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舟在身后招招手, “那啥师哥,我先回去办点事,你下午帮我盯着点哈。”
――
古董店。
沈知宜在二楼找之前修复到一半的字画,时不时捏一下腰,等找到自己要的东西后才坐下,打开字画看之前修复过的地方。
检查完没什么问题,沈知宜正要继续,旁边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是林雾寻打过来的。
“阿寻,”沈知宜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一边,盯着要修复的地方开始工作。
“你现在在店里吗?”林雾寻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过来,带着几分慵懒,像是刚睡醒。
“嗯,刚到,怎么了?”
“我今天我休息,过来找你玩,怎么样,欢不欢迎我?”
沈知宜笑了下,打趣一句:“我说不欢迎你就不来了?”
“那不行,你说不欢迎肯定是反话。”林雾寻笑嘻嘻的,一阵布料摩挲声传来,应该是林雾寻下床了,“那就说好了,一会儿我过来找你。”
“好。”
挂断电话。沈知宜推了推脸上的眼睛,继续忙自己的事。
林雾寻来得很快,到古董店的时候周周和徐和正在楼下整理东西。
三个人打过招呼,周周说沈知宜还在楼上工作,林雾寻点点头,也没让她们叫沈知宜,自己在店里转了转。
古董店的店面不大不小,随处可见的各种字画,林雾寻很少研究字画类的东西,随便看了看没多大兴趣。
沈知宜停到动静,没多久就从楼上下来了。
“宝贝,你来了,”林雾寻笑嘻嘻挽着沈知宜的手臂,“你忙好了?”
“差不多了,我带你到处转转?”
“好啊。”
沈知宜摘了脸上的眼镜,拿着包跟林雾寻出去了。
南烟巷这一圈基本都是卖古董的,除了沈知宜卖字画,也有其他卖字画的,包括青铜瓷器,这边也有不少。
两个人逛了一会儿就没多大兴趣了,最后找了家咖啡店坐下。
她们坐的是靠窗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从她们面前经过,林雾寻目光随意从外面的店铺上滑过,又落到沈知宜身上。
沈知宜拿出手机,回了条消息又把手机收回去了。
林雾寻看见,随口问了一句,揶揄道,:“最近和你老公怎么样了?”
沈知宜看了她一眼,没察觉到她玩笑的语气,认真点点头:“挺好的。”
林雾寻啧了一声,目光落到沈知宜露出来的一小节脖颈上,笑了笑:“看出来了,是不错,他要是欺负你就跟我说,我给你出气。”
沈知宜低头轻啜了口咖啡,听见林雾寻的话抬头,很认真的看着她:“他不会欺负我。”
沈知宜说完,想到昨天的事,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那些事情不算。
林雾寻笑了笑,低头喝咖啡,也没再多说什么。两个人在咖啡店坐了一会儿,林雾寻接了个电话就回去了。
沈知宜也准备起身回古董店,路上宋砚南打电话给她,她顺着人群往回走,接通电话。
“宋医生,”那边宋砚南嗯了一声,淡淡的语气传过来,“晚上医院这边有个饭局,今天不能早下班,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好,”沈知宜点头,看着地面,“没事,别喝太多。”
那边宋砚南笑了笑,嗯了一声。
电话挂断,沈知宜回古董店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宋砚南盯着挂断的电话看了一会儿,转身继续查房。
忙了没多久,值班护士说有人找他。
宋砚南去见,才发现是闻家的家属。
闻家人看见宋砚南,态度很热情,先是感谢他救了老爷子,然后就让宋砚南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和对面家属相比,宋砚南的态度过于冷淡了,好在家属也不在意,还让宋砚南晚上的饭局一定要去。
宋砚南没说什么,垂眸看着手上的病历本,指尖把折角的页数捋平,等他们说完了才轻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查完剩下的病房,宋砚南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看了眼时间,起身出去,到医院楼下的自动售卖机买了一瓶汽水,单手扣开易拉罐,靠在墙上喝了一口。
没多久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宋砚南垂眸,捏着汽水准备离开,就忽然听到自己名字。
“你们刚才看见宋医生的表情没有?”其中一个实习生开口,“好冷淡,我给他打招呼的时候他点点头就走了,我觉得好像遇见了我大学导师,就怕他下一句突然提问。”
“宋医生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我听我师姐说,宋医生平时里都不怎么在乎人际交往,也就靳医生和他走得比较近。”
“宋医生这样会不会找不到女朋友?不过光凭他那张脸,应该也不缺人喜欢。”
“长得帅有什么用,感觉像个大冰块似的。”
宋砚南在背面的墙站着,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也没出声,等几个实习生忙完离开了,他才从拐角出来,把汽水罐子扔进垃圾桶里,回到办公室去。
晚上的饭局,闻家那边专门安排了车来接,宋砚南打算饭局结束就回去,自己开车过去,靳舟也跟着上了他的车一起,科室主任老李坐另外一辆。
车上靳舟的情绪不太好,宋砚南察觉到了,但是他自己没开口,宋砚南也不会过问。
一直到中途,靳舟才突然看着车窗外沉声开口:“我跟封咛分手了。”
宋砚南微愣,很快反应过来,嗯了一声,手在方向盘上打转,随口道:“挺快的。”
前两天靳舟说的时候,宋砚南还以为得有段时间,没想到他这次动作居然这么快。
靳舟扯了下唇,只不过没什么笑意。
副驾驶车窗打开,外面风往里灌,有些冷,靳舟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宋砚南:“可以抽烟吗?”
