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美女都这么大胆了,夏少你就上吧。”
“亲一个亲一个,你不亲我亲了啊!”
“少董你看你们都穿情侣装了,不亲一下对不起观众啊。”
……
裴诗静静地看着夏承司,早已做好被他臭骂一顿轰走的准备。谁知,一阵哄闹之后,他只是平淡地说道:
“抱歉,不可以。”
“没事。”裴诗转身走了。
“夏少,你这样太不给美女面子了啊。”
“是呀,不就亲一下,又不会死。”
“唉,二哥你好扫兴。”
裴诗在一片失望声中离去,又径直走到源莎面前,抽走了她手里的支票:“谢了。”
“看到没有,我都说了,你哥喜欢我!这秘书长得不错吧,他都拒绝了!”源莎裙裾翩翩地摇来摇去,美滋滋地笑了起来。
“有时候金钱的魔力真是大得让人意外。”夏娜一脸吃惊地笑出声来,“待会儿泽过来了,我一定要和他分享一下这件事的心得。”
裴诗没多话,继续回到原来的位置监督乐队。
一个小时音乐表演结束后,夏承逸引领客人进入住宅中。裴诗把提琴乐队成员送出庄园,为韩悦悦叫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前,韩悦悦低声说:“其实诗诗,如果初赛你能多回我几条短信,我会表现更好的。”
“我知道了,下次我尽量陪你。”裴诗把叫来的出租车门关上,“回去早点休息。”
“嗯,晚安!”韩悦悦用力挥挥手。
裴诗重新回到庄园里面,泳池依然被金蓝的灯光照得犹如仙境,但人已经走空了。
这个小时她心情有些不好。
她也不愿意为了钱去做一些丢面子的事。可是如此简单就能筹集那么多资金,又确定夏承司是不会亲她而为彼此惹来麻烦的,不过说一句话而已,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相对非常冷静的回绝,她更希望夏承司斥责她。他这样回答,总让她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算了,本来就不是太重要的人。
微风摇晃着树枝,奏起了夜的轻音乐。
裴诗在泳池旁站定,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悦悦,不是我不关心你。只是我不想解释每一件事,毕竟这样太软弱了。你到家以后,记得发一条短信或者打个电话给我。
还没打完字,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转过身,发现来人是夏承司。
“夏先生,你居然还在。”裴诗把手机装回裤兜,一时间有些窘迫。
“嗯。”夏承司在她面前停下。
他的眼睛明亮而深邃,像是装满了星辰的影子。在池底灯的照耀下,水的金色光影在他的轮廓上微微摇晃。
可是,气氛依旧尴尬又糟糕。
裴诗觉得心情更不好了。其实她和夏承司之间真的只是彼此的过客,但她并不希望在和他相处的时候发生不愉快的事。很显然,这几天他们之间的关系比陌生还要陌生了一些。
明明打扮是帅气的中性风,坏心情却让裴诗的气场完全弱了下来:
“对了,刚才的事我想解释一下,其实我只是跟源……”
察觉到夏承司的头勾了下来,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嘴唇却刚好碰上了他的唇。
裴诗整个人都僵住了。
头脑乃至身体像是有电流窜过,她的第一反应是赶紧后退然后笑着说是意外。但身体却像是被人操纵了一样,有数秒的呆滞。短暂的瞬间,夏承司已搂住她的腰,把她揽到怀里,温柔地吸吮她的唇瓣。刚才小小的电流像一下增到满值,后背的中枢神经顺势往下被击中。裴诗推了他一下,后脑勺却被他另一只大手扣住,整个人被密封在他的怀抱中不得动弹。只能由他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任由越来越强的触电感把浑身的神经都击到彻底麻痹……
等意识到他们在接吻的时候,裴诗吓得猛推了夏承司一下,总算挣脱开了他的怀抱。
“你,你,你发什么神经啊!”她头发微乱,情绪很久没这样失控了。
夏承司的呼吸也有些不平稳,但还是在尽量保持冷静:“我发神经?”
“那是源莎拿钱叫我这么做的啊,叫你亲你就亲?刚才都拒绝了你现在亲什么啊!”一想到自己第一次接吻居然是跟这男人,裴诗气得几乎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还是强忍着没让自己发狂,“你,你离我远点!你别过来了!”
她加快脚步后退,却在泳池旁不小心一脚踩空了。
“小心!”夏承司连忙上去拉她,但她已经往下掉了,还不忘拽住他的袖子。
结果两个人都掉进了泳池里。
*********
半个小时后。
彦玲拿浴巾替夏承司擦头上是水珠,看着裴诗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只藏匿千年刚出水的尼斯湖怪:“裴诗,夏先生是不能发烧的,你是怎么回事?”
裴诗头发乱得像个鸟窝,烟熏妆糊掉,像是哭出了黑泪。她左手握着还在滴水的手机,右手握着糊掉的支票,一个字没回答,只沉默地盯着夏承司不动。
听说夏承司掉泳池里了,很多人都出来看热闹。夏娜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就说我哥怎么出去打个电话就没回来了,裴小姐,你刚才找他索吻是为了玩游戏我们都懂,但怎么现在就把他弄到水里去了啊?”
这番话一说出口,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只有她身边的男人一直没有出声
那是刚到没多久的柯泽。他穿着一件发亮的银灰色西装,袖子挽起,衬衫领口微微敞开,整个人散发着一如既往雅痞的调调。看样子,他的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不论大家说什么,他的目光始终都没有从裴诗身上离开过。
…………
……
五年前。
伦敦贝克街。
即便入了夜也人来人往的街道和现在并没有太大差别,依然复古而风韵犹存。街上没有高楼大厦,连银行都修建得如同旧时的城堡。灯具店和高脚杯专卖店橱窗里的商品精致华贵,在灯光下器皿和价格都在闪闪发光。
柯诗和柯泽从一家印度餐厅里走出来。想着柯泽刚留给服务生的小费,柯诗就忍不住横眼:“你怎么花钱还是这么大手脚?”
