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什么都答应你
窈娘在建章宫里待了许久,她绞尽脑汁拖延时间,寻了个空子告诉寿阳自己的来意。
寿阳闻言,虽然皱了眉,却还是找了信得过的宫女,替窈娘寻来了避子汤。
借口要为阿奴洗澡的空当,窈娘将慢慢一碗汤汁全部灌了下去。
寿阳抱着阿奴,看见窈娘强忍恶心但还是努力吞咽汤药的模样,眼中闪过愧疚。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怀里的阿奴却啼哭起来。寿阳忙抱着阿奴转过身去,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窈娘喝了避子汤,回到西园的时候心情已经好了许多。
只是夜色降临,陈用吉满脸阴沉的闯进屋里时,好心情就打了个折扣。
“你去建章宫,让太后帮你寻汤药了?”
陈用吉一开口,窈娘的心陡然便是一颤。
“你怎么知道?”
是宫女走漏风声,还是药渣没有及时收拾,被陈用吉的耳目看见了?
“是太后亲自告诉我的。”
“不可能!”
窈娘攥紧手,想起离开建章宫时寿阳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陈用吉忽然勾唇,神色柔和不少,但仍旧带着讥讽。
“太后如今已为人母,比起妹妹,与她更亲近的是小陛下和公主。两个孩子的命如今都握在我手里。窈娘,你以为自己还能全心全意的依靠太后吗?”
“你・・・・・・是你威胁寿阳的!”
窈娘想去除夕夜宴,寿阳在建章宫中对她说得一番话。
“没错,是我。”
陈用吉低低一声,“可是,想要孩子的不是你吗?我是为了你,才会做了这么许多・・・・・・・”
“你只会说为了我。可明明这一切都是出自你的私心!”
窈娘别开脸。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算计,她几乎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勇气。陈用吉上前抚弄她面庞,她也呆呆的任由他动作。
陈用吉眼中有明晰而深刻的隐痛。
“如今,你还是不相信我吗?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吗”
可是他已经向她证明了,他不是阉人,他与寻常男子没有什么区别。他可以给她孩子,可以爱慕她,可以时时刻刻记挂着她・・・・・・
“陈用吉。”
窈娘眼中积蓄起泪水,隔着泪水她转头看着他。
“你还不明白吗?你若是觉得我若是因为你是个假太监,就会爱慕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正如我厌恶你不是因为你是个阉人,我也不会因为你不是太阉人而喜欢你。你明白吗?我厌恶你,从始至终。就算没有别人,我也不会喜欢你。”
陈用吉一僵,浑身气息一冷。
屋中烧着花木香气此时闻起来尤为憋闷。
窈娘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明白惹怒陈用吉的下场。也不是不怕。可是怕也要揭开两人间血淋淋的隔阂。不过是因为――她累了。
陈用吉多半又是要强迫她了,像他一直一来借此威胁她的那样。
窈娘本以为陈用吉会这么做的。
可他只是,静静看了她许久,便挥袖离去了。
*
西园的门禁被解开了。
宫人说,殿下以后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就是想去建章宫看太后和小公主,也没有人会拦着她。
她们改口,唤她殿下。
窈娘以为是陈用吉吃错了药。
他遣了宫人,来接她去郊外行宫骑马时,她还是觉得。莫不是他脑子忽然被马踢了?
不然怎么会转了性子,长出来以前从来没有的良心?
时值初夏。
御花园中满目翠绿。陈用吉换了一身骑装,牵着骏马等在马厩边上。
那匹马很眼熟,窈娘看着马额上的一缕白毛。微微白了脸。
当初在东山外,陈用吉就是用这匹马将她带到荒郊,然后扒了她的衣衫的。
“怎么,还是害怕?”
陈用吉近前来,眸光清远。
窈娘咬唇,下意识否认,“不怕。”
其实是怕的。
说不怕是不过是因为,她已经习惯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感受,
陈用吉眼神一暗,他上马,又朝她伸出手臂。
窈娘勉力一笑。坐在了他怀中。
马儿开始小跑。她额头渗出汗水,听见身后的男子沉声道:“你既然不喜欢我以前那般待你,从今日起,我便换种方式对你好。你想要做什么,只管跟我说,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窈娘歪头,心下一哂:“真的?”
“真的。”
“那你放我出宫・・・・・・”
陈用吉狠狠一勒缰绳,方才疾跑起来的骏马急急停下,窈娘被颠进了他怀中。
他一瞬又变得阴沉:“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