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说这话时,是避着江家人的。
事实上,江家人也确实没心情顾着她,就连二郎都眉头紧锁,他觉得比起给赵爸和刘童生制定学习计划,可能他亲弟弟更需要这样一份量身定做的学习计划。
以前,二郎想的是横竖三郎不准备走仕途了,确实没那个必要。但经过了赵爸和刘童生的事儿,他的想法改变了。
假如说,江家还是像以前那么穷苦,资源也就那么一点,自然是要紧着天赋好的来。这没办法的,穷人的世界就是那么现实。
但如今的情况却是大为不同了,二郎自从跟赵闰土合作后,先是去了日禄书院,后来又参与了教辅书的内容制作。
两人走的是合作模式,属于赵闰土出本钱以及印刷社的人工、技术、铺货等等,但出书的关键在于内容,而内容除了初级启蒙之外,都是由二郎负责的。
教辅书有多赚钱呢?
能让富甲一方的俞家都心动了,当然最终他们还是放弃独占这份厚利。为了发财得罪小公爷确实不值得,合作还是有的,但因为时日尚短,还看不出来将来的情况。可想也知道,哪怕俞家跟他们五五分成,江二郎最终到手的应该是五成里面的一半,那也不会少的。
当家里不差钱的时候,读书就不是一件奢侈的事儿了。
既如此,当然应该终身学习。
三郎人都傻了,他说自己已经不小了,媳妇儿也娶了,不知道啥时候就可以当爹了。
但显然这话没用,有赵爸的例子摆在眼前,二郎才不会接受他的意见。甚至于,二郎都说了,不指望他考上举人,但终其一生考个秀才总可以的吧?
还有尤菜花在那儿瞎捣乱:“让我姐也参加!虽然不让女子下场考试,但你们不是跟那些书院都有联系吗?拿一份以前的卷子,拿回家来考。假如我姐都能考出来……”
“那我就死了!”三郎的内心里充满了绝望,他难道不是已经逃出生天了吗?怎么又回去了?
这边,江家人包括凑热闹的尤菜花,有志一同的把三郎推进了火坑里。
那边,尤桂花已经跟虞三娘商量妥当,决定两人凑一起办个托儿所。
她俩还想忽悠赵桂枝。
赵桂枝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我婆婆说了,我生了孩子她帮我带!再说了,我还有我妈呢!”
嘿嘿,你俩都没有老人帮忙,但她有。
见不得她这副嘚瑟的模样,尤桂花返身拽走了在江家人那边凑热闹的尤菜花,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服她跟着一起入伙。
尤菜花一脸懵圈。
“不是啊,二狗子一直待在郊外的庄子里,再说我也没想那么早当妈啊!干啥呢?瞎折腾!”
“他在庄子上,你不能过去?画画在哪儿不成呢?”尤桂花一脸凝重的告诉上辈子的儿媳妇、这辈子的亲妹子,“反正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别指望我,我肯定不会帮你带孩子的。”
“我才不要你帮我带。”尤菜花一脸的嫌弃,她压根就没指望过公婆啊!
“开托儿所!咱们几个轮班当托班老师!”
尤菜花是拒绝的,但她拗不过尤桂花,没奈何只能祸水东引:“我让人替我怎么样?保证靠谱。”
其他人并不信,还以为她说的是幼娘。
但其实,就算是幼娘好了,她的经验也比在场的各位丰富。要知道,江幼娘确实是江家幼女,但她才七八岁时,就开始照顾当时只有两岁多的虎头了。甚至于虎头的经验也很丰富,他有照顾虎脑的经验。
不过,尤菜花显然没那么坑人,雇佣童工对她来说,还是没办法接受的。因此,她找的替死鬼是黄氏。
等事情都定下来了,三郎才知道这事儿。
“她姐那么坑我,你还要去帮她姐带孩子?”三郎痛心疾首的控诉道,仿佛遭遇了诛心的背叛。
黄氏却很是无所谓:“我也要生孩子的呀,咱们几个只是凑一起照顾孩子罢了,以前在乡下地头,谁家不是这么过的?真要是各管各的,什么事儿都做不了。”
三郎还是一副痛苦的模样,黄氏一句话就噎死了他:“我那个迟了半个月了,说不好肚子里就有了。我觉得那挺好的,半天带孩子,半天做事儿,又把孩子养大了,又能挣钱。”
“我要当爹了?”
“还不准呢,等再过一阵子,我去医馆瞧瞧。”
不过,最终黄氏还是没去医馆,因为赵府就是有府医的。虽然是专供老年病和富贵病的大夫,但诊断个喜脉还是容易的。
又过了半个月,府医就确定了黄氏有孕的消息。
这下好了,托儿所眼看就日渐庞大了。
江母高兴坏了,她早就听说这几人打算搞个一起养孩子的什么玩意儿,连地方都找好了,就是一个空置的小院子,距离菜园子特别近。原本她是没插手,但黄氏有孕了,刚开始还是比较危险的,她自告奋勇冲到了一线。
她说她可以的!
看大郎二郎和幼娘,还有虎头虎脑,就知道她多么得擅长带孩子了。
对此,尤桂花和虞三娘表示热烈欢迎,她俩回忆着上辈子的情况,已经将小院子进行了初步改造,还将茶水间改成了一个小厨房,配备了专用的营养师,也就是被赶鸭子上架的赵桂枝,另外还有主班老师、配班老师、保育员等等。
而新加入其中的江母,则被两人认命为园长!
托儿所不好听,再说以后还要改,她们就索性直接跨过托儿所,建立幼儿园。
这就很好理解了,专门照顾幼儿的园子。
江母,园长大人!
