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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72节

  他抬手夹菜,衣袖便滑到手肘的位置, 暧昧的痕迹显露无遗,他不甚在意地任那红痕在宋北溟眼前晃,将菜送入口中。

  宋北溟大马金刀地坐在他对面,目光从燕熙那拿筷子的手指到滑出来的一截手腕。

  两人相视一笑。

  燕熙笑里的是心领神会, 宋北溟的是意犹未尽。

  宋北溟想:即使刚把人吃透了,这个人还是可以轻易的继续蛊惑他。

  “‘荣’的火气大, ”宋北溟并不回避燕熙的蛊惑, 他坦荡地瞧着对方, 回答道,“我瞧你平日见着街上的煎炸铺子都蹙眉,吃了那些很难受?”

  “有一些, ”燕熙虽然小睡了片刻, 还是没缓过劲来, 他懒懒地道, “太热了。”

  太热了。

  这句话令两人皆是一怔, 接着又是相视一笑——方才确实太热了。

  燕熙的汗沾湿了两个人, “荣”的热意在交融间释放, 快把两个人的理智都烧化了。

  宋北溟没试过和别人,也不方便去求证夫妻之间是否都这样。他想,倘若这世上的床笫之欢都如这般,那难怪有君王不早朝了。

  宋北溟目光一直拢着燕熙,隔着小案给燕熙乘汤:“今儿舒坦了?”

  “舒——”燕熙睨着他,拖长调子,“坦了。”

  宋北溟的目光落在燕熙又滑出来的手肘上,在床上时,把燕熙的双手按到枕头上,他只需要用一只手。

  燕熙的手臂和手腕都太细了,被按住时绷得紧紧的,仿佛是再用力一点就能掐断。

  燕熙察觉到宋北溟的凝视,慵懒地问:“还想看?”

  “再看,你今日就出不了北原王府了。”宋北溟把汤递给燕熙,“你太瘦了。”

  “荣”是炽烧,也是消耗,瘦是必然的。

  燕熙无意解释,他以低声哼笑回应那句出不了北原王府的话,另起话头道:“我瞧你的腿挺好用的,可外表看起来确实像是残了,这就是你用枯的原因?”

  宋北溟听出燕熙不愿多说有关身体的事,于是止了话,顺着话很有诚意地回答:“五年前,狼峰关外一战,我确实受伤了,大捷后陛下便召我回京。当时我便知道有来无回,甚至性命堪忧,于是用了‘枯’。”

  “如此看来。”燕熙没想到一直问不出的事,宋北溟居然主动说了,于是也抛出点诚意道,“我为陛下办事,而你防着陛下,你我目标敌对,好像没什么合作的余地。”

  “这还得求同存异地看,”宋北溟道,“世族也不愿意看到宋家好。你我都对抗世族,在这个层面,我们是一致的。”

  燕熙用了几个菜,吃了一碗米饭,又喝了碗汤,餍足地放下筷子,拿帕子擦拭。

  宋北溟坐在他对面,隔着小案给他递温茶:“下回何时来?”

  燕熙放下帕子,撑着手肘看他:“耐心等本官哪天翻你牌子罢,小王爷。”

  宋北溟见燕熙主动开玩笑,便知燕熙心情尚可,他们之间的床笫之事终于不再沦为燕熙抵触和厌恶的事,宋北溟舒了一口气,也逗他:“本王今日服侍的好?”

  燕熙浑身酸痛地叹息,抱怨地答:“小王爷服侍的太好了。”

  他说完便起身,结束了这场暧昧的余蕴缭绕,转到屏风后面换衣裳。

  -

  宋北溟眼底黑沉沉的,盯着那半透明的屏风。

  他在拷问自己的欲望,需要多少次床笫之欢才能消退?抑或是会越陷越深,直至不能自拔?

  在这场交易中,他是否能做到始终清醒,而不被对方用色欲俘虏?

