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沈沂说:“我看外面天气很好。”
沈沂住院这段时间格外安分,来探病的人很少,几乎只有程阙一个。
他在病房里前三天不能进食,之后是喝粥,稍吃点就没胃口,然后就开始看书。
偶尔会在赵南星来了以后,两人一起看个电影。
确实很久没晒太阳,也没呼吸外边的新鲜空气。
沈沂就一身简单的病号服,走了几步之后,赵南星折返回去,“等下,我去拿件外套。”
“天气很好。”沈沂说:“用不上吧。”
“那也不行。”赵南星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不一会儿小跑着回来,“好了,走吧。”
沈沂轻笑:“那我先拿着,去外边再穿。”
“好。”赵南星跟他一起去电梯口。
等电梯的人很多,赵南星今天就是常服,白色低领针织衫,高腰牛仔裤,红色长发有一点褪色,变成了桃粉,依旧是很显眼。
两人站在人群中就是很显眼的一对。
忽地有人拍了下赵南星的肩膀,低声问:“请问,您是赵南星医生吗?”
赵南星错愕:“啊?我是。”
问话的是个穿着皮夹克的大叔,留着络腮胡,体格很壮,戴一顶黑色帽子。
“请问有什么……”赵南星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个男人眼神变得狠厉,从兜里掏出一把刀,阴沉着声音说:“庸医!你去死吧!”
那把开了刃的刀折射出晃眼的光,赵南星甚至来不及反应,身子被往后一拽,有一把手挡在她身前,紧紧地握住了那把刀
赵南星被拽得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血沿着沈沂的掌心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一瞬间映红了赵南星的眼。
第64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人吓得不轻, 原本乌泱泱站在电梯口的人都下意识避远,中间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赵南星怔了两秒,而后起身准备朝那个男人撞过去, 但还没等她起来, 沈沂的肩膀狠狠撞向男人, 同时松开手,掌心吃痛到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但趁热打铁, 在那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抬脚朝他膝盖踢过去,男人顿时跪在地上。
沈沂动作快到令人眼花缭乱。
不过几分钟,他已经单膝跪在男人的背上,将他的刀扔在了一边, 把他整个人狠狠钳制住。
男人的脸紧贴着地面,大喊:“这家医院的赵南星是个杀人犯!”
“杀人犯赵南星不配当医生!”
“赵南星是杀人犯!”
“……”
沈沂的膝盖在他背上狠狠顶了一下,但男人依旧在叫嚣着。
周围的病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赵南星看。
赵南星却只能看见沈沂不断滴着血的手。
她疾跑到护士台拿了止血绷带再折返回来。
不一会儿, 医院的保安匆忙赶到,沈沂终于抽出身来。
“记得保存证据。”沈沂说着用没受伤的手捡起刀子, 声音极冷:“我会保留我诉讼的权利。”
赵南星无暇顾及其他,用绷带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找人要了个密封袋把刀子装起来, 拉着他要去外科。
“徐嘉树今天值班。”赵南星说:“他应该还能……缝好你……你的伤。”
赵南星尽量装得冷静, 但一说话就忍不住磕绊。
“别慌。”沈沂跟着她走, 鲜血流了满地。
“我没慌。”赵南星嘴硬。
沈沂没受伤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掌心, 两双冰凉的手在瞬间相握。
沈沂捏了捏她的手指, 低声安慰道:“那你别抖。”
―
赵南星确实不擅长伪装情绪, 一路上她尽力装没事, 但整个人抑制不住的抖。
思想总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脱缰。
她根本不敢去看沈沂的手。
一路顶着异样的目光来到徐嘉树的办公室。
第一次赵南星没敲门闯进别人办公室,而徐嘉树刚换上白大褂,下摆还叠在一起,一脸懵:“怎么了?”
“沈沂……的……”赵南星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着,无法正常地发出声音。
“刚遇到个疯子。”沈沂站在她身前,“我的手受伤了。”
徐嘉树皱眉,疾走几步走到他面前,那一层临时止血的绷带几乎被渗透,变得艳红。
徐嘉树捏住他的手看了眼,“刀伤?”
“是。”沈沂说。
“先止血。”徐嘉树皱眉:“看样子伤得不轻,需要手术缝合。”
沈沂眼都不眨:“好。”
徐嘉树喊人去安排手术室,等吩咐完以后回头看向赵南星:“你要来做助手吗?”
“她不……”沈沂替她拒绝。
孰料赵南星打断他的话,“我做。”
沈沂皱眉:“你现在状态……”
“我能调整过来。”赵南星深呼吸一口气:“做助手而已。”
她想进手术室。
若是放在平时,她可能还会开个小玩笑,毕竟观摩徐嘉树的手术在医院是难求之事。
好多实习生来医院后都会争着跟徐嘉树进手术室。
“具体情况还得先照个ct。”徐嘉树说:“看着像手部神经断裂。”
“问题大么?”沈沂问。
徐嘉树耸肩:“能接上。”
“那就行。”沈沂说。
两人都像是没事人一样,之后各司其职。
沈沂再一次躺在病床上,做了手部麻醉之后被送进手术室,而在进手术室之前,赵南星先检查了他腹部的伤口,确认没有因为之前的大幅度动作而崩开伤口。
徐嘉树和赵南星去做术前准备。
徐嘉树先进去,跟他确认了信息,沈沂微闭着眼回答:“都对。”
“你的伤口太深。”徐嘉树说:“一会儿把断掉的神经接上就行,之后会进行缝合,应该不影响正常使用。”
“知道了。”沈沂说:“刚你说过。”
徐嘉树看他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儿,忍不住问:“麻药已经起作用了?”
“有一点。”沈沂回答。
“那你不疼?”徐嘉树皱眉:“尤其刚才。”
沈沂:“……”
“你觉得呢?”沈沂反问。
徐嘉树:“……装。”
“我没疼她都那样了,我要是比她还慌。”沈沂淡淡道:“她不得哭死啊。”
徐嘉树:“……”
“刚才你就不应该喊她做助手。”沈沂说。
徐嘉树却摇摇头:“你太小看她了。”
两人说着话,赵南星已经进来。
徐嘉树道:“好了,闭上眼睡一觉,睡醒来手术就结束了。”
说着,沈沂的脸被遮住,只留下一双手露在外面。
徐嘉树转头看了眼赵南星,温声询问:“我开始了?”
“好。”赵南星深呼吸一口气。
“手术刀。”徐嘉树伸手。
赵南星立刻递过去。
……
一场手术,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手术很顺利地结束,徐嘉树却在缝合时问赵南星:“你来收尾?”
赵南星思考两秒,点头和徐嘉树换位置。
一直躺着的沈沂忽地出声:“哎,徐哥你来吧。”
都已经松口喊徐哥,结果只听徐嘉树冷漠道:“手术室里不要称兄道弟。”
沈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