柯泽把自己的围巾系在她的脖子上,笑着说:“他们服务态度好,所以给小费,有什么不对了?”
“小费意思意思就可以了,有必要给这么多么?”
“说到服务,欧洲人真是没法跟亚洲人比。你看这里的服务员多厉害,几乎刚吃完一盘菜,叉子刚放在盘子上,服务生就过来把餐具收走了。你刚一吃完辣的东西,看看四周他们立刻送纸巾过来。你知道在意大利德国这种地方会发生什么吗,你挥挥手跟服务生说‘bill, please’他们会直接把账单放在小费盘子里给你飞过来。”说完他做了一个扔飞碟的动作。
柯诗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见她笑了,柯泽按着头,严肃地说:“不要笑,这是真的。你这边被盘子砸到脑袋了,流着满头血说‘but sir, i think i need an ambulance!’他们会站在接待台那边大声‘would you like to pay by cash or card? by the way, service charges are not included!’”
柯诗笑得更厉害了:“你别耍宝了,哪有这么夸张啊。”
她笑起来眼角微微弯着,那种自然的情绪让人忘记了她还化着浓妆。柯泽伸手揽住她的肩,把她往身上带了一些。见她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他低声说:“不过,我发现一件很要命的事。”
“怎么了?”
“虽然这家餐厅是真的很健康。但是……”他低下头,在她耳边悄声说,“你有没有发现哥身上有一股浓浓的咖喱味?”
“哥你别闹了啊。”柯诗再一次笑了,不过还是凑过去在他的身上嗅了嗅,“好像……真的有一点?”
“不行,我不能这样回去。不然夏娜会认为我这次找了个阿叉妹子。”
他每天回家,夏娜都会在他的身上嗅来嗅去。只要闻到一点点不一样的香水味,当天晚上柯泽就别想再睡觉。身上有咖喱味其实很正常,但对夏娜这种已经快被逼疯的状态谁也保不准。柯诗无奈地摇头:“还不是你自找的。你要不花心,她也不会怀疑你。”
“啊,你看那有个宾馆,我去开房冲个澡再回家吧。”
柯诗一直把柯泽当亲哥哥,所以他提出去宾馆洗澡,她真的没想太多就跟去了,甚至还在他洗澡时拿他的古龙水在衣服上喷洒去味。谁知柯泽那边刚一洗完,居然在下半身围着浴巾就直接出来了。
小时候不是没见过他半裸的样子,但出国后这还真是第一次。他出来和她对视的瞬间,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似乎都意识到了这一次没有佣人服侍,没有父母督促,只有他们两个在宾馆里。
“这时候要有人破门而入,你就被看光了。”柯诗转过身对着镜子,板着脸想掩盖自己的尴尬。
柯泽用浴巾擦了擦头发,坏笑着走到她身后:“要有人破门而入,不是哥被看光了,是妹妹的清白就没有了……”
柯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哥,你开玩笑注意分寸。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怎么,害羞了?”柯泽当恶霸当上瘾了,在她耳后轻轻吐了一口气,“别害羞啊小诗,哥哥对你一直很温柔的。”
柯诗眼睛眯了起来,手往后一伸,直接把柯泽身上唯一的浴巾拽了下来。柯泽惨叫一声,赶紧把肩膀上的浴巾取下盖住关键部分,狼狈地后跌几步,颤抖地指着她:“你你你你你……”
“把衣服穿好,我在门外等你。”
柯诗把浴巾往地上一扔,直接转身出了房间。但她并没在外面等多久,门就打开了。柯泽穿好了裤子走出来,但依然裸着上半身。
“怎么了?”
柯诗转过身,却被他拽住手腕。他贴近她,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两人对视了片刻,他就半眯着眼,慢慢靠了过来。
柯诗别开头去。
“你到底在想什么?”她寒声说道,“真是劈腿劈上瘾了,连我都不放过么。”
“我和夏娜已经分手了。”
柯诗错愕地睁大了眼:“分手了?为什么?”
他张了口,但并没有机会说完话。因为墙角有一对情侣迎面走来,并在看见他们这个姿势的时候彻底呆住了――那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
…………
裴诗从来不曾如此后悔当时没让柯泽吻自己。不管结果如何糟糕,起码柯泽是她当时真心喜欢的人。
而现在被夏承司吻的结果就是妆花了,必须干洗的衣服毁了,好不容易到手的支票没了,手机也完全不能用了……但她没想到,这都不是最让人郁闷的事。
源莎把裴诗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恨恨地对夏承司说:“承司,这个秘书是不是在勾引你?”
夏承司虽然变成了落汤鸡,但面容仍旧完美端正,像是经过计算再精细制造出来一样。他一脸深沉,一副相当为难的样子:“别问了,不是大事。”
于是就这样,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裴诗倒追少董,二人掉入泳池的事。
翌日夏承司上班时一如既往严谨认真,要她做的事是一件没落下。裴诗压抑了一整天的火气,终于在去看森川光时爆发了。
森川光的别墅。
海风飒飒吹响,从地平线处吹起了白色的海浪。森川光坐在前院中喝下午茶,膝上放着一个cd机,肩上披着厚厚的黑色呢绒大衣,静静听着裴诗咬牙切齿地吐槽夏承司――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睚眦必报又小心眼的男人,他把我的支票弄没就够了,还要害我背上这种谣言。你说这种传闻对他有什么好处?”
森川光长而白皙的食指勾着茶杯把,淡淡地笑着:
“小诗,不知道你听过杀过行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