心中蓦地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把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这个被他叫做‘父亲’的俊美男人,紧紧按在身下,掰开那双结实的长腿,去仔细看清楚对方最私密的那个地方,去试试被那里紧紧裹住容纳时,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快活感觉,撕开他的父亲平日里那威冷迫人的面具,展现出被人任意操纵的一面,去让他流血,让他叫喊!
这种想法刚一浮现在脑海当中,便让北堂戎渡下意识地猛然吃了一惊,可是这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压不下去,任你天崩地裂,用尽全力,也仍然遏止不得,北堂戎渡一时间心中有如乱麻一般,还记得从前自己被北堂尊越逼迫时,不得不与其亲热的模样,那时两人只不过刚刚略作些许的肌肤相亲之举,自己就马上觉得受不了,硬生生地干呕了起来,可是到了现在,他却竟然自动地对北堂尊越生出了这种极其强烈的欲念……北堂戎渡认命一般地将脸埋在了自己的掌心里,随即却又忽然站起了身来,连停顿一下都没有,就将北堂尊越搂了个满怀,紧接着把男人按到榻间,趴在对方身上,顺手拆开了北堂尊越的头发,让一头黑发散开,又摘掉自己的发冠,扔到一边,同时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便开始剥彼此之间的衣物。
北堂尊越自然乐得见他这般少有的热情,因此很是配合,任凭北堂戎渡将自己压在身下,不一会儿,两人便已衣衫半褪,被扯得开始凌乱不堪起来……北堂戎渡身上只剩了一件雪白的内衫,把脸埋进父亲的胸前,像是一个在找奶吃的娃娃,闷头顶在那结实的胸膛上又啃又咬,胡乱吸着上面两粒殷红的软肉,像他这样的花丛老手,一向在床笫之间最是轻车熟路不过,可是眼下,他却竟然不太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只觉得心急,想把身下的这个男人吃下肚去,但偏偏又难以决定到底从哪里下手才好,因此只好先亲上去,然后再慢慢做点儿别的。
北堂尊越此时躺在床上,倒是很纵容地由着儿子压住自己胡闹,甚至还用手半抱住压在身体上方的北堂戎渡,因为只有在这种时候,通过这种全无隔阂的接触,他才会觉得彼此之间是如此浑若一体,密不可分,只仅仅因为这样肌肤相亲的感觉实在太过让人安心与享受,所以便完全不想去阻拦……不过很快,北堂尊越就已经开始被少年的举动弄得很不舒坦,甚至觉得都有些疼了,因此便用手揪住了这个力道不知轻重的小子的衣服后领,把他往外拎,直到将北堂戎渡的衣裳都扯了开来,半挂在身上,这才终于算是将其从胸口上拽起,而此时北堂尊越的胸前已经被儿子啃得通红一片,到处都是口水,尤其是两处突起,更是被吸得发肿。
北堂戎渡原本正来劲,渐渐地已经开始想要动真格的了,却忽然被一下子打断,自然不会高兴到哪里,因此便皱起好看的眉头,道:“……干吗?”北堂尊越哼了一声,用手擦了一下自己胸口上那亮晶晶的口水痕迹,另一只手则抓住少年的手臂,轻喝道:“……莫非你以为自己还是奶娃娃不成?本王可没奶给你吃!”北堂戎渡听了,这才知道原来是把北堂尊越弄得疼了,于是便讪讪一笑,讨好似地用手摸了摸男人的锁骨,轻声笑着说道:“怎么,真咬疼你啦?那我就轻一点儿,好不好。”北堂尊越盯着他看了看,突然间却笑了起来,说道:“不用,本王自己来就是了。”说着,猛地翻过身去,将满脸错愕的北堂戎渡反压在了身下。
这一举动自然让没有防备的北堂戎渡微微一惊,虽然只有很短的一瞬间,但少年仍然还是下意识地便伸手抓住了父亲的手腕,北堂尊越见了,倒也不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北堂戎渡,同时慢条斯理地用另外的一只手将自己身上半褪不褪的暗红色内袍脱了下来,然后又去熟练地剥北堂戎渡仅剩的贴身白衫,北堂戎渡则是半光着身子躺在床上,一时间似乎有点儿手足无措之感,只是仍然抓着北堂尊越的腕子不放手,此时此刻,他在潜意识当中,仿佛已经有些察觉到了某种事情的苗头,目光只凝定在北堂尊越的身上,看着对方那张俊美以极的面孔,以及金色眼底那种操控一切的强大自信――这才是真正的北堂尊越,他的父亲,而并非是方才那个似乎毫无脾气地任由他按在床榻间,纵容儿子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的男人。
