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意们这个手里拿着鸡翅,那个手里拿着汉堡,边看边吃边在喜欢的后面画对勾,投票环节结束,leo有三个入选,娇娇和另一个文案分别有一个,花臂和另一个人0票,他俩这时候恨不得把头藏起来,同时在心里疯狂祈祷以后不要再有这种变态的脑暴方式。
林嘉因的目光又扫了一遍,最后落在leo“爷爷的庭院”那个概念上,她拿起红笔在上面画了个圈,面向众人不疾不徐地开口。
“策划部给的两个方向,我看大家都更倾向于第一个,leo这个概念,‘庭院’对应中式别墅没有问题,不过我想知道,大家看到‘爷爷的庭院’这五个字首先想到的是什么?”
林嘉因双手随意撑在桌子上,锈红色的衬衣在日光的照耀下平添了几分明丽妩媚,但黑色的西裤和高跟鞋又显得十分干脆利落。
“想到了夏天的西瓜,冬天的烤红薯。”
“还有鱼竿。”
“花园和菜园子。”
“葡萄架!”
“怎么句句不离吃的?”
“那你说个不一样的。”
“……桃树梨树石榴树。”
“哦,真不一样。”
“我说的是树。”
“我和大家想的差不多。”林嘉因笑了笑,及时出来控场。
林栖路的别墅原来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有葡萄架,有鱼池,有菜园子,但是林嘉因不常做饭,她搬进去后就改成了花园。
“大家说的汇总到一起,就是这个概念给人的第一印象,返朴归真的感觉是有了,但是太过局限。”
“我同意leo刚才说的,第一个方向很顺,但是想出彩很难,另外,我觉得大家现在被这两个方向给禁锢住了,思维有些僵硬。”林嘉因坐回椅子上,看着他们继续说,“我们的方案并不是非得两者选其一,可以想一想,有没有哪个词可以将这两个人群融合。”
创意经过昨天一晚上的摧残,现在有点麻木。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阿姨……”花臂把七大姑八大姨念了个遍,“叔叔好像还不错。”
“gentleman.”leo说出一个词。
林嘉因起身在玻璃板上写下两个字――先生。
“所谓‘达者为先,师者之意’,古代我们向有学问的人请教时,称其为‘先生’,到了现代,‘先生’这个词的语义更加丰富,对于陌生人,我们可以唤一声‘先生’,对于老人,我们能称一声‘先生’,对于年轻人,我们还可以称一声‘先生’,这个词能突破时间和年龄的限制,最大限度地将我们的目标受众扩大,让现代审美和田园风光发生碰撞。至于大家刚才提到的菜园子、葡萄架,都可以囊括进去。”
林嘉因的声音清越,像冷泉漫过鹅卵石一般,缓缓流淌到每个人的耳边,让人不自觉地被她吸引。
“先生的庭院,妙啊!”花臂说。
“这就是我想要的那个意思,不过刚才没想到。”leo对于林嘉因的崇拜程度,又上了一个层次。
“至于大家之前顾虑的点,虽然六十岁的人群完成了财富积累,消费更随心所欲,但是那些年轻企业家,大多数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他们的消费观念会更开放,这一点不用担心。”林嘉因不紧不慢地说完。
“而且现在国内五百强的企业家,年龄结构也越来越年轻化。”娇娇经常在上面研究男人。
林嘉因喝了口咖啡,听他们自由聊了会儿,过了片刻她开口:“如果没有问题,就按照这个方向走。”
“没问题。”leo说。
“还按照之前规划的时间进度推进,下周的会议我会邀请jasen,好好表现。”林嘉因笑着起身,“散会吧。”
“jessica,老板那天心情好吗?”美术小姐姐双手托着腮帮子问。
“有时间多想想细化方案。”林嘉因抱着电脑离开了,高跟鞋没入地毯,几乎没有声音。
林嘉因离开后,创意人们继续在会议室吃垃圾食品。
“宽宽,你觉得以后还有没有这种公开处刑?”花臂沉浸在挫败和尴尬里,为自己抠出了一座庭院。
“叫我什么?”娇娇死亡凝视。
“错了错了!”花臂瞬间回神,他讨好地笑,“娇娇,可爱的娇娇。”
娇娇本名叫石宽,她老爸希望她长大后能心宽体胖,海纳百川,但这样一个散发着浓重荷尔蒙的名字,跟她的软妹形象一点都不符合,从小到大没少被同学们起外号,她实在不喜欢这个名字。
“走吧,回去各自顺一下,争取今天早点下班。”林嘉因不在,轮到leo组织纪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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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回温,工作后的时间过得很快,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正轨。
林嘉因晚上加了个班,她手里不止有铭安一个项目,还有几个车企和快消的客户,都需要她把控。
晚上十点,她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看了看医院病房的监控,护士进来查看了身体监测数据后又离开了,只剩江婉一个人躺在床上。
