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娜抄下刘玫就诊卡上的编号,拉着那远和大家道别。
上午的病人一向很多,很多人为了顺利挂到某位专家的号,都是早早就等在门口排队,就这样很多时候还有不少人排不上队,直到医生们下班了还轮不到自己看病。
那娜拉着小远在门口徘徊,看墙上贴的医生介绍,还没决定出找哪个医生帮忙,就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
那娜回头看去,看见魏哲笑着对自己挥了挥手。
那娜露出大大的笑容问:“你怎么在这儿?是下来突击检查的么?”
魏哲玩笑道:“是啊,正好逮到你上班时间偷懒闲逛!”
那娜知道魏哲在逗自己,也不担心,拉过小远说:“我今天可不上班,我是带我小侄子过来看病的!”
小远乖乖地喊人:“叔叔好!”
魏哲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小朋友你好!”
魏哲看了看候诊区的病人,直接对那娜说:“这会儿子估计都在忙……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赵医生,我的牙齿一直都是他看的!”
那娜连忙拉着小远跟上:“不耽误你工作吧?”
魏哲摇摇头:“没事,我也是忙完了才下来帮人到药房拿点药,正好遇见你!”
赵医生正好刚刚处理完一个病人,魏哲瞅到空隙立马叫道:“赵叔还在忙啊!”
赵医生显然和他很熟,看到他原本板着的脸微微和缓下来:“你小子又哪颗牙齿出问题了?”
魏哲摇了摇头:“这回可不是我,是这位小朋友!”
赵医生看了看紧跟着他进门的俩人,目光在那娜和魏哲之间转了转,面露了然,呵呵笑道:“你的小女朋友也是本院的?行啊,让小朋友过来吧!”
那娜尴尬的脸色一红,刚要解释两人不时那种关系,就听魏哲笑道:“别怕,赵医生看病一点都不疼!”
那远惶恐地躺在治疗椅上,一手仍牢牢拉着小姑不放,长大了嘴巴任医生拿着冰冷的器械戳来敲去。
赵医生一边检查一边问:“小孩多大了?”
“五岁多!”那娜说,“昨晚他右边牙齿疼得厉害,脸都肿的老高!”
赵医生放下器械,语带责备地说:“才五岁后面牙齿就坏成这样,家长也太不重视了!那颗牙要十来岁才会换,现在必须做治疗!”
那娜忙不迭地问:“怎么治疗?”
赵医生淡淡地说:“打麻药然后根管治疗!”
那远一听要打麻药,立马害怕地坐起来,瞪着乌溜溜的大眼问:“打麻药疼吗?”
魏哲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不疼,叔叔以前也打过,还拔过牙呢!这位伯伯技术很好,一点也不疼!”
那远不安地动了动,可怜巴巴地瞅着那娜:“小姑,可不可以不打针?”
那娜板起脸严肃地说:“不可以!小远乖,治好了以后就不会再疼了啊,听话!”
赵医生抽了支麻药,对魏哲说:“你按着他,让他别乱动!”
魏哲点点头,按住小远的手。
那娜配合地站在一边牢牢稳住小远的脑袋。
赵医生熟练地一针戳下去,那远小朋友顿时哭叫出声。
赵医生估计见多了哭闹不休的小孩,面色不变地操作,仪器嗡嗡地高速旋转,很快就清理完龋坏的部分。
好在那远虽然扯着嗓子哭个不停,但还算配合,长大了嘴巴任由医生操作。
魏哲掏出手巾擦了擦小远脸上的泪水:“好了好了,已经快结束了,后面就不会疼了……小远是男生,要勇敢!”
那娜心疼得要命,感激地对魏哲笑笑,要不是他在,她一个人真不好对付。
那远还是很要面子的,抽了抽鼻子,慢慢停止了眼泪。
赵医生很快处理完,摘下手套叮嘱道:“回去别用右边吃东西,一周后过来复诊!”
那娜点了点头,感激地问道:“我走过号了,您直接开单,我去楼下缴费!”
赵医生笑起来:“哎,交什么费啊,自己人客气个啥!”
那娜不知道他说的自己人是误会她和魏哲的关系,还是仅仅因为她是本院护士,一时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魏哲抱起小远走过来,不以为意地笑道:“赵叔都这么说了,娜娜你就别跟他客气了!”
那娜点了点头,直接顺着他的话说:“那就谢谢赵叔叔了!”
魏哲噗哧一声笑出来,直笑得那娜涨红了脸。
“行了行了!”赵医生不客气地撵人,“到别处腻歪去,我这儿还有很多病人呢!”
那娜再次感激了一番,红着脸匆匆离开。
小远窝在魏哲的怀里,伸出手挥了挥:“医生伯伯再见!”
魏哲抱着他不紧不慢地跟在那娜身后,看见她泛红的耳朵,笑意愈发浓厚。
那娜回头羞恼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也不跟赵医生解释?”
魏哲露出无辜至极的表情:“我也是为你们好啊,这样赵叔不就会更加尽心了!”
