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剑修后他黑化了 第18节
不过这是陈邻在异世界,第一次离开徐存湛独立活动,所以用脑袋顶开盒子盖爬出来时,她紧张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手掌不自觉握紧了自己脖颈上挂着的三角符咒,小心翼翼探出脑袋,打量四周。
光线很暗,但离开盒子之后能听见海浪的声音,应该是在某间船舱里。
陈邻左右看了看,这间船舱里除了她之外好像就没有其他活物了。她推开自己头顶的盖子,翻身出来,踩着堆叠的礼物盒往下跳。
这个房间好像是专门拿来放礼物的,除了礼物盒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陈邻随即挑了几个盒子打开,里面无一例外都是亮闪闪的金条和元宝,晃得她眼睛都要瞎了。
她连忙把打开的盒子又关上,嘴里默念着不义之财不义之财,转身往大门走去;大门是木门,门底留有三指宽的缝隙,陈邻趴在门缝处往外看,外面天色昏暗,应当是接近黄昏了。
从门缝里能看见外面甲板上不时有人走动。
陈邻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力,决定暂时先不出去。虽然她现在是个鬼,但连狗都打不过,还是不要去越级挑战恐怖的直立两脚猿好了。
她两条胳膊抱着膝盖,靠门坐下。没有盒子挡着,隔一扇门,陈邻能听见门外海风呼呼的刮过去。
船身摇来摇去,温度也比岸上要冷很多。
虽然棉花娃娃五感迟钝,但五感迟钝并不是没有五感,此刻蹲坐在地板上的陈邻还是感到了一丝冷意,并开始怀念起徐存湛来。
徐存湛身上总是很温暖,像是一轮烧得旺旺的小太阳。哪怕只是睡在他的大腿上,也会给人一种睡在地暖上的感觉,特别舒服。
想着想着,陈邻迷迷糊糊进入浅眠。
最近陈邻还是总做梦。但奇怪的是,她最近不做噩梦了,改成了老梦见徐存湛。
更准确的说,是老梦见徐存湛和他的灵台。
徐存湛的灵台还是老样子,到处都黑漆漆的,天幕上也只有星星。不过这次陈邻发现,水面变得坚固了。
那潭死水好像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不再有水波荡漾,踩上去也不再会柔软的下陷,它又变得如同防弹玻璃一样坚固,清澈,可以透过水层看见底下铺展开的黑色巨石。
徐存湛静静的立在水面上,双目微阖,洁白出尘得像一个天然发光体,全身上下最醒目的色彩,便是他眉心那点赤红的方菱额花。!
第22章 为祈福
陈邻踩着坚固的水面走到徐存湛面前,发现之前在自己梦境里出现过的那盒颜料盒还躺在徐存湛脚边。
她绕着徐存湛走了一圈,最后又走回徐存湛正面,仰着脑袋疑惑的看徐存湛,自言自语:“怎么老是梦到你呢?虽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我就算是在白天,也没有这么频繁的想……等等!”
陈邻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睁得滚圆:我这么频繁的梦见徐存湛,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很……很有可能啊!
那个科学家怎么说的来着?对,吊桥效应!绝对是吊桥效应啊!毕竟这个世界她就认识徐存湛一个人,绝对,绝对是吊桥效应!
陈邻越想越觉得恐怖,也不敢再挨面前这个‘徐存湛’这么近了,连连后退,边后退边双手合十碎碎念:“妈祖保佑邪魔退散信女愿意用我朋友胖十斤换我以后再也不会梦到徐存湛,妈祖在上信女诚心诚……啊!”
脚下被东西绊了一下,陈邻站立不稳一屁股摔倒。比防弹玻璃还硬的水面反作用力震得陈邻超痛,她躺在地上痛得一只手捂住自己尾巴骨,一只手握成拳拼命锤水面。
结果手也被锤得超痛。
“好痛……好痛……感觉尾巴骨要裂了……”陈邻满脸痛苦,五官狰狞的艰难爬起来。
有了锤水面但手超痛的前车之鉴,陈邻也不敢踹水面了,她怕自己脚骨折。
在现实里当棉花娃娃都没有体验过这么痛的感觉,结果在梦里用人的身体体验到了。
陈邻内心愤愤:既然在梦里五感这么丰富的话,干嘛不变出一桌满汉全席,让我好好吃一顿饱饭呢?
梦梦梦!徐存湛的灵台有什么好梦的!不是水就是石头,连根草都没有!
