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的唾液腺开始运转了。
“我从来没见过你。”莉莉丝走到他身旁,精致美艳的脸颊上带着迷人的微笑,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浸了蜜糖一样甜又柔,和他预想的有些出入。
“他第一次来英国。”他的老师早已先他一步回答。
莉莉丝的眉头不悦的皱起一点,旋即对他又笑起来,“过来。”
她命令人的语气都是理所当然的,从来没想过会有人能拒绝她,汉尼拔这样想着,身体已经向她靠进了,莉莉丝满意的拉过他的手,随即又挽上他的手臂,“你第一次来英国?”
“是的,小姐。”就这短短的几分钟,他已经把她打量了一遍,觉得她太瘦了,大概只有手臂和腿上的肉或者是肝脏可以做成“小羊腿”和“鹅肝”,但他又觉得可惜,莉莉丝・巴斯这样的美人,一个时代只能有一个,她是这个曾经的日不落帝国所能孕育的最后一朵玫瑰。
“我们上楼去吧。”她低声说,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她的新“男伴”,于是一道道嫉妒的目光如刀子般落在他身上,汉尼拔却浑然不觉似的。
但也没人因为他成了她的入幕之宾而打算对他做什么,人人都清楚她从没和同一个男人交往过三个月以上,他们赌这个年轻人也是如此,只要她玩够了他,就会把他丢到一边。
“最多一个月。”
汉尼拔听见不知道谁说。
她这时候偏爱模样好的年轻人,对他还算感兴趣,肯辛顿宫花园绝不会住进来任何一个男人,于是汉尼拔向医院请了两个月假,毫不犹豫的同她飞去了法国过圣诞――也算是去过冬。
在汉尼拔还沉浸于过往的回忆中时,莉莉丝很快就适应了繁华的巴黎,她是战后“垮掉的一代”最好的代表,永远也不会疲惫一样彻夜的喝酒、跳舞、放纵享乐,好像天生就是为了这些而生似的,有时候她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就那样和他并肩坐在阳台上看夕阳,汉尼拔到现在都忘不了她看着天际时那专注的脸和不知为什么而落寂的神情,他从没比那一刻更清楚的意识到她华丽躯壳下的空虚。
战后那里聚集了大量艺术家,以至于后来众人看到的女侯爵的画像,竟然有大半都是这时候画的,汉尼拔也曾为她画过一幅,那时莉莉丝穿着白裙子,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前两天她刚刚捡了条狗(后来被她带回了伦敦养着),此刻它在她身上卧着,一人一狗都安安静静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汉尼拔那颗早已进入冰期的心脏仿佛也融化在这暖阳之中。
汉尼拔前二十年人生的近三分之一时间都是在巴黎度过的,可他从未真正喜欢过巴黎,那时他的心里除了复仇就是紫夫人,巴黎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似的……不,也许还有画画,他倒喜欢巴黎这样的艺术氛围,他的天赋多高,十几岁的时候他就把画卖给商人,他们又卖给顾客,谁也不知道那些画竟然出自一个孩子之手……
此前他从未喜欢过巴黎,可现在见她躺在着,心里便不知道为什么察觉到一种隐秘的欢喜。
那时的汉尼拔・莱克特从未怀疑过自己喜欢的是巴黎,可二十多年过去,他见到了更加年轻的瑞贝卡・巴斯时才惊觉,原来他真的从未喜欢过巴黎,只是喜欢她罢了。
“我给你也画幅画好不好?”他轻声问莉莉丝,握着她的手,知道她多数时间都有起床气,一人一狗都睁开晶亮却又带着困意的眼睛瞅他。
好一会,她像是反应过来了,温温柔柔的说,“有什么不好的呢?但我太困了,汉尼拔,明天我们再画好吗?”
她继续香甜的睡着,而他把那幅画面画了出来。
再后来她和他分手,那幅画被她带回了伦敦,直到汉尼拔又一次见到她,又一次来到肯辛顿宫花园,见到那幅画时,才惊觉自己着墨时倾注了多少爱意。
性和爱永远也分不开,食欲到了一定程度也会转换成爱欲,少年的汉尼拔・莱克特没意识到这个道理,瑞贝卡明白,但永远也不会有爱。
她与他相处的很好,和他无所不聊,多数时候她对他温和的不可思议,好像那些关于她的传言好像都是假的一样,但他自己也清楚,她是个没有心肝的人,这种残忍体现在对人精神层面的折磨,她冷漠的不可思议,并且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莉莉丝在巴黎从没放弃过寻欢作乐,这时候她和演艺圈的明星很多都有暧昧,汉尼拔能说自己不嫉妒吗?他看着她和阿兰・德龙跳舞,跳了一整夜,两张完美的面孔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所有人都窃窃私语着他们的般配,那时候他为什么那样生气?而她为什么笑的那样残忍?
汉尼拔从不往下想。
多数时候他想吃了她,他想象着一切她死亡时会是什么样子,是在睡梦中还是某次争吵时?汉尼拔想象着他扼住她的脖子,想象着手里的餐刀划过她的大动脉――羔羊要从脖子处放血。但他的手指放在她的脖子上,感受着指尖平稳有力的跳动时,他只想把头埋在她的胸口好好睡一觉。
他就在这样的矛盾中上下浮沉。
……
“你在想谁?”有一次,莉莉丝懒洋洋的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问,“你和我在一起时总在想别人,她是谁?”
“不,什么也没有。”汉尼拔这样回答,安抚性的在她脸上亲了亲,他和她在一起时总想到紫夫人,但事实上她们一点都不像,连脾性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