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识烦躁地推开陆执与的头,他腾出一只手点开和蒋琛舟的聊天记录,对方还没有收转账,马上要过期退回了。
陈识准备起身去给他打个电话。
陆执与立马抓住他的手腕。
“别走。”
陈识皱着眉,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陆总,这不在我的工作范畴之内。”
陆执与被丢在原地,有些落寞。
蒋琛舟很快接起了陈识打来的电话,他语气很温和,问陈识怎么了。
“你把钱收了。”陈识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陈识又接着道:“是不够是吗?等我下个月发工资了再补给你。”
“不是――”蒋琛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转移话题道,“你现在被调到陆执与办公室当助理了是吗?”
“嗯,他怎么来我们公司了?”
“他买了股份。”蒋琛舟只简单解释道,“你要当心他,陆执与这个人花样多,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知道。”陈识淡声道。
“钱我先不收了,你手头也紧,等你宽裕了再给我吧。”
“那我先转一半给你。”
“真的不用。”
“我不需要你帮我妈妈付手术费……”
“谁帮你妈妈付的手术费?”陆执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陈识心头微微发颤,扭头看他。
陆执与扶着墙虚弱地站着,他手背上被粗暴扯开的针孔还在滴着血,顺着手背一路流下来,坠在指尖。
因为生病而显得格外可怜的眸正在诧异地盯着陈识,付手术费的不是他吗?陈识这又是在跟谁说话。
陈识诧异:“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的蒋琛舟声音微哑,干巴巴地喊了一声陈识。
电话被陈识挂断,他看向陆执与。
陆执与咽了咽喉咙,小声解释道:“方庭宇说,你妈妈排到的手术日期在很后面,你要顾着她,又要上班,很辛苦,我就找人帮你妈妈的手术提前了,费用也付了。”
陈识倏地攥紧了拳,他一开始也在猜到底是陆执与还是蒋琛舟,问起蒋琛舟的时候,他不否认,陈识也就顺其自然地觉得是他了。
可没想到这些都是陆执与替他做的。
“我不用你帮我做这些。”
“我就是想让你轻松点……”
指尖的血越流越多,整个手背都是染红了,陈识下意识蹙紧了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这个手,赶紧去处理一下。”
陆执与顺势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肚子上一盖,低声道:“陈识,我肚子好饿,饿得疼。”
“中午有安排了,我送你过去。”
“不想应酬,不想喝酒。”
说话的语气很像撒娇。
“我管不了这么多。”陈识用力挣开他的手,“你赶紧去处理一下。”
小护士没想到他们俩这么能折腾,一边絮叨着说这样很容易感染,一边把陆执与手背上混杂在一起的药和血迹都给擦干净了。
“手术费一共是多少钱?”
“我不用你还。”
陈识眼神有点凶,陆执与下意识抿唇示弱:“我不急着要你还。”
陆执与说不舒服,陈识只好把中午的应酬给推了,据方庭宇说,他还要负责陆执与的生活起居,上上下下算起来,基本上每天都要跟他待在一起。
也难怪工资这么高。
但需要干的活基本上都是由方庭宇包了,陈识每天也就只需要坐在办公室里,给陆执与泡泡茶,修修花,陆执与出门的时候,跟在一旁扮个不怎么打眼的花瓶。
如果抛开陆执与总是投来的眼神不说,陈识其实觉得这个工作也挺不错的,至少很适合摸鱼。
陈识递上去的转岗申请全都被卡在了陆执与手里,他还在傻乎乎地告诫自己忍耐忍耐,活少能赚钱,多做几天也不亏。
当然,偶尔也是需要陪陆执与去应酬的。
在这种场合,方庭宇都会带着他,倒还不算太难熬。
陆执与的飞机才刚落地北京,方庭宇只好先带着他跟对方老板去谈合作,知道陆执与是个什么取向,对方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一家会所。
见来了两个助理,对方老板显然有点不太高兴,他点击进房间里的小男孩们都很有眼力见,立马缠上去喝酒,方庭宇拿出陆执与让他提前备好的酒,笑脸吟吟地道歉周旋。
陈识则坐在沙发一侧,无聊地等待着这场应酬的结束。
坐在他旁边的小男孩看起来很嫩,穿着一身白色的水手服,下头是裙子,露出两条又白又细的腿。
“喝酒吗哥哥。”
声音也是又甜又软的。
陈识摇头拒绝。
“哥哥,你不喝的话,我会被罚钱的。”小男孩眼角挂着泪,肩膀微微颤抖着,“能不能常脸,喝一口也行。”
“他们怎么知道我喝没喝?”陈识还是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这包厢里的其他人都是老人,看到了自然会说的。”
“……还有这种规矩啊。”
“是的哥哥,而且……”他咽了咽喉咙,怯生生的眸子里含着水意,“而且如果其他人都被带走了,只有我没被挑中,也会有麻烦的。”
陈识愣了一下,这就是陆执与常来玩的地方的规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