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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为时已晚

刺杀吾爱 linyuan 7867 2024-06-30 15:19

  魏绰的风寒症早在一周前就已康复。

  心系父亲安慰的魏氏兄弟二人看到家书后,还是立即带着各自的夫人启程回皇都。

  临行前还交代宇文崇军中事务圈圈交与他处理,命他为代理大将军。

  宇文崇带着魏婉前往城门前送行,已经怀胎四月的身子重,倚靠在宇文崇身上跟自己的叔叔和阿耶告别。

  在场的人只有宇文崇知道,这两个人一去没有回来的可能。

  家书,是谢政玄命人伪造的,事前潜伏在太师府的暗卫特意描摹了魏锃撰写家书的口吻和笔触。

  目的就是为了让魏光和魏左回去,只要他们两人离开陇北,魏氏旧部迫于大势所趋剩下的人也不敢犯上作乱。

  魏光不是没有察觉到不对,但细想下又以为自己是因为谋划造反的事情太过于紧张,他为人极为孝顺,要是连自己亲爹病危都不回去,恐怕会引人怀疑,况且战事双方已经休战许久,回去看一眼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天子本就对魏家有疑心,这个节骨眼要是不回才不好交代。

  且朝廷正是用人之时,天子要动手应该不会选这时候。

  大雨滂沱中。

  宇文崇带着魏婉和其他魏氏的人目送着魏光一行人出了城门。

  城门关闭,他的行动也要开始。

  得到魏光启程的消息,谢政玄第一步把消息就转给了天子。

  魏家造反一事,他们已经手握确凿证据。

  两封来往的书信,魏绰的私印还有他们家中的书信,都是铁证。

  这个机会他们等待了太久,没想到会是魏氏亲手送上来这个机会。

  来的够突然,但是也够及时。

  大战之前,攘外必须安内。

  天子叫来神武卫将领以及大理寺少卿韩廉,命他们在城门前迎接魏光一行人。

  言道:“只要魏家的人进了城门,就必须将他们拿下押赴刑场,另外,即刻查处魏家,夷九族。”

  “是,陛下。”

  在场的四个人,除了天子,韩廉和神武卫将领王昌,就剩下谢政玄。

  此事事关重大,每一个人至关重要。

  算一算距离魏光回城还有五六日,查处魏家已经刻不容缓。

  “嗣临,”天子龙颜肃穆,“等捉拿魏光等人后,由你监斩。”

  谢政玄拱手领命,“是,陛下。”

  无论是宫中的人还是各路大臣,都不知道即将有一场风暴来临。

  称病未愈的魏绰还在想着给天子一个下马威,他魏家折了两条人命,谢政玄只是丢了官职和爵位。

  他虽表面接受,但还是想表达自己的不满。

  权力让他全然对皇权的威严没有半点敬畏,更不知整个魏家已经是末路之时。

  更重要的是,他的好儿子魏锃借由他的口吻意欲谋反,而他还被蒙在鼓里。

  已是初秋时节。

  皇都城内大批神武卫的人马冲进太师府,领头的是赫赫有名的酷吏大理寺少卿韩廉,旁边站着的是王昌。

  如此阵仗,魏锃早就吓的赫赫发抖,但他又深觉事情没有泄露,还强撑着。

  魏绰走出来质问:“两位,这是何意?”

  韩廉出了名的严苛,他管辖过的州郡道不拾遗,可见其厉害之处。

  他没有废话,拿出圣旨宣读,“反臣贼子魏氏,意欲勾结外寇,卖国求荣,经朕查处,证据确凿,依大亓律法,现下令,凡魏氏一族为官者,去官服,下牢狱,夷九族。”

  “你说什么狗屁不通的话,我魏家从来没有叛国之心,谁在诬陷我们魏家?!”

  魏绰一头雾水,沉声道。

  韩廉从容不迫拿出魏锃给魏光他们的信,以及魏光确定联合西戎人的回信,“证据在此,有太师私印为证,况且人证也有。”

  说着,一个面容苍老的男子从魏锃的房里抱着一个盒子出来,呈给韩廉。

  “韩少卿,证据剩余都在这儿了。”

  谢政玄埋的棋子终于有了用处。

  魏锃已经吓的不能动,抬手指着道:“你、你不是太师府的人,你藏在太师府究竟为了什么?”

  那人回答:“我是大亓子民,太师府给了我一口饭,可我不会看着秘书监你卖国求荣。”

  他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作为暗卫,时刻隐藏自己的真容和身份才最重要。

  他们六大暗卫,只认谢政玄为主人,真容也只在谢政玄面前表露。

  韩廉打开盒子,取出一封打开递到魏绰面前,“太师博学多才,我一个粗人比不上,前面的字该认识吧?”

  魏绰仔细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愤怒扯下揪住魏锃的衣领质问,“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谋划不过数日,今日就已经败露。

  魏锃颓然倒地,向魏绰全盘说出事情的起因。

  魏绰听完,弯着腰的身子慢慢挺起,不多一会儿,喷出一口鲜血,赫然倒了下去。

  “阿耶阿耶……”

  魏锃和其他人魏家人连忙扶起魏绰,而知道无力回转一切的魏绰,只能张口,喃喃道:“逆子,逆子啊。”

  多说无义,大错铸成,谁也救不了。

  魏绰凄然道:“我为魏家布局几十年,没想到到头来毁在自家人手中,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魏锃显然知道出了内鬼,魏光的信件出现在这里,他们只希望远在陇北的魏光不要回皇都。

