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她的情绪从最开始的愤怒、挣扎到现在的冷静,直至心中升起疑惑。
苏静毫无疑问是恨着古家家主——她的亲生父亲古长亭的。
她恨古长亭足够狠心,将她与母亲丢在柺木巷二十来年,甚至不曾来过一次。但这也是她现在疑惑的地方。
因为自从将苏静接回来古家之后,古长亭对她太好了。
仿佛要弥补过去二十来年的亲情,这些天古长亭对苏静的关怀,简直是无微不至。
与古长亭见面当天,苏静直接当着一众古家人的面,扇了古长亭一巴掌,怒斥着让他滚。
当时在场的古家大小姐,也就是苏静名义上的妹妹,古屏月大吼着要让人打断苏静的腿。
而古长亭却是直接将古屏月喝退,不仅没有生气,还一脸愧疚的询问苏静,可不可以带着他去苏静妈妈的坟前祭拜,语气、眼神无不藏着对苏静母亲的爱意、愧疚以及痛苦。
“如果他真这么喜欢妈妈,为什么这么多年,这么多年都没来看过我们一次。就连妈妈临死前,都不来见最后一面。”
苏静将脸埋在膝盖上,无声的哭了起来。
“哐哐!”
窗户轻轻响起,苏静下意识抬头,却见窗户上贴了一张脸。苏静面色刷地白了一下,吓得差点直接从飘窗上跌了下去。
“嘘!”
陈相世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苏静打开窗户。
苏静连忙照做,一脸紧张等陈相世进来,才又是震惊,又是疑惑的说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突然失踪这么多天,作为邻居,我担心一下你的情况不是合情合理的吗?”
陈相世拍了拍衣服上刚刚蹭到灰尘,一边神态轻松的回复,一边打量着眼前的房间,随手从书桌上拿起一个装饰用的笔洗,啧啧感叹道:
“御用定光笔洗,好东西呀。话说你可以啊,改头换面变富婆了?书桌上随便摆个东西,就值上百万了。亏我还担心你之前是不是被人绑架,没想到是享福来了。”
苏静呆呆地望着陈相世,好一会才咬着嘴唇,道:“我就算不来古家,我也是个富婆!你是担心我被绑架了,所以一路从禹城,找我找到白楼城来吗?”
“你想多了,我就是来旅游的,只不过碰巧知道你在这,顺路来看看而已。”陈相世笑吟吟道。
苏静被噎了一下,面色复杂,道:“所以刚才保安说,溜进来的那个小偷,就是你吗?”
“不是,那两个傻子还在隔壁房间躺着呢,这个先不提,”陈相世打量了两眼苏静,道:“在这过得怎么样啊?”
苏静沉默一瞬,语气莫名,道:“这里的人,除开那个古屏月对我有点意见,以及不让我和外面的人联系,不让我出门,别的对我都挺好的。”
“为什么不让你出门,也不让你联系别人?”陈相世问道。
“因为刚开始我尝试过逃走,在我朋友那里躲了一段时间。古……古长亭花了挺大力气才把我找回来的。如果我承诺不走,这些禁令应该都会解除吧。”苏静轻声道。
那个朋友,应该就是于晓了?
“行吧,那我走了。”陈相世点点头,就要往外走去。
“诶,你等等!”
苏静一怔,忙拉住陈相世,道:“你千里迢迢跑到白楼城来,就为了和我说了两句话,然后就走?”
“那不然呢?我在这住下,你管饭啊?”陈相世撇撇嘴,道:“还有,我再次重申,我是来旅游的,见你只是顺便。”
见苏静扯住他袖子,既不松手,也不说话,陈相世笑了笑,道:“我看你在这住的条件不错,气色也挺好,没被你那个便宜老爹虐待。我原先确实是打算过来把你带走,现在看来,好像没这个必要。”
“有必要!”
陈相世开玩笑般说道:“真的吗?这里可是古家,白楼城三大家族之一。你这一留下来,立马就是人上人了呀。”
苏静深吸口气,宣誓般道:“这里条件再好我也不想留在这里。我有自己的事业,我有手有脚能自己赚钱,古家再有权势,再有钱也和我没半点关系!”
陈相世等苏静说完,笑了笑,问道:“好,那我现在就带你走,和我一起回禹城?”
“好!”
苏静当即答应,只是说完后,才想起什么,扯住陈相世袖子的手紧了紧,道:
“不过,你能不能再等我几天?一个星期后是我妈妈的祭日,等古长亭在那天,在我妈妈坟前认完错,我就和你走。”
“行吧,正好我也可以到处玩一下,不至于白来一趟白楼城。”陈相世点头答应。
苏静听到这话,眼睛一眯,忽地笑了起来:“你刚才不是还说只是顺路来看我吗?怎么变成顺路来旅游了?”
“废话真多,我走了,一个星期后来找你。”
陈相世翻了个白眼,转身就直接从飘窗跳了出去,苏静大惊失色,忙扑到窗前。
“诶,这里可是三楼。呃……”
夜色下,陈相世已经安然落到地面,苏静隐约看到他朝自己挥了挥手,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
“不,不会吧,这可是三楼啊,直接就跳下去了……”苏静被陈相世动作惊呆了,嘴里喃喃自语。
“小姐,请问发生了什么吗?”门外传来敲门声,大概是听到了苏静刚才的喊声。
“没什么,我刚才做噩梦了。”苏静随口敷衍一句。
陈相世离开不到两分钟,苏静的房门忽地被破开。
此前为了古屏月的事,向陈相世道过歉的阿易一拳砸开大门,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
“曲易,你们干什么!”苏静惊呼道。
曲易见苏静安然在房内,才松了口气,让人将苏静护住,才对着手机道:“古总,苏小姐没有被歹徒挟持,还请您放心。”
苏静见状恍然,大概是刚才她的惊呼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曲易怀疑可能自己是被歹徒挟持了,听到外面的人问话后,被逼迫着给出一个做噩梦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