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生请继续。”
于薇波澜不惊地说着,边从何汝穆身上收回视线。
但收回的瞬间,目光不由得向下滑了一眼,眼睛立即微微一眯。
何汝穆的侧腰上,那是个什么东西,是纹身?
看起来小巧精致,像男人的两个大拇指那样大小。
但是,图案……是什么?
何汝穆看出了于薇眼中的疑惑,向后退了几步,坐在床上,毫不隐瞒地说:“这是雨伞,她名字里有雨字。”
于薇猝不及防地听到了何汝穆的私事,只好扯了扯嘴角,附和着点头,“何先生真是个专一深情的好男人。”
“嗯,这赞赏我收下了……可以关门了吗?当然不关门我也不介意。”
于薇“砰”地一声赶紧关上了门。
卧室里的杨沫依旧是脸红心跳的状态,于薇善解人意地给她倒了杯冷水,放在她眼前,坐到她旁边,和她一起发呆。
不过杨沫没喝,忽然脸一扭,不理她。
于薇也同样懒得理她,坐了一会儿,觉着无趣,起身去整理自己这几天买的新衣,何汝穆退房,她自然也要离开了。
于薇一起身,杨沫便转过头来,迅速地拿起冰水,仰头喝了两口,又迅速地把水杯放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幼稚死了。
沙发桌上依旧,摆满了各种古董,杨沫对何汝穆这么上心,偶尔也找过这类书看过,但这桌上摆的很多东西,她还是叫不上名来,没见过。
当然像是桌上有名家附话的鼻烟壶,纹饰俱佳的小窑口古瓷,精品珍惜的奇石,西汉的高足玉杯,她更是一窍不通。
不过似乎除了一样东西,杨沫纳闷地看着最中央于薇的清粉彩,自言自语道:“这个大瓶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叫五花瓶,杨大小姐。”于薇听见杨沫嘟囔的话,退了回来,认真地纠正她。
“好么好么,五花瓶,不过我好像真的见过,在哪呢……”
正说着,何汝穆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一手拿着领带,一手摆弄着衣领。
杨沫的气来得也快,去得也快,扒着沙发背,仰头看向何汝穆,“二哥,你看这个大瓶子,你是不是也见过?”
“不是大瓶子,是五花瓶,清朝康熙末期的粉彩瓷。11年在英国的拍卖会上,乾隆粉彩镂空瓷瓶的成交价格是4300万英镑,杨大小姐,麻烦你专业点。”于薇在这方面,总是喜欢较真。
这个五花瓶是她花了高价钱收购过来的,就等着涨价呢,上次姓李的连威胁带煽情的求她卖给她,她都没干,这可是她的宝贝!
这还是实在没钱了,才把这家底拿出来的。
站在四平米大的试衣镜前的何汝穆,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冥思苦想的杨沫,蓦然打断两人的对话,“于薇,过来给我系领带。”
于薇只好暂时作罢,不跟杨沫一般见识。
自然地走过去,站到何汝穆跟前,抬头给他系着领带,好像这动作已经做过几百次了。
杨沫看着红了眼眶,心情表示很不好,讷讷地问:“二哥,你这是要去哪啊?”
“去参加个宴会。”
“那我也要去!”
“可是只有一张邀请函。”何汝穆望着镜子里面映出来的眼巴巴的杨沫,“你要去的话,我可以把请柬给你。”
“切……”二哥不去,她去还有什么意思,抬头又没好气的问于薇,“喂,那你不去吗?”
于薇边认真地系着领带,边慢悠悠地说:“我啊……”
“嗯啊,你。”
于薇紧接着道:“你管得着吗?”
杨沫的牙磨得嘎吱嘎吱响。
于薇嘴边的微笑渐现,她方知道,原来折磨人,是件这么畅快的事情。
但杨沫磨了一会儿后,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微妙,“于小姐,你说,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守得住秘密呢?”
于薇的手腕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给何汝穆做最后的整理,满意的拍了拍他两侧肩膀,淡道:“不错,何先生,祝您今晚一切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卡被冻结啦,没钱的于薇谁来养呢?~
看看看,这文看着是不是一点也不虐人,嗯哼
ps:出轨开定制了,完整版的……
兰后,今天早上到现在已经拉了五次了,虚了t_t
苦逼作者:何先生来安慰我嘛(*@o@*)~
于薇:滚,一个拉肚吃点药就行了安慰个毛线!