那娜找不出话来反驳,狐疑地看了看他说:“今天麻烦你了,我还要回神经外科一趟……”
魏哲听了,抱着小远往外科楼走去:“我送你们吧!”
那娜拒绝不过,只得跟着他走。
到了电梯口,那娜说什么也不让他送了,感激地说:“我带小远上去就行了,已经麻烦你很多了……谢谢你!”
魏哲放下那远,顺手帮他理了理衣服,不以为然地笑着说:“没什么,以后有事尽管找我,别客气!”
那娜拉着小远进了电梯,感激地笑了笑:“你有需要我帮忙的也只管找我!”
小远牙齿已经不疼了,又恢复了精神,挥着小手道:“谢谢叔叔,叔叔再见!”
那娜回到十七楼,已经快到中午了,食堂工作人员都推着餐车送饭了。
那娜让小远先到办公室等着,自己则去值班室拿了饭盒买饭。
小远听话地进了办公室,才发现屋里多出一个人,穿着深绿色的奇怪衣服,冷冰冰地坐在桌子后面看自己。
那远被他冰冷的视线一扫,顿时害怕地缩了缩,鼓起勇气小声道:“医生叔叔好!”
聂唯平刚从手术室出来,身上衣服都没换,盯着突然冒出来的小肉团子,怎么看怎么觉得面熟。
聂唯平缓缓皱起了眉,淡声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
那远有点怕他,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回答:“我叫那远。”
“那?”
聂唯平慢慢咀嚼着这个字,只觉得心里突然堵得厉害,就好像猛然咽下去整个小土包子外带一个小肉团子,噎得他胸口闷闷地疼。
果然,这么一看两人眉眼的确有几分相似。
聂唯平声音淡淡的:“你是那娜的儿子,怎么到这儿来了,你爸妈呢?”
那远眨了眨眼,脆生生的开口:“叔叔,我不是小姑的儿子,我是小姑的侄子……”
聂唯平猛然抽了口气,胸膛梗住的小土包子和小肉团子一下子滚进胃里,畅快又满足!
那远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他,小孩子本能地感到眼前怪蜀黍突然升温了,已经不像刚刚那样可怕,不由大胆地问道:“叔叔你为什么戴着那个东西?”
聂唯平摸了摸脑袋,顺手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随口胡诌道:“叔叔刚刚在跟小鬼打架,这是很重要的装备!”
那远小小的包子脸上满是鄙夷,撅着嘴不高兴地大声说:“你骗人!那明明是小姑用来套鞋子的,才不是什么头盔呢!”
嘶――
聂唯平皱眉瞪了他一眼,突然觉得牙疼不已。
这小肥团子哪里是好奇帽子,这分明是好奇他为什么要把“鞋套”往头上罩!
果然是跟小土包子一个笼屉蒸出来的,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聂唯平和那远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那娜总算端着饭盒走了进来。
“咦,聂医生你也在啊,吃饭了没?”
聂唯平扫了眼那娜小心捧着的饭盒,上面堆得菜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不枉他被小土包子噎了又噎,还知道请他吃饭!
聂唯平心里略感欣慰,语气和缓了不少:“还没,刚从手术室出来!”
那娜将饭盒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拿出勺子递给小远,头也没抬地随口道:“哦,那你要赶紧了,食堂阿姨还没走,餐车里还剩不少菜!”
聂唯平刚刚和缓下来的脸瞬间又冻了起来,冷得能掉渣,语气冰寒地哼道:“不用了,一顿不吃饿不死,何必捡人家吃剩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泪流满面,jj这段时间抽得我没办法从后台回复评论,前台回复又会小菊花转啊转……但是每条留言大苗都看了,晚上换个浏览器看看能不能回复~
这两章更新很匆忙,没来得及捉虫,晚上回来再修文,抱歉啦~tvt
☆、爱生命远医生
聂唯平这番话一说出口,对面的两人立马顿住了,然后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他。
一大一小两张圆鼓鼓的包子脸,相似的黑澈大眼可怜又无辜,勾得他蠢蠢欲动,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欺负欺负,想让那双湿漉漉小动物一样的乌黑眼睛,更加水汪汪明澈。
聂唯平的心头陡然浮起一个疑惑,让他后知后觉地迷茫起来。
那娜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看就知道她未经□,怎么可能生的出小肉团子那么大一儿子!
可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的事情,细致入微、冷静理智的聂唯平又怎么会忽略?
聂唯平百思不得其解,心头那抹情绪波动越来越怪异,好像有什么即将突破重重迷雾,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聂唯平想要探寻根源,却又本能地抗拒着自己深思。
那远小朋友叼着勺子,含糊不清地开口道:“可是,这些菜都很好吃啊……”
稚嫩清亮的童音瞬间驱散了聂唯平的那点子情愫,让他一下子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军总医院的职工待遇还是很不错的,员工食堂虽然也是大锅菜,但味道上要比以前学校里吃的好很多,更何况相对于那远小朋友深恶痛绝的白水鸡蛋,这一大盒荤素搭配得当的菜显然要好吃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