  宋北溟依稀能见到燕熙在里头脱了长衫,礻果露着纤细的身段。

  宋北溟耐心地等着燕熙穿上他准备的新衣。原先燕熙穿来的那身衣服,要么皱得不成样子,要么被撕裂了。

  屏风里头,燕熙像是知道宋北溟在看,一件一件地换上里衣、里裤、官服。

  动作刻意地放缓。

  宋北溟知道燕熙在拉扯他。

  他明确地发现,在两人的拉址中,眼下线头拽在燕熙手里,燕熙愿意时,就拉他一下;想要结束时,抬手就能走。

  这样的拉扯让他感觉到了亢奋的战意。

  他发觉,除却床上的愉悦,这个人其实单凭一颦一笑间的风流和举手投足间的狡猾就能持续地撺掇他。

  要征服这个人,他或许需要非常久的时间。

  燕熙在屏风后面,感受着来自宋北溟的注视和琢磨,他散漫地穿戴整齐,绕出屏风时对宋北溟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宋北溟从那里里外外都是自己备的衣裳里,感到了某种占有和隐晦的胜利。

  -

  宋月潇来都,各方蠢蠢欲动。有想要靠拢的,也有观望的。

  西境共有西州、岳西、平川三郡,大家都在猜测北原会划走哪个郡。

  平川郡离北原最近,东西走向,贯通北原和西境,乃西北互市和粮道的重要枢纽。

  如若把平川郡给了北原,北原王的封地就会比最尊贵的亲王都要广阔。并且北原和平川之间一旦连通,北原就控制了娘子关,踏雪军的骑兵可以经娘子关直达西境并经平川往东,直逼靖都。

  这无异于刚送走了豺狼,又引来了虎豹。

  内阁的几位,稳坐高堂,打定了主意,不会把西川郡给北原。

  天玺帝在这件事上,与内阁没有任何分歧。

  可是其他两个郡又与北原没有接连,北原只有一个宋大帅,一人顾两边,无论是于战事还是统筹,都不现实。

  于是靖都里便都开始传宋北溟要回北原了。

  -

  宋月潇在这日深夜,才得空去找宋北溟。

  宋北溟合衣坐在灯下,正在擦刀,听到外头动静喊:“姐。”

  宋月潇把刀丢给侍卫,推门进屋,坐到宋北溟对面道:“怎么把刀拿出来了?”

  “‘悲风’落灰了。”宋北溟把刀放回刀匣,收了帕子说:“我以为你这么晚不会来了。今日见着陛下了?”

  宋月潇的目光在那擦拭得锃亮的刀匣上顿了顿,没点破宋北溟想要掩饰的心思。

  她的红衣在深夜的烛光下仍是鲜艳,奔走了一日,回到幼弟面前,神色不减明媚,指了指茶壶道:“陛下什么都没说。”

  宋北溟识相地替长姐倒茶,恭敬地双手递过去道:“如今大靖西北防线都要依仗北原,陛下和内阁不会放心让我离开的。”

  “我瞧你都快要哭出来了。”宋月潇接了茶,一饮而尽,揶揄道,“靖都不好玩么?”

  “好玩。”宋北溟像纨绔那样笑,“我把靖都翻几遍玩了,再玩下去,我可以倒过来再翻几遍。”

  宋月潇噗嗤笑出声,把杯子按在桌上:“瞧你委屈的,这次事情有转机。”

  宋北溟倏地抬眼问:“什么转机?”

  宋月潇面色转而郑重:“这次兴许汉家也会同去西境。”

  宋北溟道:“可宋汉两家联姻,这岂不是更让陛下和内阁不放心?”

  宋月潇摩挲着杯沿,思索着道:“所以一定还会有一股势力参与其中,这股势力会选出一个人,这个人得是既能代表陛下,又能代表内阁,还能制衡约束汉、宋两家的。如果有这个人存在,就可能把你放出靖都。”

  “我想到一个人。”宋北溟眸中凝眸思索,“梅筠。他是陛下亲信,又是梅首辅的独子,还是新晋的清流新贵代表。”

  宋月潇摇头:“我原先也以为会是他,可从现在的消息来看,另有其人。”

  宋北溟猛地想到今日燕熙所说的合作,他这才品出来几分不同凡响的意味来。

  燕熙虽然官至后部侍郎,但毕竟差点火候,一来没有根基,二来皇帝对宣隐的支持一直没有明说,三来内阁中也没有谁是宣隐的后台。

  宣隐代表的是寒门,可寒门目前尚未形成足以撼动格局的势力。

  宋月潇看宋北溟不知在想什么走神,问:“阿溟?”