苦逼作者转头瞧读者盆友们:当妈太不容易了,儿女长大不由娘啊,你们能来给我个肩膀么,我要好好地哭一场t_t
☆、萌动
晚宴是和一场小型拍卖会一起进行的,而拍卖会的名义是慈善爱心捐赠。
但凡是这样的拍卖行,就少不了明星的出席,记者的采访。
在争相拥挤的闪光灯下,一位位大牌小牌明星走上红地毯,对着镜头闪着泪光,说着虚假或是真实的想为爱心做贡献的感人肺腑的话。
何汝穆面无表情的经过他们,突然想,还是于薇更真实些。
主角是慈善界的元老,而何汝穆的入座,是由这位老先生亲自招待的。
所以这位看起来气质非凡的人的身份立刻就成了迷。
因为这并不是何汝穆本省的晚宴,出席的大部分人,都未曾听说过何汝穆的大名,所以何汝穆这方一落座,和他同桌的拥有名望非常的人,俱都纷纷开始举杯敬酒相谈。
但幸而都是体面的人,知道何汝穆的身份后,没有太过放肆的阿谀奉承。
这至少没有让何汝穆感觉到厌烦。
何汝穆也很给面子,适当地举牌,拍下了两件小玩意儿捐了钱。
“何先生,今晚太感谢您的出席了。”
接近尾声的时候,主人郭海慈笑着走了过来。
“郭伯父客气了,和家父一样叫我小穆就好。”何汝穆作为晚辈,未再摆架子,有礼貌的站起身来,“来莱安市后一直忙,抱歉没抽出时间去拜访您,您邀请我来参加这么有意义的慈善晚会,应该是我感谢您才是。”
郭海慈和何正威谈不上有交情,多少有过接触而已,知道这何家一老一少都是难搞的人,心思叵测,此时却听见这么给他面子的场面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忙把刚刚一直跟他说手里有不少好玩意儿的人引荐给了他,“来来,小穆,给你介绍一位咱们省有名的收藏家。这是李瑞中先生,在瓷器方面很有研究,或许你们俩可以互相切磋切磋。”
李瑞中看似是将近四十岁的人,有很明显的啤酒肚,长相平庸,只不过那双小眼睛,看着就像是精明的奸商。
终究是郭海慈引见的,何汝穆表现得依旧不失礼仪。
何汝穆绅士地伸出手,微微颔首:“李先生,您好。”
李瑞中却突然伸出双手紧紧地回握何汝穆,眯着眼睛假笑着恭维:“何先生,您好您好,何先生真是一表人才真正的青年才俊啊,常听说何先生在圈子里是顶级的人物,今日一见,这可真是名不虚传啊。”
何汝穆的眉头陡然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态度淡了很多,“过奖。”
果然,两人私聊的时候,这位姓李的富商收藏家,和方才一样,反复地巴结着何汝穆,不停地问他手里有没有什么待出手的瓷器。
何汝穆烦了,随便找了个理由避开他,跟郭海慈打了声招呼,就提前退了场。
边往外走边给于薇打电话,语气很冷,“现在过来接我,有问题吗?”
“没问题。”这样命令的态度,本来好心情的于薇,心情莫名变得差了,语气更冷,“但是还请何先生外面等着,我手机要没电了,如果找不到您,恐怕您得打车回去了。”
何汝穆突然笑了,“行,等你。”
这姑娘还真不好驾驭,何汝穆悠悠地想,娶她的人,真惨。
**
何汝穆在门口等于薇将近十分钟的时候,姓李的突然悄无声息地再次出现到了他身边,这次没有拐弯抹角了,侧头看他,直截了当的问:“何先生,请问您在莱安的这一段时间,做您助理的是不是于薇小姐?”
这时的李瑞中已经换了脸,一副商人谈判之前有内|幕要透露的阴险模样。
何汝穆不喜被人左右,抬脚欲走。
姓李的突然从他身后高声道,“你一定不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吧?她是于仕亨的女儿!”
何汝穆的脚步慢了下来。
姓李的乘胜追击,快走几步赶了上来,挡住何汝穆的去路,半仰头说:“我刚查了她的背景,是富商于仕亨的女儿。于仕亨你知道吧?他也是搞古董的,家里产业不少,那么你以为他女儿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当你助理?于薇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的,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李瑞中是中年人里面的典型身材,矮胖,此时站在何汝穆身前,比他矮了一个多头,但仍旧将话说的利落干脆,气势逼人。
何汝穆负手而立,头未低,只是眼皮向下瞟着李瑞中,“之前给于薇打过电话,说想要她手中五花瓶的人,是你吧?”
李瑞中也没有隐瞒,点头道:“是我。她向我们几个常拍她东西的买家透了消息,说她那有真品清彩瓷五花瓶,让我们私下向她出价,谁出价最高谁得。我们都知道他父亲手里有真货,纷纷拍价,最后出价最高的人是我。但我再问她的时候,她却提出我必须出二倍的价钱,否则卖给别人。这么奸诈的女人,何先生,你不觉着突然出现在你身边,有问题?”
于薇在接到何汝穆电话的时候,本来就开车在附近转悠,所以很快就赶了过来。只是她没有请柬,被无情地告知不可以在这门口停车,她只好把车停在不远处,想着走过来接他。
下车走了几步,就看见门口隐约站着俩人,一个是她近些天熟悉的,另一个隐约也是熟悉的。
快走两步,刚好就听见了李瑞中说的话,下意识的隐起身形藏在酒店前的圆柱之后。
紧接着就听到何汝穆平淡无波地道:“不,如果她真的如你所说提出二倍价格,那么我相信,她这么做的理由,一定是因为你触到了她的底线。你如果一定要说是她言而无信在先,那么我想,你口中所说的于薇,和我认识的于薇,一定不是一个人。”
呵,还不错,半月的时间,就了解她这个人了。
于薇这时倒是起了兴趣,想听听看接下来何汝穆对她还有什么样的评价。
人就这样,好坏与否,总是喜欢听听别人口中的自己。
“但是她是于仕亨的女儿!你不觉得她屈尊来给你做助理这件事不寻常?”
于薇脸色一变,抬脚就要走出去和李瑞中对峙。
“她是于仕亨的女儿,我早知道,那又如何?”何汝穆沉稳的声音,从半明半暗中,缓缓传来。
于薇抬起的右脚,缓慢地落了回去。
“你知道?那么她是于仕亨的私生女,又抢了她妹妹的男朋友,甚至抢了她妹妹的所有家产,你也知道?这样一个恶毒女人,你也敢和她共处?你就不怕她把你家的产业也挖空?”
何汝穆用肯定的声音说:“我认识的于薇,不是这样的人。”
于薇的心脏猛地一缩。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好击在她最柔软的位置上。
李瑞中没有破坏得了于薇和何汝穆的关系,最后又愤愤地给了何汝穆一句忠告,“于薇她是爱古董成痴的人,她能够做出任何事,何先生,希望你不要被她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