宋砚南皱眉,看了他一眼,手点了点方向盘,还是嗯了一声。
靳舟点燃烟,车子里不一会儿就烟雾缭绕,充斥着尼古丁的味道。
靳舟靠在车座椅背上,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也没怎么开口。
连着抽了两根烟,抽完他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突然坐直身子,盯着脚尖冷声道:
“他妈的,那女的根本就没有心。”
宋砚南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觉得这话从靳舟嘴里说出来有些过于幽默,漫不经心开口:“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吗?”
靳舟一梗,低低骂了句脏话,有些口不择言:“那个臭,婊子压根就不爱老子,我一说分手,她立马就同意了,明码标价,不要房,你猜她要什么。”
前面是红灯,宋砚南停车,没看靳舟,只平静地看着前面的路面,心不在焉道,“什么?”
靳舟冷笑一声:“她要老子帮她乐队那傻逼介绍到凛石去。”
宋砚南蹙了下眉,他之前不知道封咛,最开始的时候只是靳舟老挂在嘴边,说医院附近那家酒吧来的女主唱很漂亮,靳舟也天天下班往那儿跑,后面没多久就成了,靳舟也没怎么隐瞒,在圈子里高调得很,给那支乐队砸钱又砸资源,介绍了不少人脉,没多久就有了名气。
但凛石是全球最好的乐队经纪公司,靳家的能力如果想塞人进去是可以,但也不简单。
这次一提分手,封咛就提这要求,显然是早料到了。
靳舟这回,是遇到治他的人了。
宋砚南发动车子,也没说什么。
靳舟却难以释怀,心里像是堵了一口气,越想越不爽。
但在一起这段时间,封咛却好像什么都不图,送她包和首饰她都冷冷淡淡的。也不怎么爱笑,唯一喜欢的就是她那破乐队。
靳舟觉着自己也是犯贱,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
她对自己越是冷着脸,他越是想看她笑。
她喜欢乐队,他就托人却国外买乐器私人飞机运回来,她想开演唱会,他就找人找投资商广告商找她那边谈。
前后花了不少功夫和时间,终于把她那破乐队给捧红了点。
但封咛对他还是那样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着这女的多少是爱他的。
这次提分手的时候他也诸多犹豫,但想着自己对封咛也不差了,他从没对哪个女人花过这么多心思,连后路也都给封咛想好了。
谁知道。
靳舟狠狠踢了一脚车门,骂了一句脏话:
“我他妈感觉自己就跟个傻逼似的,到现在才知道,她跟我搞在一起,合着是为了给野男人铺路!这对狗男女,居然他妈的敢算计到老子头上,不废了他们老子就不姓靳!”
宋砚南一直没怎么说话,这会儿才转头看了人一眼,淡淡提醒:“我劝你别乱来,让你家老爷子知道最先废的是你。”
靳老爷子和他在家那位完全就是两个极端,靳老爷子执掌大权多年,强势控制欲强说一不二,让他知道靳舟在外面搞幺蛾子,靳舟不死也残。
靳舟掐灭烟蒂,靠回椅背上:“我心里有数。”
宋砚南也没再说什么,很快就到了地方,老李先他们一步到,正在门口等着两个人。
看见宋砚南,立刻凑了上来,老李人到中年,处事圆滑,这种事情也见得多,但了解宋砚南的性子,特地等着叮嘱他。
“砚南,我知道你性子,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句,等会儿到里面了客气点,别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你再厉害,也是需要人脉的,更何况人家是来感谢你的,你继续冷着一张脸算怎么回事。”
宋砚南脸色如常,眸子里没太多情绪,只淡淡嗯了一声,态度一如既往,“行,我知道。”
老李拍拍他的肩膀,该叮嘱的叮嘱完了,一行人就一起进包厢。
这顿饭吃得有点久,闻家是初回京北,但在港城那块资源人脉厉害,就算是院长得给几分面子。
吃完晚饭的时候,外面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最近有点降温,宋砚南喝了不少,被风一吹清醒了点,靳舟走路歪歪扭扭的,一只手搭在宋砚南肩膀上,扑面而来的都是酒气。
宋砚南蹙眉,有些嫌弃地躲开他的动作,靳舟往旁边一摔,顺势躺在了旁边的座椅上。
今晚来的人多多少少喝了一些,主任已经先走了,临走的时候问宋砚南要不要一起,宋砚南说自己有车,主任也就不再管了。
靳舟在长椅上躺了一会儿,宋砚南扫了他一眼,拿出手机叫了个代驾。
两个人在门口等车,靳舟躺了一会儿突然坐起来。
宋砚南扫了他一眼,靳舟脸颊通红,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的盯着手机,不一会儿突然拨通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