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糖糖看着眼前的人，说完嘴角就忍不住上扬，那种高兴溢于言表。
俞陵静静看了糖糖两秒，不解释，低头解开手里的袋子，“吃早饭了吗？我给你们带了点东西。”
他把饭盒和餐具分给北顾和峄阳，还从背包里拿出两个像保温杯一样的东西给他们。
“你自己做的？”北顾手上的饭盒盒盖是透明的，里面装了什么看得一清二楚。
“嗯，都是保温的，可以等舅妈和姨妈拍完再吃。”
“有心了。”
糖糖听到是俞陵自己做的，眼睛一亮，瞬间来了胃口，本来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怎么吃，胃里是空的。
她拉着俞陵走到没人的小角落，直接坐到石头上，“我饿了，快打开！”
“等等，先喝一点……”俞陵把饭盒交给糖糖，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用杯盖当杯子，倒了一杯，递给糖糖。
“什么？红糖水吗？”糖糖拆着饭盒，远远就闻到甜味，看颜色也像。
俞陵不否认，“里面加了红糖。”
糖糖喝了一口，尝出来了，“桂圆红枣茶？”
“嗯，先喝完这杯我们再吃其他的。”
这一杯暖到胃，糖糖整个身体都暖了，鼻头的红退了下去，也不吸鼻子了。
两个饭盒被拆开，里面装了四样形态各异的东西，糯米卷，酱黄瓜，蛋饺，腌萝卜，糖糖就差学沐沐哇的一声，然而俞陵怀里还有，他从壶中倒出一碗加了很多料的粥，糖糖真的惊呆了。
“你……挂断电话之后没睡觉？”
俞陵看着糖糖，眼神闪烁，“嗯，睡不着。”
是睡不着还是想她了？他心里清楚，糖糖也清楚。
“对不起……”糖糖凑上去亲了俞陵一下，她疯的时候无理取闹，理智的时候又明辨是非，分得清昨天是谁的错，也拉得下脸道歉。
俞陵摸了一下糖糖背上的头发，直接翻篇，“趁热吃。”
“你也吃。”
糖糖学着昨天的峄阳，你一口我一口，俞陵奇迹般地没有说自己吃自己的，糖糖用筷子夹给他，他就张嘴。虽然做不到被抱在怀里，但这样糖糖已经满足了。
两人面前是深深的山谷，身后喧闹的拍摄组好像和他们无关，他们像来郊游的小情侣，沉浸在二人世界里，沐浴着阳光，看风景，吃早餐。
“为什么就这个形状不一样？”排放整齐的糯米卷，七个是圆形的，一个是小熊的形状，糖糖奇怪怎么就一个，还这么可爱。她把小熊形状的吃到嘴里，瞬间各种香味炸开，有芝麻、花生、肉松和甜甜的酱料，口感上是脆的。
好吃！
俞陵解释：“这个是给沐沐做的，她的那一盒都是小熊，切的数量不刚好，这一个多出来了，放不下。”
多了放不下才给她？糖糖吃味了，把筷子一放，“人家也要小熊。”凭什么就只有小朋友有小熊！
俞陵怎么会料到成熟的糖糖介意这种事，他只是想，做成小动物形状小朋友会更喜欢吃，大人也挑形状的吗？
“下次给你做好不好？今天先吃，味道都一样。”俞陵小心劝着。
其实糖糖不是真的生气，她心里高兴着呢，前天俞陵才说有空就做东西给她吃，今天她就吃到了，花样还这么多，足见用心。她拿起筷子继续吃，谁要和美食过不去呀！
两个饭盒，糖糖腿上一个，俞陵腿上一个，他们几乎要把上面的东西吃完了，饭盒还是热的，糖糖腿上那块也是热的，可明明手里的粥已经凉了。糖糖的商人本性这时候又冒出来了，她仔仔细细打量过饭盒，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普通材质，也没有充电口，她好奇地问俞陵：“这个饭盒是加热的吗？”这么好的东西她怎么没在商场见过？
“不是。”俞陵打开饭盒的下层给糖糖看，那里本来也是装食物的，现在放了一个四方形的银色密封袋，中间鼓起来，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这是我做的加热包，怕东西拿到山上凉了，不好吃。”俞陵考虑过在饭盒下层加热水，但是饭盒保温效果差，散热快，液体也容易在走动过程中洒出来，他便想到了实验室里的材料。
这个发明无疑让糖糖这种学渣惊叹，她摸了摸加热包，觉得神奇，里面好像是石头，“你用什么做的？”
“一种化学元素，遇到水会溶解放热，反应速度慢，又不会很剧烈，比较安全。”
糖糖对俞陵只剩佩服了，同时她的小脑袋转了起来，这个东西除了保温还有什么作用？能换个包装当暖手袋吗？成本如何？可以批量生产吗？
她仔仔细细问了俞陵，俞陵还以为她对这个元素感兴趣，解释了一堆，说到后头才发现糖糖想赚钱。
“……”
“贵是不贵，但是你可能要找一个化学家当顾问，做成产品还是谨慎点好。”
糖糖点头，这事已经列入她的工作本了。