  韩廉追求速战速决,大手一挥,王昌就带着神武卫开始抄家。

  顷刻间,整个太师府尖叫声四起,府内狼藉一片。

  与此同时,朝堂上,天子俯视着众文武百官。

  身边的内侍已经将魏家的事通报完毕,所有人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天子道:“若是还有想为太师求情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往日的魏党这时都觉得自己自身难保,唐曜更是跟鸟儿一样乖。

  “没有的话,就退朝吧。”

  “恭送陛下。”

  这个时候,天子明显不想多言。

  位居皇后的魏氏得知自己家被抄,正哭哭啼啼的想来求情。

  她今日的荣光就是她娘家赐予,如今魏家倒台,她的未来也渺茫。

  但此刻,她连自己的宫门都出不了,彻底被天子关在宫内。

  韩廉办事效率极快,一个午后,魏家三百多口人都被下了大狱。

  不知情的魏光还在快马加鞭往回赶,甚至提前一天到了皇都城。

  城门口多了迎接的人,除此之外,别无异常。

  韩廉道:“吾奉陛下之命前来迎接大将军回都。”

  魏左在魏光耳边耳语了一番,魏光道:“我见你面生,你怎知我回来?”

  “皇后让人送的家书,得知大将军以孝为先,陛下知道将军肯定回来,特此派我等迎接。”

  “行了,”魏光道,“少整这些虚的,我要进城看我阿耶,快走吧。”

  “是。”

  魏光着急回去,按照规矩将随行的人马留在城外,自己和魏左只带着各自夫人进城。

  凭他这个脑力坐上大将军之位确实匪夷所思,他本就不是聪明之人,不是手下人辅佐,他早就露馅。

  他的这个位置,不是魏绰干预,应该是战死在连墨山的苏品的。

  浩浩荡荡的队伍进了皇都城,随着城门落下,埋伏已久的神武卫悄然现身。

  他们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街上百姓四处逃散完,一下变得寂静。

  再迟钝的人也该反应过来,魏光拔出刀剑,“你们埋伏我?”

  “大将军说的什么话,这叫活捉你,罪臣魏光魏左,你们意欲谋反,还不下马伏罪。”韩廉道。

  “这是诬陷,我要见陛下!”

  “陛下不见你们,你们的罪魏锃已经交代清楚,证据确凿,有什么话去刑场说!”

  听到魏锃的名字,魏光意识到事情已经完全没有回转的余地,想着冲出城门。

  但神武卫已做好所有准备,两拨人当即打了起来。

  刀光剑影相互碰撞,魏光武力不错,可抵不过王昌。

  双方交战许久,魏光一行人就都被拿下。

  刑场上。

  谢政玄早已在等候。

  天子要的就是即刻处死。

  魏光魏左和其夫人,以及随行的魏光长子,都被五花大绑带到了刑场。

  围观的人摩肩接踵。

  司寇自商也混入了其中。

  他现在终于知道,谢政玄才是这大亓最不好对付的人物。

  为了以正效尤,谢政玄更是以天子口谕把百官请到现场观看。

  “谢世子,人带到了。”

  不过几日,那个叱咤皇都城的魏家,便都如这狗彘一般被压在刑场。

  “阿耶,阿耶!!”

  魏光朝魏绰大喊。

  风水不过轮流转,他魏家做了太久的恶,也该伏诛了。

  看着坐在高位上的谢政玄,魏绰大笑,“没想到,没想到我会败给你一个黄口小儿。”

  谢政玄不急不躁,“太师说错了,你是输给了你的家人,我还要感谢秘书监,不是他鼎力相助拖你们下水,我一时还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扳倒你们家。”

  “杀了一个魏家,你怎就知以后不会再有其他魏家出现,天下这么多人,哪个不想做我魏绰,我的权力和地位都是应该得到的。”

  “你的权力和地位都是天子给的,想要凌驾皇权之上,下场就是如此。”

  谢政玄道:“像你这样的人,我会有一个杀一个,连这天下姓什么都不知道,死也不足惜。”

  “哈哈哈哈……谢政玄,你以为地下那群人有几个效忠你谢氏皇族的?”

  “我需要归根究底么,有苗头出来了,拔掉也不迟,但是我很确定一定,没有你们魏家的大亓,只会更安居乐业。”

  说着,他拿起监斩牌。

  魏光大喊,“谢政玄,你杀我,我手下的将士不会放过你的!!!!”

  “你的将士?那是大亓的将士,你跟着你的好兄弟去跟肃炎天卫那五万条英灵,谢罪吧。”

  “谢政玄……”

  “你不得好死谢政玄!”

  “救命、救命啊!”

  “放了我,放了我们……”

  “……”

  无数声音响起,落在谢政玄耳朵中的,却只剩下肃炎天卫濒临覆灭前那几声嘶吼。

  还有待他如父子般苏品满目疮痍的叮嘱:“活下去嗣临,活下去,肃炎天卫就不会……灭亡。”

  萧萧风声与台下的声音融合在一起。

  “斩!”

  随着监斩牌落地,侩子手的屠刀举起,落下瞬间,一切又归于平静。

  鲜红的血蜿蜒流到了木板下。

  谢政玄看着这一切,心中无限平静。

  实在很像一场梦,所有人都不敢信那个无所不能的魏家,就此落幕。

  死在他们手中的人不计其数,王允生不知道是几分之一。

  站在台下的贺崤忽然觉得眼中一股热泪涌上眼眶,他看的是,一身书生打扮的王允生向他挥手,正如两人贡院初见那样。

  王允生的远大抱负死于一场官场争斗,他还未来得及替百姓谋福,施展才华。

  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朝殁于权术间。

  他的结局本不该这样。

  贺崤道:“允生兄,你可以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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