北堂戎渡忽然之间从心底生出一股很强烈的不安之感,仿佛有什么莫名的危险正在靠近,他希望这或许只是一种错觉而已,但北堂尊越眼里那燃烧如实质的东西却并不是假的,于是北堂戎渡开始觉得有点儿后悔,他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可能导致了某些不好控制的后果,事情正在朝着一个对自己不利的方面滑脱而去……因此北堂戎渡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却被北堂尊越用手按住了肩头,控制住他这样无意识反抗的举动,一面伸出另一只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北堂尊越知道,只要在北堂戎渡还是处于清醒的时候,那就绝对是随时都可能会反抗自己的。
北堂尊越修长的手掌上带着温热之意,抚摸在肌肤上时,似乎十分契合,也让人觉得十分舒适,仿佛他们天生就应该如此,北堂戎渡有些按捺不住,用右手捉住了父亲的手指,北堂尊越见状一笑,却顺势与少年十指相扣,腾出另外的那只手,去抚摸对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
身下的少年躺在雪白的锦褥间,全身上下光洁如玉,看不到分毫瑕疵,随着父亲的手越来越放肆的动作,身上已经没有一处不被触摸到,长长的眉毛也似蹙非蹙,好象是在享受,又好象是在暗中提防,北堂尊越不由得笑了一下,用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北堂戎渡,一个活生生的人,会顺从,也更会抗拒,而并非是那些只知尽力来迎合取悦他的人……北堂尊越低下头,去亲吻少年微微皱着的眉心,轻声微笑着道:“……在想什么呢。”
其实北堂戎渡此刻,已经被北堂尊越高明的手法撩拨得渐渐有些情动,心底某种躁动的渴望也正一层一层地缭绕着纠缠上来,因此他虽然微凝着双眉,但心里并不是如何抗拒的,只是对于眼下完全处于弱势的状态多少有点儿不太情愿,因此便没有应声,只微微哼了一下,北堂尊越见状,动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低笑道:“真不老实……”一面说着,一面捏住北堂戎渡的下巴,令他被迫仰起了脖子,然后低下头去,吞噬般地攫住那唇瓣,不住地亲吻着他。
“唔……”北堂戎渡轻哼一声,紧紧攒起了好看的眉心,感受着父亲这突如其来、不容拒绝的亲吻,他隐隐感觉得到这举动里面散发出来的浓浓渴望之意,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北堂尊越此刻的目光有如实质一样,几乎刺得他的面皮微微生痛,但北堂戎渡却还是克制着自己,干脆闭上了眼睛,虽然这样被父亲揽在怀里,又是被动又是矛盾,但唇舌却早已是熟练地迎合了过去……北堂尊越抬着北堂戎渡的下巴,似乎是很满意儿子这样的反应,他开始有些粗鲁地抚摸着北堂戎渡光滑的身体,那种柔韧滑腻的手感,简直令人沉迷,就仿佛是在抚摸着一头有着尖利爪牙,却没有被驯服的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对方突然狠狠咬上一口……北堂尊越忽然觉得似乎快要有些无法忍耐,从当年北堂戎渡答应与他在一处直到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越来越亲密,可无论怎样,也只是停留在彼此慰藉的阶段,没有再进一步,眼前的这个少年,还从来都没有被他完完全全地占有过,这具已经不再稚嫩的身体,自始至终都不肯对他打开,每一次不管是如何意乱情迷,都还是可以维持着最后一分冷静――究竟是因为对方对他的感情还不够深重,还是因为在北堂戎渡看来,被他进入自己的身体是一种耻辱?
北堂尊越想着这些,眼神已越发幽深起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因此也顾不得别的,只用强壮的胸膛紧紧压住北堂戎渡的前胸,贴着少年光滑的肌肤微微磨蹭,一面动手把对方那件被脱得差不多的白衫,猛地一把撕开。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北堂戎渡愕然睁开了双眼,有些惊讶地看着上方的男人,北堂尊越将他压在身下,感觉到他似乎正在紧张,于是便耐着性子,轻吻着北堂戎渡的鼻梁,哄道:“嘘,放松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