  宋北溟慢声道:“姐,你觉得宣隐如何?”

  “我道你还要跟我装模作样多久?懂得自个儿跟我招了?”宋月潇干笑两声道,“他那模样全大靖也找不出第二个,难怪都传你瞧上他了。我以前也没觉得你好男风——”

  “姐!”宋北溟打断他,“我不是问这个!”

  宋月潇止了笑,微敛了眸光道:“你是说陛下可能派宣隐去西境?”

  宋北溟:“是。”

  宋月潇沉吟道:“宣隐的官升得再快,也似浮萍,没有依仗。资历太浅了,只靠着那点恩宠,哪一日说没便没。宣隐入仕以来种种功绩,朝野内外,皆是如雷贯耳。但是你我早知,所谓功绩不过是上位者用来平衡的权重罢了,好的时候说是你的功绩,不好的时候就是你的催命符。边境讲究的是兵和势,那里的官场浑得很,地方官甚至不比土匪斯文多少,他一个文弱书生,派他去,压不住阵,不可能是他。”

  宋北溟道:“若是陛下和内阁当真同意派他去呢?”

  “那他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身份或是依仗。”宋月潇眼中精光闪烁,“光是一个倖臣的身份,解释不了,我不信。”

  宋北溟眸中亦有寒光:“我也不信。”

  宋月潇打量了他片刻,忽而笑道:“我还担心你色令智晕了,何曾想还挺清醒?”

  “姐!”宋北溟哀求道,“你就别再打趣我了。”

  宋月潇深望了宋北溟一眼,接着说回正事:“陛下要派去的人,资历和官阶都必须足以服众。西境三郡因姜氏被免了一批地方官,许多官位空缺,最高的两个空缺,一个是统管三郡的西境总督,次一级的是平川郡巡抚。放眼当今朝廷,很难挑出个合适的总督人选,可无论如何至少得派个人填上平川巡抚。内阁正为着人选之事头疼,若如你猜测可能是宣隐的话,他一个正三品兵部侍郎离封疆大吏还是差太远了。”

  “封疆大吏……”宋北溟咂摸着这几个字,眼中有锐光闪动。

  宋月潇见此事也讨论不出结果,拿手指在空杯旁敲了敲。

  宋北溟立刻狗腿地双手拿过杯子,又给长姐满上茶递过去。

  “对了。还有一件事。”宋月潇这回慢慢喝着茶,她见幼弟三年不见,还是挺乖的,面色略松,说起另一件事,“你二嫂有喜了。”

  “啊?!”宋北溟面露喜色,“这是大喜事啊!”

  他当即就要起身,去翻给未来小侄子或是侄女的见面礼。

  宋月潇拿手按住了他。

  宋北溟坐在轮椅上,看宋月潇渐转严肃的面色,跟着也沉下了脸,他道:“你和二哥,想用二嫂来换我?”

  宋月潇为难地道:“你觉得好不好?”

  宋北溟一下就从轮椅上站起来:“不可以!二嫂身怀六甲,正是要二哥陪伴之时。而且孩子出生,女子又有许多辛苦,加上小孩子也需要父母呵护。换二嫂和幼子来替我担责,叫我宋北溟堂堂七尺男儿,有何颜面立于世?!”

  宋月潇面露不忍:“可若非如此,你便要一直在靖都,坐在轮椅上。”

  宋北溟努力笑起来道:“坐着多舒服!能躺着便不坐着,能坐着便不站着,我平白换几年躲懒,有什么不好的?”

  宋月潇叹息良久,握着茶杯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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