两人吃完，一起站在人群中看拍摄。沐沐这时候才起床，峄阳担心她饿了，先给她喂吃的，小朋友看到小熊形状的食物高兴极了，吃了一口，跑到俞陵面前，“姐夫，姐夫！”
俞陵放开糖糖的手，蹲下，沐沐飞快地亲了他一口，跑了，俞陵愣了一下，起身偷偷看了糖糖一眼，她倒没生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知道我爸喜欢吃什么吗？甜品。”
她教他讨好岳父呢。
俞陵慎重地点头，重新握住糖糖的手，安安静静的，现场只有导演喊话的声音和相机工作的声音。
他们站在一起并不引人注目，偶尔工作人员走动注意到他们交握的手，才发现这是小老板男朋友，昨晚他们八卦了一晚，关于小老板和两位模特的老公是什么关系，也没讨论出结果，不过小老板的男朋友似乎没有什么好讨论的点，很平常的一个人。
“你困吗？”
“不困。”
“人家有点困。”糖糖把头靠到俞陵肩上。
俞陵搂住糖糖，她眼睛都快闭上了，睫毛忽闪忽闪。“等等回家睡。”
“可是不能用原形下山，要好久。”
生理期用原形，屁股后面会淌血，这个俞陵知道。“不然你先到帐篷里睡一觉？”
“快结束了，这是最后一组照片。”
他们小声说话，不远处导演喊着“收工”，糖糖一下子站直身体。
有人提议合影留念，俞陵从头到尾都是旁观者，他问糖糖：我不用拍吧？
糖糖的回答是拉着他走到镜头前。
“必须笑！这关乎画册的销量。”糖糖下令，刚才的困倦模样一扫而光。
俞陵以为这是生意人的迷信，尽自己所能练习扯笑，糖糖看到俞陵僵硬的表情，“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放松，想想开心的事，嗯？”
开心的事……
俞陵脑中直接冒出的场景是小时候，有一回糖糖去上厕所，回来就朝他嚷：俞陵！俞陵！我踩到屎啦！他害怕她扑到自己身上，在前头狂奔，糖糖在后头抬着那只踩过屎的脚，用三条腿追他……
俞陵笑了，他瞅瞅糖糖，漂亮得和记忆中踩屎的小豹子搭不上。
糖糖被瞅得莫名其妙，第六感告诉她，俞陵在笑她。
“你在想什么？”
“要拍照了。”
“拍完告诉我。”
“嗯。”
几秒拍完，俞陵如实说了，糖糖的脸一下子拉下来，“所以你刚刚是在嘲笑我？”
俞陵收了笑容，反应迅速，“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记得人家踩屎？！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就刚好，想到了。”
哼！
“很可爱。”俞陵凑到糖糖耳边。
傻、子、才、信！
接下来工作人员收拾场地，北顾和峄阳带着老婆孩子，变回原形，一溜烟跑没影了，糖糖和俞陵吵吵闹闹走下山，用了快两个小时。
到了山脚，俞陵开车送糖糖回家，糖糖的好心情就在俞陵说“我回家了”的时候消失了。
他不是去工作，是要回家睡觉。
他不愿意在她家睡觉。
昨天都在她家做过了，单纯睡个觉有什么不行？糖糖不能理解。
冥顽不灵，顽固不通，脾气硬得像石头一样！
糖糖神色复杂地看俞陵，骂又骂不出口，他半夜陪她聊天，早上还来找她，做了一堆吃的，对她够好了，就在她家睡觉这点说不通。
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他说：“要走就走吧。”俞陵还傻傻的“你先进去”，一副我看你离开的模样。
糖糖转身回家，摔上大门，客厅里的了了被吓了一跳。
“又吵架啦？”了了一看糖糖的表情就知道。
糖糖委屈地吼：“他不愿意在我们家睡觉！”
了了摸摸糖糖的后脑勺，安慰她：“他脸皮薄，你就不要勉强他了，出去开一个房间睡，以后结婚就好了。”
糖糖想老娘就不和他去开房，看他能憋多久！
“妈，我问你，你和我爸结婚以前，住一起吗？”
“呃……是住一起。”了了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糖糖，每个人情况不一样，你爸那时就有房子了，是我不愿意和他住。你爸他比较……不要脸，赖在外婆家里，又吃又睡。”
“你说谁不要脸，宝贝？”衍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
了了：“……”
糖糖不怕，重复一遍，“就你不要脸。”
衍初立刻反击，“俞陵以后别想踏进我们家。”
糖糖想：不进就不进，反正他也不想进来。
俞陵不知道糖糖生气了，睡醒还给她发短信，糖糖不理他，趴在床上看早上的合照，俞陵笑得很好看。
脸皮薄和不要脸哪个好？糖糖想不出俞陵不要脸是什么样，估计他要是不要脸，她也就不会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