一边心里骂骂咧咧,一边去找绊倒自己的东西,陈邻很快就在自己摔倒的地方找到了‘罪魁祸首’:一个小型便携式氧气罐。
“……果然是梦啊,现实中我哪能在徐存湛灵台里看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陈邻恍然大悟,发出感慨。
*
灵台的死水底又出现了新的东西:一个小巧的,半臂长,连接着一根管子的圆柱形瓶子。
徐存湛招招手,那东西自动漂浮到了他的手上,上面还残留着另外一个灵魂的气息:甜蜜,柔软,轻快,像一只燕子。
很明显的,陈邻的魂魄又来过这里,并且像一个破掉的口袋一样,每次来都会从破口里漏出来一些东西。
灵台对修士来说是十分隐秘的地方,按理说即使徐存湛之前拽陈邻进来过,陈邻也不该这般来去自如,甚至不需要向徐存湛打招呼。
非要追究原因的话……大概还是和那段绑到徐存湛命运上的因果线有关。现在徐存湛只要摸一下自己脖颈,就能清楚看见那根绷直的因果线指向陈邻。
将自己的性命交由一个弱小的魂魄,甚至任由对方随意进出自己的灵台,像老鼠一样时不时往他灵台里塞没用的垃圾……有点不爽。
他都没有去过陈邻的灵台。那家伙在修道上简直就是一块朽木,连灵台都开辟不出来的烂木头!
徐存湛越想越不高兴,眉毛下压,神色郁郁的展开了手上罐子所附带的记忆。
周围景色瞬间变成了一片白与深黛交织的群山。
似乎是在很高的山上,温度急降变得冰冷,风声很大,徐存湛抬头时看见头顶到处都是彩旗,远处天空有雄鹰的影子闪过。
身后人声渐近,徐存湛回头,一眼看见了陈邻;她个子高,所以很显眼,厚厚的羽绒服把她裹得像颗球,白色毛线帽,边缘漏出一点乌黑的头发丝。
徐存湛第一次看见头发是黑色的陈邻,忍不住走到她面前仔细看。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走到陈邻面前去看陈邻。等徐存湛走近陈邻后,又骤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的举动毫无意义。
他停下脚步,停在和陈邻还有四五步远的地方,困惑的皱着眉,目光凝视陈邻的脸。
陈邻的脸色很苍白,苍白中又透出不自然的潮红。她好像很累,呼吸急促,嘴巴一直微微张着,可以看见嘴巴里的舌尖,轻抵着洁白的牙齿。
“不行了,不行了,我,我爬不动了。”旁边穿着蓝色羽绒服的女生单手撑着膝盖,另外一只手拉住陈邻衣角,“差,差不多就在这里吧,不爬了,真的要死了……”
她越说越气短,到后面还呛了一下。陈邻摘下自己的呼吸器摁到朋友脸上,对方吸了几口氧气,慢慢缓过劲来。
“慢慢呼吸,没事吧?”
陈邻说话也很喘,但她情绪很稳定,嘴巴一张一合,隐约可见银色舌钉。
徐存湛不知道什么是舌钉。他只是视力很好,看见了陈邻说话时,偶尔会露出舌头上一点银色亮晶晶的东西。
他不自觉又往前一步,想看清楚陈邻嘴巴里的东西。但是这时候陈邻又不说话了,徐存湛即使走近,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皱了下眉,有些不高兴,两手交叠环抱着自己胳膊,十分耿耿于怀的盯着陈邻嘴巴。
朋友靠着陈邻的肩膀,情绪慢慢缓过来了,但还是不太想爬山,有些委屈:“我们在寺庙里都转过转经筒了,一定要爬到山顶上去吗?”
“他们说爬上去堆石头的话比较灵。”陈邻回头看了眼剩下的路,再看向朋友时又是一张甜甜的笑脸,“没剩下多少路了,你就在这等我吧。”
朋友有些犹豫:“你一个人可以吗?”