听起来就特别棒,起码比赵桂枝那个营养师棒!
就在黄氏确定有孕后没几日,乡试也终于放榜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郎: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我?
作者:因为虎头不在啊!!
第165章
说起乡试放榜,就得先提起上个月,赵奶奶叫了个戏班子过来给家里人寻乐子,当时就点了一出跟科举有关的折子戏。
不是什么女状元,也就不是什么贫寒书生一朝中举,而是……
榜下捉婿。
好家伙,赵桂枝当时也看了,她直呼好家伙。
其实,她听不懂那什么戏腔的,一句话拖长了调子唱的弯弯绕绕的,听得她脑壳疼。但这出戏有意思呢,所以她就凑合着看了看。
过滤掉戏腔只看剧情。
她当时就感概戏文敢写,如果这是人编的,那脑洞真不小,都可以跟晋江的作者相媲美了。但假如这是真人真事改编的,那就说明古代女子也很虎,直接榜下捉婿呢,看中意了直接让家丁把人绑回去,成亲的家伙都是齐全的,当晚就入洞房!
关键是,榜下捉婿压根就不在乎对方是否成亲有娃……
这已经不是虎了,这是虎上加彪啊!
赵桂枝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她倒是没想太多,毕竟戏文里被捉的那个书生,既是年轻俊美又是榜上名列前茅,等于说,一般考中的还不会被绑走,人家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是要挑的。
她看完之后,还愉快的跟二胎妹妹分享了一番心得体会:“我要是没嫁人,我也去捉一个!对了,你要不要到时候去凑个热闹?”
盛锦娘本来只是简单的看个戏,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么一番惊世骇俗的话,顿时傻眼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我、我还是算了吧。”
“为啥算了?是怕没有中意的?不要紧的,咱们可以先准备起来,比如说把成亲的家伙都备好了,这个戏班子也不错,到时候就请他们来给你敲锣打鼓的。还有,我们府上的家丁借给你,保证一绑一个准,肯定不会给你弄错的!”
“不了吧?”
“为啥不了?你是担心没有中意的?那也简单,咱们先去看,要是没看中就算了,要是看中了嘛……”
盛锦娘不得不打断了她的话,提醒她看向身后:“你婆婆正在瞪你呢。”
赵桂枝猛的回头:“娘啊!咱们家幼娘还没着落呢,要不干脆咱们联合起来,到时候一起去放榜那边来个守株待兔!”
江母听到这话的表情,怎叫一个一言难尽。
本来,赵桂枝是那种说过就翻篇的人,可问题是,江二郎就参加了今年的乡试。
到了放榜的日子,江二郎打算亲自去看榜,他知道赵桂枝是个爱凑热闹的,也唤了她。又见她兴冲冲的去唤盛锦娘,二郎索性也把小妹子幼娘带上了。
府城这边的开放程度那不是乡下地头能比的,很多未出阁的女子都爱去街上逛。当然,如果是一个人出门还是不可以的,多半都会有家人陪伴在旁。但这不是二郎这个亲哥哥打算出门吗?他觉得没啥问题。
江母觉得问题非常大。
“不准去!一个都不准去!”
几人当场傻眼,赵桂枝还想说什么,就听江母补充道:“二郎也不准去!”
这就很离谱了。
不让幼娘去,还能借口她未出阁;不让赵桂枝去,婆婆管媳妇儿也勉强说得过去;但不让二郎去……
“娘?”二郎一脸的茫然,完全不明白他娘又怎么了。
赵桂枝则反应了过来:“娘!你闲着没事儿干就去骂三郎呗,想骂就骂,痛痛快快的骂!不过记得别吓唬黄氏啊,她刚怀上呢。”
“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老逮着三郎骂啊?你以为我骂人不累啊?”江母双手叉腰,气急败坏的骂道,“反正你们不准去!看榜罢了,谁看不是看呢?干嘛要特地跑这一趟?”
二郎悟了:“娘是怕我们受累?不会的,我们坐马车去。”
“不准去!!”
“那您倒是给个理由呢,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准出门了?”二郎比赵桂枝更想不通,要知道,他懂事早,几乎从七八岁起,江母就不再管他的事儿了,反而还会将三郎交给他来管教。像这种不允许出门的事儿,真的自从七岁之后,就再没发生过了。
七岁之前其实也不管,二郎小时候是跟着大郎屁股后头晃悠的,他真就是从来也没被严格管教过,全凭自己懂事的。
江母吭吭哧哧的了半天,眼见二郎非要个理由,她只能无奈的说了事情的原委。
为啥不让出门看榜呢?
因为会有榜下捉婿的事情那么!
不让赵桂枝和幼娘她们出门,是怕她们几个一时脑子抽了风,真就从榜下捉婿回来。而不让江二郎出门,自然是怕二郎被人捉走了。
听到这个绝妙的理由后,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得精彩。
二郎一脸的哭笑不得:“娘,那是戏文,又不是真的。”
“你咋知道不是真的?万一你被捉走了呢?还有,你也管管你媳妇儿!她居然也想从榜下捉个夫婿回来,她还唆使了幼娘!”江母忿忿不平的在二郎跟前告状,说的就是一个月前赵桂枝开玩笑的话。
当下,二郎更无奈了:“她那是说着玩儿的。再不然,我带她一起去看榜,让她把我捉回府里,不挺好的?”
啊这……
这个操作,那可真是连赵桂枝都没想到的。
再一想,赵桂枝就高兴了:“成成!就这么办!”
江母当场原地爆炸:“不准去!不就是看榜吗?让三郎去!”
这话一出口,连幼娘都忍不住叹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