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闹闹腾腾没法拨电话,她微信回了一句:【等我工作完给你回过去。】
当天下午她结束工作一个人在二线城市街头溜达,随便在路边找了家苍蝇馆子进去打算边吃饭边给徐思叙打视频,谁料对面久久不应,她退出视讯界面发了条语音过去:“徐思叙你干嘛不接电话呀?”
如今不光徐思叙学会了尽职尽责,来年也明白有些话明明在当下就质问出口,这样可以避免掉许多拧巴引发的误会。
徐思叙回了她一句:【稍等,在开会。】
忽然旁边有个人点她的手臂,来年握一次性筷子的手顿住,偏头入目的是一张墨镜可以盖住一大部分的小脸。女孩皮肤白皙没化妆,确定般问:“你好,你认识徐思叙呀?”
几乎在她出声的下一秒,来年就认出来她了――齐琅。
“贸然相认很是抱歉,但我们得多有缘分才可以在这个不是西城也不是苏城的地方见面。”
来年从竹筒里抽出一根一次性筷子递给她,神色淡淡的没说话。她忽然想起来一月份徐思叙参加的那个采访期刊发行日期就是本月,一晃已经是阳春。
采访归采访,来年知道后来余又与齐琅所在的经纪公司也有发共同声明以澄清二人关系,只是web2.0时代信息传播速度何其快,她有在社媒社群里看到直到现在还有网友臆测徐思叙与齐琅的关系,所谓cp粉亦是一抓一大把,视频软件每天都会有新的产出,有些创作的确精美真实到可以带跑人。
来年尊重网友的娱乐需求,当然不会去发布“你们此等行为就是颅内高/潮”之类的扫兴言论,手机关起来事实真相自在人心就好了,在爱情方面外人评价不足道也。
只是对着齐琅小姐,她依然不太能笑得出来。她是个俗人,当然喜欢并向往独一无二的感情,“独一份儿”是多么珍贵的一个词语。
无论齐琅与徐思叙关系如何,不可否认这个家境优渥的女孩在是非黑海、舆论至上的娱乐圈里得到了一份昂贵的、珍稀的来自徐思叙的纵容。
但倘若没有这层关系,来年心想也许自己会与她成为好朋友。
第一次见面她就猜出了来年的身份,恳请拼桌得到允许后安安静静地吃面条,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教养极好。
齐琅因为职业的缘故,比她吃得还要少一些。她放下筷子后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对面人一张,笑眯眯的天生天真。
谁会不喜欢聪慧漂亮的小女孩,来年吃完擦了擦嘴,抬额点了下店外:“齐小姐还有工作吗?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夜风还是有点凉,女明星向来穿衣单薄,来年怕她冷,将手里的开衫递给她,询问道:“需要吗?”
她摇摇头:“你穿吧,刚才听你说话好像有点鼻音。”
来年心头一紧,诧异地看她一眼,惊讶于她的心细。
“我也没想到会在一家小馆子遇见你,不过你运气真的好好,这家店是我在这边拍戏常去的,老板是西城人,做的面有家乡味道。”
来年拢着衣服,应声道:“是挺巧的。”
齐琅像是心直口快的人,简直迫不及待进入正题:“之前我和徐小姐在黄锦那家猫咖里交换过各自的故事,主人公的叙述轻描淡写自己的付出而又加重对方的痕迹,旁观者更能看清楚你在意的是什么,所以我奋力劝她去找你,谁知港城一面回来后她什么也不愿意与我多说,单单联系我经纪人要澄清绯闻,仿佛心头悔恨更重。我很抱歉,对你们都。”
来年笑着踩一下脚下的落石:“那次我确实说了很多伤人的话,我是自我意识过剩的那种人,表达的时候太过主观,用词犀利又不留情面,当时又误会你们的关系,话语只有更重。”
齐琅接着道歉,来年这次意识到不对劲,偏头对她讲:“徐思叙没有对你说吗?我们已经和好了,前几天还闹着要飞去国外领证。”
齐琅的表情比在他乡见到非熟识的“故人”还要惊讶,重复问了一遍:“你们重新在一起了呀?”
来年点点头说:“对的。”
水通南国三千里的漂亮城市,大大小小的河流汇在一起,晚风吹起齐琅的长发,来年听到她轻声说了一句“真好呀”。
齐琅说完后抱着手臂偏头看她,来年从她那双无数媒体人与营销号夸过的漂亮眼睛里读出了伤感。
她没有好奇到主动去问对方有什么前尘往事,将就用着自己从徐思叙那里听来的对方的讯息,转移话题道:“齐小姐不是科班出身,怎么会想到进入娱乐圈?”
文娱行业竞争愈发激烈,演员对拥有完美家境的人来说并不是良好归宿。
齐琅明白来年的疑问,只是不知为何她听了这话后竟然垂头落了滴泪,泪水从年轻的脸庞上滑落,她的笑意却更深:“我只是想被一个人看到而已。”
来年一时唏嘘,千想万想她也无法意料到答案会是这样,“齐小姐的愿望实现起来好像是挺容易,父母的赞成也很难得,在这个时代依然可以自由地自私是很宝贵的。”
“但有时候这种自由其实很残忍,因为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无法拥有选择的权利。”
显然齐琅不是这个“太多人”的子集,来年也不是,所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当晚夜空明亮,幽微月光照耀的心事却不尽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