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子辰和我聊天的时候说到学校篮球队的事情，看得出来他很想打篮球。”
沈夫人没有问顾千寻关于顾瑟瑟的事情，而是转而关心顾子辰。
“不过呢，他非常听话的和我说，姐姐让他好好学习，所以还是以学习为主，况且篮球队的训练时间大多在下午后两节，子辰说他要用来写作业，晚上听同学讲课。”
一说到顾子辰，顾千寻的话就多了起来。
“若是真的想打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劳逸结合。”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他和我说，不想再给你添麻烦，所以并没有告诉你。”
顾千寻失笑。
“什么添麻烦不麻烦的，我是他的姐姐，不就是用来麻烦的吗？”
“是啊，我也这么和他说，亲人嘛，不就是用来麻烦的？”沈夫人语重心长的说：“人啊，最怕的就是什么话都憋在心里，其实很多时候，说出来能解决很多事情，可以消除很多无谓的烦恼。”
顾千寻听出沈夫人意有所指，抿唇道：“是这个道理。”
没有逼迫顾千寻现在就说出口，沈夫人点头，“你明白就好。”
看了一眼天色，沈夫人对顾千寻说：“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什么时候想过来，就直接过来，我一直都在这里。”
不知为何，顾千寻感觉鼻头酸涩，她连着点了四五下头才将那股感觉驱散。
“那我就先走了……”
顾千寻拿起自己的东西，还没走两步，就看见一个佣人急匆匆的往客厅走去。
“夫人，不好了……”
……
顾瑟瑟伤得不算重，只是脚崴到了。
她穿的鞋鞋跟太高，在略带凸起的花径中走着，猝不及防被绊倒，幸好学匠扶住了她。
但学匠手中的营养液全都一股脑的撒在了月季上。
那是还没经过稀释的营养液。
本来就娇贵的月季顿时出现了颓态，顾瑟瑟当即吓哭了起来，说都怪自己，弄坏了沈夫人的月季。
当顾千寻和沈夫人赶到的时候，顾瑟瑟仍旧坐在地上，旁边是散落的营养液，打湿了她的裙摆，而顾瑟瑟抽噎着，是不是痛哭两声，看得出来已经哭了许久，满面通红，妆容全花，声音悲切。
“怎么回事？”
沈夫人目光在地上看了一眼，然后下巴一点问在顾瑟瑟旁边安慰的学匠，示意他回答。
学匠听了，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来到沈夫人面前。
“夫人，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小心，才将营养液……”
“不是的，不是这位先生的错。”
顾瑟瑟从地上站起来，但因为脚腕的疼痛所以站不稳，刚起来就摔倒在地，这个时候她不哭了，扶着旁边的花架站起来，一步一跛的来到沈夫人面前。
“都怪我，走路不小心，他是为了扶我才弄撒的营养液，沈夫人你要怪就怪我吧！”
“先将这里收拾好。”
顾千寻开口，旁边的花匠们知道少夫人在给他们解围，立即感激地收拾东西。
沈家内，沈夫人虽然脾气很好，但也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主。
哪怕她平日里都是笑面对人，众人仍旧不敢放肆。
“看看还剩多少好的月季？”
顾千寻已经顾不得生气了。
沈夫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侍弄花草，然而顾瑟瑟却精准踩雷，将她最在意的月季弄坏，更何况这还是沈慕川亲自带回来的品种。
花匠们点了点，抖抖索索地说道：“少夫人，还有……还有两盆。”
说完，他们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沈夫人的表情。
沈夫人始终没有说话，但不开口，更加让人感觉到恐惧，尤其是脸上那常年带着的笑也消失了。
“对不起伯母，这件事是她做错了，但是归根究底是我将她带来的，所以错都在我身上，我会尽快帮您重新将这里填满。”
沈夫人握了握她的手。
“你来的时候，就和我说了，她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让我多担待，伯母记下了，所以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你也不必补救，不怪你。”
顾千寻嘴唇微张，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混沌一片，她听见沈夫人清冷的声音响起。
“既然脚伤了，那就别等了，去医院吧，沈家没有医生给你看病。”
不等顾瑟瑟反应，沈夫人一挥手，“送客。”
顾瑟瑟摇头，“我想帮忙……要不是我……”
“伯母，我这就带她离开。”
顾千寻压着心里的怒火，面色平静的对着沈夫人微微一笑，然后来到顾瑟瑟身边。
“鞋脱了。”
顾瑟瑟不明所以，一滴泪落下问：“姐姐，为什么要脱鞋？”
“是你自己脱，还是等我来脱？”
被顾千寻眼中的冷漠吓到，顾瑟瑟身子一抖，然后靠着一旁脱鞋。
被众人注视着脱掉鞋，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脱掉后，她粉嫩的脚趾顿时沾染上了地上的污垢，顾瑟瑟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千寻，“这样，可以了吗？”
说话时，还不时一抖，看的学匠眉头直皱。
这个少夫人未免欺人太甚了。
“可以穿高跟鞋吗？”
顾瑟瑟往女佣的脚上扫了一圈，然后问道。
“可以的。”被提问的女佣微微一笑，顿时明白了顾千寻的想法，将自己的鞋子也脱掉。
顾千寻拿过顾瑟瑟的高跟鞋，放在她脚边，“辛苦了，谢谢。”
“少夫人言重了，我们应该做的。”
女佣换好鞋后，然后拿着自己的平底鞋放到顾瑟瑟两步开外。
顾千寻抬头，“穿。”
两步而已，但是对比刚才顾千寻亲自将鞋拿到女佣脚边，让顾瑟瑟倍感耻辱。
在她眼里，自己还不如一个女佣？
然而脚底板被粗粝的沙子磨着，顾瑟瑟没有退路，只能上前穿上女佣的鞋子。
没有了高跟鞋的支撑，她的腿短了一截，比例完美的穿搭也失去了作用，让她连旁边的女佣都不如。
“走吧。”
顾千寻抬脚往外走去，顾瑟瑟亦步亦趋，只是每走一步都拧着眉，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沈家二楼处，沈慕川靠在窗户旁看着楼下的闹剧。
“啧啧啧，这个小姑娘，对自己真下得去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