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座男人视线温和,分明瞧出他的情绪,依旧不为所动,仿若无物,丝毫不觉得这是一种无理的表现,甚而,他望人的视线,愈发深重柔和。
十五分钟后。
辛宴庭已经习惯。
在无数的灯光前,在万千的视线交融间,有一抹独属于辛宴庭的光落在他身上,直到发布会结束,走下台,辛宴庭也始终记得那人长相。
一张书生气的脸,眸色温和,的确,有几分容色。
*
劳斯莱斯,车中。
辛宴庭在车厢后座闭眼小憩,黎容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随着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整张疲倦却显矜贵的脸,辛宴庭压制情绪,沉着眸色看向黎容。
黎容面有难色:“辛总,和你说的不一样,三十二座那位先生,并未向工作人员留下引导性的联系方式。”
辛宴庭撇过面来,眸色加深。
黎容微笑:“辛总,我就说一定是你多心了。”
晚十点。
三十二座男人,墨灰色衬衣的秦巷回了家。
公寓的灯是亮的,小院的灯也亮了几盏。
泊好车,秦巷从车上下来,看见身前这辆颜色鲜红的玛莎拉蒂,瞧见它占用的车位,因着这抹出挑的颜色,也因着这车占用了自己最常用的车位,未进家门前,他好看的眉眼,已然先皱了两分。
私人公寓的门禁卡只有一个人有,管家阿姨这个点一般不在公寓。
果然,秦巷在客厅亮堂的大灯下看见了余知善――这位暗恋他,且追了他十年的大小姐。
余知善人如其名,知性,温柔,独立有见解,总之,一切符合女性美好的用词,都在她身上体现。
他们从前是关系熟络的校友,也是亦师亦友的好搭档,不过,这仅限于前五年,他出国后,对她的了解自然逐日减少。
一般来说,秦巷对漂亮女人都很有耐心。
但对余知善的耐心,可见的不多。
进门后,先看见的是余知善一双笔直修长,吹弹可破的长腿,余小姐两条腿交叠,搭在他的玻璃茶几上,短裙是越穿越短,短到他不用细看,一眼即能瞧清她安全裤的颜色。
“余小姐,这么晚了,你不该来打扰我。”秦巷直言不讳。
余知善在他一层又一层的视线敲打中,将长腿从茶几上收回,规矩坐正,双手抱胸,用满怀怨气的视线望着他:“秦巷,我真是不明白。”
秦巷走过去,用脚将她凌乱放置的拖鞋踢正,在她对面坐下:“我也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余知善语气发冲,还有点懵。
“我不解的是,这些年,我难道少拒绝你了?”
“你当然拒绝我了!你可是拒绝了我三十四次!这十年,你整整拒绝了我三十四次。”
秦巷眸色渐渐温和,好笑的看着她,看的余知善心里发毛又气恼。
“秦巷,你觉不觉得你有问题,这十年,你也不谈恋爱,不养宠物,不和人搞暧昧,身边连条母狗都没有,你为什么就是不接受我,我真有这么差?”
秦巷叹了口气。
起身到吧台倒了杯水。
余知善光着脚丫,立在他身后,阴魂不散:“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保证,只要个解释,我马上离开你,以后绝对不骚扰你。”
秦巷背朝着她,仰头慢慢喝着水。
余知善转到他侧面来,盯着他这张俊俏的脸使劲看:“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是gay?你那方面有问题?”
秦巷回答她:“我不是。我一切正常。”
“那到底是为什么啊?我到底有哪里差,就这么入不了你的眼,老实说,秦巷,读书那会儿,我也是万人迷,学校的热帖十条都有我,你真就这么看不上我?”
秦巷摇头。
余知善只有一种猜测:“是不是因为我爱谈恋爱?因为我第一次没给你?你有精神洁癖?”
秦巷静静望着她,还是不说话。
余知善实在太了解他:“你就是有洁癖,你看看你这个屋子,这个吧台,还有这书架,干净整洁的吓死人。我承认,你这方面确实有一点吸引到我。”
秦巷在她说完话后,道:“知善,我没有洁癖,这只是我的一点个人习惯,洁癖谈不上。”
“嗯……你是说,你能容忍一个不怎么……有点……dirty的人进入你的生活?”
“当然。”
话又说回原点上,她承认,她再一次被他诚挚说着话温柔的模样打败:“好好好,既然这样,你能不能接受我?”
“不能。”
“到底是为什么啊?”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三十多遍。”
“……我真挫败,唉,那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我们之间,真的一点可能也没了?”
“是的,知善,一点可能也没有。”秦巷答得干脆,又坚定。
余知善备受打击:“那试试呢?我是说,我不要求什么名分,我们只是玩暧昧的关系,你可以把我当备胎。”
秦巷倒了一杯水给她:“我舍不得,就凭我们的关系,我也不会这么做,你明白我的,我这人一向有底线。”
去你么的底线。
余知善将玻璃杯重重压在桌面上:“秦巷,我明天一早的飞机,这次飞芬兰,可能大半年不会回来,你真舍得这个时候放我走?只要你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