林嘉因收拾好文件,准备回家,而这时接到了司念的电话。
“下班了吗?”司念问。
“正准备回去。”林嘉因穿上衣服往外走。
“来我家睡吧。”司念直接说。
林嘉因脚步微顿,听出了她有心事:“好,现在过去。”
“吃饭没有?”司念喝了口酒。
“还没。”林嘉因晚上有些忙,没顾上吃完饭。
“清汤面?”司念知道她吃饭都是将就的。
“加一个荷包蛋。”林嘉因笑着说。
“没问题,给我们林小姐准备两个。”司念也笑了。
林嘉因挂了电话,开车融进城市的车水马龙和喧嚣中,汽车尾气在冷风中冒着白烟,去往近郊的路上,车辆越来越少,两侧的路灯渐渐连成一条线,似乎要延伸到夜的尽头。
就在林嘉因失神之际,一辆黑色的宾利和她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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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念爸妈今天不在家,门铃响的时候,司念刚把面盛到碗里,她摘下围裙,去接林嘉因。
“改天我得找方彦森聊聊,你们公司是没人了吗?整天加班。”司念和林嘉因一起回房间。
“他也不轻松。”林嘉因笑了笑。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她自己要加班的,她想把自己填满,这样就没精力想其他的事了。
“尝尝,看看有没有退步。”司念很久没下厨了。
“卖相不错。”林嘉因洗了手坐在餐桌前,吃了一口面,“或许你可以在花店旁边开个小餐馆。”
“谁这么幸运,能吃到我做的饭。”司念喝了口酒,神色淡淡的。
林嘉因知道她有心事,也没再说话,司念看着林嘉因把那碗面一点一点吃完,心情突然好了些。
“我先去洗澡。”林嘉因把碗洗了,从厨房出来。
“你的衣服还在柜子里。”司念说。
司念家人口很简单,家里同样给林嘉因留了房间,林嘉因洗完澡出来,司念已经在二楼露台摆好了酒杯。
“说吧。”林嘉因穿着睡衣坐下,头发擦了个半干,懒懒地披在身后。
三月春寒料峭,她的睡衣单薄,司念往她身上扔了一条毯子,林嘉因随意搭在身上倒了杯酒。
“你和那个男人呢?”司念不着痕迹地问。
随着司念的话,林嘉因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她目光微冷,喝了口酒强行将他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司念抬头发现林嘉因的神色变了,变得很淡,很凉,很有距离感。
“没联系过。”林嘉因躺在椅子上,望着夜空那轮遥远的月亮。
“想吗?”司念又问。
林嘉因笑了:“念念,你不够了解我。”
司念了解她,在男女之间冷静的像是没有感情,但那一瞬间,司念很想知道那个男人在她心里还有多少印记。
毕竟,她不是真正的没有感情。
“很多男人喜欢和年轻漂亮的女孩儿约会,但会娶一个知书达理的妻子,在他们眼中,这些女孩儿只是消遣品,就像这块糕点。”司念意有所指。
林嘉因端着酒杯笑了笑:“你去动物园看猴子,你说,在猴子眼里你是什么?”
这世道,谁不是一只猴子,谁不是一块甜点,都是局中人罢了,谁又比谁高贵。
林嘉因明白司念的意思,和徐之恒的七年是因为一个比她年轻的女孩儿结束,这次也是,司念恐怕是担心她会因为自己的年龄和衰老感到不舒服,或者对自己产生质疑。
林嘉因望着天上那轮清冷的月亮笑了笑,怎么会呢?
她连生命的流逝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意这些没用的东西。
林嘉因又倒了半杯酒,她不否认,在偶尔的某个瞬间会想起他,她也不否认,在之前的相处中她被他的一些温情打动,所以才会做出除夕夜那样荒唐又可笑的事情。
但是,那些微不足道的好感,也随着他那一撞,被撞得七零八落烟消云散了。
她相信会忘掉的,一切交给时间就好,就像徐之恒再次站在她面前,她没有任何感觉一样。
没有愤恨,没有欢喜,没有委屈,没有不甘,什么都没有。
七年尚且如此,区区几个月又算得了什么。
当然,如果再遇见,林嘉因会好好报答他留给她那半米的距离,她会把车开到他面前,好好地感谢他,一公分的距离都不给他留。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司念看她情绪还好,就没再继续那个话题。
“他今晚在楼下停了一个小时。”司念望着楼下,之前停在那里的车已经不见了。
“刚走?”林嘉因扭头看着她。
“你来之前。”司念说。
“真可惜,还想当面向他道声谢呢。”林嘉因笑了笑,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他现在还没资格见你。”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他有什么资格见她最好的朋友呢?
司念黑长的头发披在肩上,在灯光和月光下,温柔和淡漠此消彼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