陈邻:“我怎么会是一个人呢?那边还有好多人要登山呢。而且这条路是安全登山通道,没什么危险性的。”
朋友看了眼其他的登山客。确实如同陈邻所说,有好几个人还在爬山。
这条路是攻略里面所推荐的最安全的登山路线,非常适合给大众游客爬,只要能克服高原缺氧和爬山的疲惫,爬上山顶并不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她不情不愿放开了陈邻的衣角,说:“好吧,那我在这里等你,你要小心啊,注意安全。”
陈邻跟朋友挥了挥手,背着自己的小背包和氧气管继续爬山。
她刚刚说的‘没多少路了’纯粹是在安慰她的朋友。这里距离山顶分明还有好长一段路。
拄着登山杖走了一段时间后,陈邻呼吸越来越急促,不得不暂时停下脚步休息。但‘休息’对于她来说好像也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高原反应让她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好,从脸颊到脖颈都浮着一层浅浅的红。
徐存湛疑惑:“你能爬上去吗?半路就会没力气了吧。”
陈邻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只是低头用两手捧着呼吸器,小口小口缓慢的吸氧。她其实运动神经挺好的,胆子也大,不然也不会自己和朋友两个未成年独自跑来爬珠峰。
但是陈邻以前一直在南方生活,她没想到自己会高反。
刚到西藏第一天就躺下了,第三天慢慢适应一点之后才开始进行旅行清单上的项目。
吸着氧气,逐渐缓过劲来。陈邻拍了拍自己大腿,拄着登山杖继续往上爬。她爬山的速度属实不算快,说是爬山,其实慢得像蜗牛,不断有登山客从她旁边超过去,她还慢吞吞却又坚持的往上爬着。
徐存湛感觉很疑惑。
“山顶上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他偏过头看着陈邻涨红的脸,陈邻每次呼吸都很困难,但每次困难的一呼一吸后,她又会继续迈着小小的步伐,很坚持的继续往上爬。
好不容易爬到了珠峰大本营,陈邻实在是喘得不行了,趴着登山杖很没形象的吐着舌头换气。
徐存湛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他可以凑近看一下陈邻舌头上亮晶晶的东西。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凑近,陈邻一下子又把嘴巴合上,徐存湛只看见了――似乎是一颗圆滚滚的,很小巧的,银色珠子。
陈邻打开自己背着的小包,从里面掏出几块刻着字的石头。虽然她还是一副很累的样子,但徐存湛能感觉到陈邻真的很开心。
她坐在地上,低着脑袋专心致志搭那几块石头,把它们堆叠起来。
陈邻这次没带耳环,毛线帽边缘露出一点洁白柔软的耳垂,可以看见上面耳洞的痕迹。
徐存湛搞不明白她在做什么,于是也在她面前坐下来,看她在那堆石头。陈邻动作很小心,快而稳当的把那些石头堆好,石头堆好的时候她脸上也不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徐存湛记忆里,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见陈邻笑得这么开心。
她双手合十握成拳,低声:“菩萨保佑,我很诚心的,保佑我妈妈身体健康,平平安安,长命百岁,我会年年都来还愿的,保佑保佑――”
她闭眼许愿时,脸上露出几分紧张,许愿完还不敢立刻睁开眼睛,皱眉抿唇,合拢的拳头抵着额头,非常虔诚。
徐存湛单手撑着脸颊,面对面看着陈邻紧张又虔诚的脸。他弄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但顺应自己心意的,伸出手摸了下陈邻皱起的眉心。
他想:爬这么高,这么辛苦的过来,只是为了让菩萨保佑自己阿娘……陈邻应该很爱她娘吧。
真好。
他都没见过自己亲娘,可陈邻却能这样坦然的爱着自己母亲。!
第23章 入鲛穴
陈邻打了个盹,没坐稳,一头栽倒在地,把自己给摔醒了。
她脑子还有点迷糊,睁开眼睛看见没什么光线的幽暗房间时分不清自己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但很快那点迷糊就消失,陈邻揉了揉自己眼睛又用力拍自己脸颊,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趴在门缝处往外看,外面已经完全是黑夜了,没有一点天光,只有灯火昏暗。
陈邻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睡过头。她把耳朵贴着门缝往外听了听:门外什么声音都没有,连今天下午陈邻听见的轻微脚步声和交谈声也不见了,只有海浪和海风的声音。
不太确定外面的人是不是走了。犹豫了一下,陈邻还是决定出去看看――门缝没有很宽,但这时候就展现出棉花娃娃的好处了:她可以把自己的身体挤成细细的一片,从门缝处塞出去。
离开那个房间后外面的空气都要好很多。
陈邻艰难的把自己整个玩偶挤出门缝,然后累得躺在甲板上喘气。呼吸间都是海水的潮腥气,离开房间之后能感觉到四周温度变得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