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偏僻的?小院不?同,阿曼苏院中灯火通明,即便主人在闭关,前院里还是有侍从点亮了地上的?铜灯。
绕开门?口两?个手持长鞭的?守卫,云照雪跃下檐顶,通过连接后院的?厢房,来到了阿曼苏闭关的?静室外。
静室在卧房西侧,而正对卧房的?,是一块刻有钰龙神?教石纹的?石台。人定之时,其余侍从都退下休息了。
只有一个戴着面纱的?侍从捧着漆雕锦盒,谨慎地走?过了石台边。
格桑乌说的?不?错,阿曼苏院中的?侍从确实都是西疆面孔,褐色的?长发和深眼眶,而且有严格的?分工。
据她这几日的?观察,阿曼苏身边只有一位贴身侍从,就是眼前这位朝静室走?去的?女子。
自己?即便能易容进去,恐怕也很难接近阿曼苏的?身边。
那侍从在迈上台阶后,小心地四下观察了一遍,等确认没人在后院中了,她才?缓缓地叩了叩静室的?门?。
敲叩三下后,见室内无人应声,那侍从于是抬手,缓缓打开了静室的?门?。
静室内并未点灯,那侍从却像根本不?用睁眼看一般,熟练地将锦盒放在阿曼苏的?桌台上,然?后便再?次放轻了脚步,慢慢地朝桌台后走?去。
房中昏暗,连那侍从的?身影都看不?清楚,但是没过多会?儿,云照雪便敏锐地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响声。
那响声不?像是在卧房中会?发出的?声音,倒像是石壁与石门?相摩擦的?闷声。
云照雪浑身一凛,意识到那是开启暗门?的?声音。
主人在闭关,侍从却敢贸然?闯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阿曼苏此时,并不?在静室之中。
对阿曼苏的?疑惑更添了一分,云照雪于是闪身靠近了屋门?。
侍从的?脚步声消失在屋内,后院里也静得?只剩风声,云照雪小心地打开了屋门?。
静室内有毛毯和蒲团,也有木桌。方才?侍从手捧的?漆雕锦盒静静地放在桌上,可是那侍从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室寂静和昏暗。
顺着方才?侍从消失的?方向,云照雪仔细地摩挲着。墙上,地上,凡是伸手可及之处,云照雪都一一试探过。
可是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之处。
就在云照雪蹲下再?次探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身后几步外的?地方似乎有古怪之处。只垫着一左一右两?块蒲团,而最终正对熏炉的?位置,不?仅空无一物,而且在云照雪蹲下后还发现那毛毯中央,隐隐有些凹陷。
自己?只听见一声闷响,说明那侍从可能怕接连两?声会?引来他人注意,所以并未关上暗门?。
这样想着,云照雪静静地掀起了毛毯,然?后发现,果然?,那毛毯底下,正是一道暗室。
暗室顺狭窄的?阶梯而下,一次只能下一人。
石梯下便是狭长的?过道,惊讶于那过道的?长度,云照雪谨慎地迈着步子,以防前方突然?有人察觉。
昏暗逐渐被隐约的?烛光取代,停在了最后一个不?会?暴露她身影的?拐角前,云照雪看见了方才?消失在静室中的?侍从,她弯腰站在离自己?十步外的?地方,正向面前的?人说着什么。而在她身前的?木椅上,正静坐着一个红衣女子。
她的?面孔被石壁所挡,看不?清楚,但是云照雪却清楚地看见她手上把玩的?物件,正是那日取血用的?琉璃盏。
那侍从的?语气恭敬,语调平缓,不?难猜出坐在她对面的?,一定就是这静室的?主人――阿曼苏。
因为半边视线被石壁所挡,云照雪于是缓缓地挪动了位置。就在那红衣越来越清晰的?时候,云照雪的?眼中却出现了惊愕之情。
出现在她眼前的?,并不?是妖异而危险的?面孔,而是一张和格桑乌如出一辙的?面庞!
同样是白发绿瞳,同样是微微上挑的?眼尾,可是在阿曼苏脸上,那一双眼睛却显得?尤为冷冽。
难怪教奴会?将二人混淆,难怪那日命丧虎口的?侍从会?说出“就算你?不?为阿曼苏考虑”这话。
在心中默念着两?人的?名字,云照雪难以置信地想,处境如此天差地别?的?两?人,竟然?是双生姊妹。
震惊间,那侍从已将她进入暗室的?目的?如实禀报给了阿曼苏。
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侍从躬身道:“是左护法?故意送来的?消息。”
并不?打算接信,阿曼苏把玩着手上的?琉璃盏,漫不?经心地问起:“说的?什么?”
这个消息似乎让侍从十分难办,于是在斟酌了片刻后,她缓缓回道:“教主的?吩咐是”
“……若是药成,无需再?留格桑乌。”
话音落下后,云照雪的?心中响起一道惊鸣,而阿曼苏把玩琉璃盏的?动作也瞬间停了下来。
自知这话可能会?惹怒阿曼苏,侍从慌忙将腰弯得?更低。可是,过了几瞬后,阿曼苏却并没有动怒,甚至还恢复了毫无波澜的?样子。
伸手接过那封信,阿曼苏冷嗤道:“他倒是眼馋,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个他,无疑指的?是左护法?。
格桑乌的?血,是延年?之物,混着药草调配,还可以使功力大增。然?而这样的?宝物,在整个钰龙神?教中,也只有教主能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