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维扬眼睛微眯了眯,呼吸沉沉地低头在她胸前重重一吮。
伴着一朵朵绚烂红莓出现的是程佑宝娇气的不满,她一直挥着手小声嚷嚷:“唔,讨厌,快走开……”
巴掌正好落在聂维扬肩上,虽然没什么力气,可是却让聂维扬得到了瞬间的清醒。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趁人之危可不是他的作风,何况这丫头还单纯得跟一张白纸似的,就算他有那份心,也不必急在这种时候,真不清不楚地要了她,这丫头指不定哭死恨死他的。
聂维扬抿抿唇,努力把理智拉回来适时抽身,帮佑宝盖好被子,又守了她一会儿,见她睡得很安稳,才借着月色掩去一身狼狈匆匆回房洗了把冷水澡。
第二天,临近中午。
程佑宝一醒来就觉得头疼欲裂,她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地方,傻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自己到度假村了,这是她和倩倩的房间。
可她的记忆暂时还停留在宴会上,压根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她只记得她好像梦到了一个好大好好吃的冰淇淋蛋糕,正吃得高兴,偏偏遇上了聂维扬,她还把他拍走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程佑宝挣扎着起了身,拍拍太阳穴让自己稍微清醒些,这才发现聂倩倩不在。
她这会儿正难受着,也就没多想什么,直接挪到了卫浴间,想换衣服洗澡,散一下酒气。
本来还好好的,可是她刚脱了衣服,就对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大叫了一声。
作为一个资深的言情读者,她可不会傻到以为自己嘴唇微肿,脖子锁骨胸前的星星点点是被蚊子咬了,这借口骗三岁小孩儿都不信的,她不由得紧绷了身体。
那可是有学术名词的,叫吻、痕。
不过后来程佑宝又仔细想了想,她虽然常被好友笑少根筋,可并不笨,自己早上起来时衣服都好好的,身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要是失身了,她才没这么镇定这么舒服。
她悬着的心安了一大半,现在的问题来了,她到底吻了谁,又被谁痕?
这个问题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唯有催眠自己,这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做梦……
程佑宝整个人都泡在热水池里,直到皮肤都起皱了才不情不愿地起来。而努力用脑的结果就是卡路里消耗快,程佑宝觉得自己脚步虚浮,快要饿扁了。
她第一次想尝试一下顶级酒店所谓的room service,可刚走到电话机旁,她就傻了。那里夹着一张便笺,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还有对她来说如狼似虎的签名。
丫头,醒了给我电话。
聂维扬。
现实再一次狠狠地打击了程佑宝,她把前前后后的细节串联了一下,得出了结论,自己昨晚梦到的冰淇淋蛋糕很有可能就是聂维扬。
她吃冰淇淋蛋糕有个爱好,聂倩倩一直认为她这个爱好比较猥琐的,就是喜欢舔,觉得一下下地舔着吃最有滋味。
如果……那么……然后……
程佑宝的脸“唰”一下全涨红了,那她不就和他那啥,亲密接触了吗?
要死了!程佑宝觉得命运这小妖精真折磨人,怕什么偏来什么。
她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嘴里碎碎念“怎么办怎么办”,倩倩说得没错,她就是个单细胞生物,没事喝什么酒呢,本是来解决问题的,这下倒好了,还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多此一举。
好像是为了配合她的心情,电话机恰好铃铃铃地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直到响停了也没敢接,然后放在桌上的包包也在呜呜震动,估计手机也响了。
她屏着呼吸把手机拿出来,看着“恶魔大叔”四个大字发愣,也没接,她压根没想好怎么跟他说话,尤其是经过那个被记忆还原得差不多的那么旖旎的昨晚。
不过聂维扬是行动派,很快就从花园的落地窗听到他在外头说话。
“就是这间,请你帮忙进去看一下,我怕她有什么意外。”这话听着似乎是对度假村的工作人员说的。
对方回答道:“好的,聂先生。”
这下程佑宝就算再不情愿也得面对现实,她几乎是飞奔着去开了门,喘着大气地喊着:“来了来了,我好好的,没什么事。”
聂维扬挑眉看了看她,被她眼神避开了,也并不恼,摸摸她的头说:“没事就好,我看都十二点了,一直打你电话也不接,还怕昨晚你……”
昨晚――这两个字是禁语,程佑宝一个激灵,想也不想地就开口打断他的话:“昨晚什么事都没有!”
这么欲盖弥彰的话说服力不高,所以她杯具地发现工作人员用暧昧的眼神告诉她:你们很明显有什么事。
不过人家可是人精,没有八卦就直接离开了,把私人空间留给了他们俩。
“来,你肚子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聂维扬笑了笑,自然而然就牵了她的手往餐厅走去。
程佑宝先是纠结了他那个没有由来的“我们”,又发现他和自己不合时宜地“牵手”,为保名节,她用力挣了挣,没挣开他厚实的手掌,她唯有突兀地停下脚步,咬牙喊了一声:“聂先生……”
聂维扬回过头来,眯着眼睛笑,比阳光还和煦,却接连抛出重磅炸弹:“怎么还叫我聂先生?”顿了顿又继续,“走不动了?想我抱着你过去吗?”
他的话炸得程佑宝不知所措,可这里又人来人往的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权衡利弊之下,她只得憋着气让人明晃晃地吃豆腐了。
她暗下决心,待会儿无论聂维扬说什么,她都得豪气地说一个“不”字!
可聂维扬深谙攻心为上的战术,此时正是程佑宝饥肠辘辘头昏眼花的时候,他特意为她准备了她喜欢吃的大餐。
由前些天医院早餐的不知道,到现在度假午餐的太知道,这可谓是一个让人深思的飞跃。
只不过天大的事也得填饱肚子再说,不吃饱哪里来的力气说“不”?
于是程佑宝又一次在糖衣炮弹面前弯了腰。
吃饭时他们都没怎么说话,她本就尴尬着,所以只是顾着埋头吃,而聂维扬吃东西比较优雅,也一言不发,她想他本身就是这样性格的吧。
上甜点的时候聂维扬才问:“你会打高尔夫吗?”
程佑宝摇了摇头,看了眼巧克力慕斯,忍住没动手,擦擦嘴说:“没打过,很难吗?”减肥计划又泡汤了。
“学会了就不难,我挺喜欢打高尔夫的,可以放松一下心情,待会你试试?”
程佑宝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他打球心情会放松,觉得可能是说话的好机会,就点头同意了。
度假村有个练习场,专门给来这里度假的新手准备的,大部分都是初次接触的女性。
程佑宝是菜鸟中的菜鸟,连握杆都不会,只得让聂维扬手把手地教。
这样很自然地就有了身体接触,聂维扬比她高很多,低头看着她在自己怀里认真学习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昨夜,她的唇她的身体软软的……他再一次情不自禁地亲了她一下。
“佑宝,我还等着你回答我昨晚的问题呢。”
程佑宝可不是昨晚的酒醉迷糊,她大大地吓了一跳,原先的什么委婉的说辞都抛诸脑后,身体稍微和他拉开距离,直愣愣地就说:“聂先生,您别这样……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聂维扬脸色没变,可是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淡淡地敛眸,不经意地回了句,“是么?来,你这手别举这么高。”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还继续矫正着她挥杆的姿势。
程佑宝现在哪里有心情学打球,她想起自己之前曾说过没有男朋友的话,不免懊恼。
她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总想着能一劳永逸,就信誓旦旦地保证说:“真的,我们刚刚开始发展,我对他很有好感,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让他过来,他还能顺便接我回去。”
聂维扬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居然也不客气:“好啊。”
祸从口出。
程佑宝觉得自己再一次惹火上身了,她没什么拒绝人的经验,尤其是遇到聂维扬这样城府深的男人,根本没辙。
她犯了难,这一时间叫她去哪里找个冒牌男友呢?这样的人最好是那种见过以后再也不见,又不会大嘴巴的人,而且还得有两下子,能镇住场面的。她在脑海里把自己的男性亲戚朋友同学筛选了一遍,偏找不出个拿得出手可以骗过聂维扬的。
时间不多,程佑宝别无他法,只能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程佑乐。
电话里,她声音颇为沉重地说:“现在考验我们姐弟感情的时候到了。”
那头程佑乐还在寝室打游戏,把手机夹在肩上,吊儿郎当地问:“你又怎么了?”
然后听她絮絮叨叨说完以后,轮到程佑乐犯难了。
找个假男友挡桃花?亏她想得出来!
“这很难好不好,你以为满大街的高富帅啊?你真不喜欢就直接拒绝那人不就好了,要不就答应了算了,要知道这年头剩女多,你就别太挑了……”
“程、佑、乐!”程佑宝拉高声音:“一句话,你帮还是不帮?”
程佑乐终究屈服了:“帮……”
程佑宝满意地点点头:“记住,速度要快质量要好,找着了马上到度假村的高尔夫球场接我,知道吗?”
“知道了,女王陛下。”程佑乐一脸无奈。
话虽如此,不过程佑乐还是说到做到的,他派来的救兵很及时的出现了,程佑宝悄悄打量了他好一会儿,人还算高大,长得不算帅,不过胜在够爷们气质,而且还开了一辆崭新的大奔。
对方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你就是佑乐的妹妹?你好,我是沈颢,是佑乐让我来接你的。”
妹妹?程佑乐这小子欠扁!不过现在程佑宝没时间计较这个,含笑着
说:“麻烦你走一趟,太谢谢啦。”她干笑了两声,还是忍不住提醒,“待会儿为了演得逼真点儿,我得挽着你去做场戏,事成以后请你吃饭答谢!”
沈颢比了个ok的手势,笑地豪爽:“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程佑宝笑了笑,特得意地挽着沈颢的手臂到聂维扬跟前溜一圈,来个拒绝桃花的完美落幕,没想到,她导的戏并没有机会上演。
沈颢不等她介绍就自动走到聂维扬跟前,神色颇为熟稔地喊着:“嗨,表哥。”
程佑宝瞪大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nani?表哥?这是什么火星语言?
聂维扬的眼神在他们俩之间打转,勾起唇笑得无害:“阿颢,你怎么在这里?你和佑宝很熟?”
从小一起长大,这个表哥的脾性心思沈颢哪里不知道,那眼里的火花忒旺,谁招惹谁死。
他颇识相地马上离程佑宝一丈远,也不顾她横眉竖眼,连连摆手地表明立场:“不熟不熟,就刚认识的,她是我朋友的妹妹,让我顺便过来接她回去的,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那我就先走啦,拜拜。”也没等程佑宝反应过来就火烧屁股地跑了。
程佑宝几乎要仰天长啸,这世界怎么就这么小?果真是地球村么?
还有那办事不力的程佑乐,怎么找个人都能找到人家的地盘上!
这下被聂维扬抓了现行,可不是什么好玩的。
程佑宝脸红耳热,支支吾吾着:“这……我……”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其实她想一走了之的,可两条腿不听话,动都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