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叶明珠笑着看眼前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她爹说了，女人总喜欢口是心非，莫非……男人也喜欢？

　　那双璀璨如星河般的眸子染上了亮光与笑意的看着褚南延, 轻声，“可没办法，谁叫我想念褚知青了呢？”

　　一句话落下, 褚南延在听到时，沉默了数秒, 抿着唇，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面前这个撩拨自己的女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白褚南延的性子, 叶明珠知道自己一直撩拨下去可能要爆炸了，笑意的眸子盈上了些许的委屈, “褚知青一点儿都不担心我吗？”

　　叶明珠的委屈传来时，褚南延被刺激得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冷淡的说下去了，泪珠这么盈着，委屈的语气似是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也，不是。”褚南延冒出这几个字的时候, 咬了下唇，余光环视了一下四周, 因为天要黑了，夜幕降临, 视线可见的范围就更少了。

　　天上的月亮也开始从圆到月牙转变，银光洒落的地方没有之前那么明亮了。

　　“你, 来找我，做什么？”褚南延一直在心里说服自己说考虑考虑, 但始终有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说话, 还需要考虑什么, 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对于叶明珠，褚南延可以说出很多的缺点，大胆、放肆、不矜持、浪荡……等，但又控制不住自己那跳动的内心，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人想要忽视都忽视不得……

　　“我想看你收到我的情书没有。”叶明珠委屈的神情已经缓缓的淡下，从而转变的是另外一种表情渲染起来，带着粉嫩羞意的情愫。

　　从暗淡的月光洒落绽放出来的光亮看过去，含羞带怯，低头顺眉，让褚南延一时间都忘记了曾经叶明珠的作风多么的让他难以接受。

　　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视线移向了其他地方，就是不敢看向叶明珠，话语夹杂着丝丝的欲盖含章，“收到了。”

　　“褚知青是个有文化的读书人，应该知道我那写的意思吧？”叶明珠抬起头，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直白而认真。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首诗出自先秦的《越人歌》，他当然知道，也明白叶明珠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过，让褚南延觉得惊讶的是，“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诗词？”

　　褚南延听说，叶明珠在上学的时候可不怎么认真学习。

　　“当然是因为心悦褚知青，特地在语文书上找来的诗词，含蓄的表达了我对你的感情。”叶明珠认真的点了点头，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害臊，好像刚才那含羞带怯的少女并不是她一样。

　　褚南延：这一点儿都不含蓄。

　　“我知道了。”褚南延被梗咽住了那般，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叶明珠的那话，最后只能够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就这样？褚知青知道了人家少女心思，不回应吗？难道还想钓着我，然后骑驴找马？”叶明珠可没放过褚南延，往前一步，靠近褚南延。

　　已经洗过澡的褚南延身上还散发着丝丝肥皂的味道，不过味道清爽，叶明珠还能接受。

　　“才没有！”叶明珠的话令褚南延都忽视了她往自己面前再靠近了一步，严厉的否决了叶明珠这话的意思，“我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吗？可我听说，褚知青没想过要跟我处对象呢……”叶明珠轻声拉长了语调，尾音上扬，白皙手指勾住了褚南延的衣服，旋绕了两圈。

　　被叶明珠勾住了衣服，可在褚南延看来，就像是一根小小的手指勾住了自己的心弦那般，注意力不由都放到她身上去了。

　　“我，没这么说过。”褚南延红着耳根，在回答的时候，有些被糊住般的脑袋在缓慢旋转，他没说过，为什么叶明珠会这么想。

　　哦……之前叶大勇的锅，他那奇怪的想法，让人看不懂，肯定回去之后跟叶家人添油加醋了。

　　“是叶大勇同志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么说过。”褚南延没有说，那天叶大勇的威胁，让他觉得奇怪，他们似乎还没有在一起吧？

　　“真的？好吧，我大哥为人比较一根筋儿，说话又比较粗糙。”叶明珠想了一下，也对，她大哥当晚就已经不记得自己跟褚知青说过什么了，如果是误会了什么，也不一定。

　　褚南延见叶明珠没有一直揪着这个不放，对叶明珠的善解人意又多了一份了解，眼底泛上了光亮与笑意的看着眼前的叶明珠，“嗯。”

　　“褚知青，真的没打算跟我处对象吗？”叶明珠扬了扬眉，明媚笑容多了几分打量的试探之意，出声就询问。

　　嗯……若是褚知青现在没打算跟自己在一起的话，那她就过几天再问问。

　　想到这儿，叶明珠都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了，直接伸手拉住了褚南延修长大手，可能是这几天干活的缘故，手起了个泡。

　　刚摸上去就能够感受到了，低头，看向了褚南延的大手，看得出来这双手素来不怎么干粗活，摸了一下后，有些心疼，“疼不疼？”

　　叶明珠脱口而出的话在落下之后，又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了，怎么可能不疼？

　　心疼的摸了一下时，又担心将褚南延摸疼了，“我，我明天给你带些万花油……”

　　感受到叶明珠的关心与疼惜，虽然褚南延自认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可在这陌生的地方，这么久以来，也就叶明珠关注到自己的手起泡的事情。

　　“不用，我带着有。”褚南延是个隐忍自持的男人，刚开始的时候的确难以忍受，可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

　　知青点的那些男知青也不是个细心的，当然不会去注意一个大老爷们的手，又不是变态。

　　至于那些女知青，褚南延跟她们素来都保持着距离，纵使别人想要关心，也没有这个机会。

　　“肯定疼坏了。”叶明珠摸摸因为起了水泡又破了而变得粗糙的手，心里有些怜惜加可惜之外，更多的是庆幸自己不用下地干活。

　　不然那白嫩嫩的小手肯定也会变得这么粗糙，她要是在田地里疼得哭出来，还不知道会怎么被人嘲笑。

　　叶明珠知道自己这么想有些不厚道，但仅是对褚南延见色起意的她，还真没有那种要替褚南延代过的念头。

　　“褚知青，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才行呀……”叶明珠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可爱又漂亮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想了想，自己好像没什么可以帮到褚南延的。

　　哎呀，她总不能够上山打猎给褚南延吧？

　　那可不行，姑娘家家的。

　　“嗯。”褚南延听着叶明珠关怀的语调，软绵而娇甜，如一股清泉涌入自己那干涸的心田，刚开始的波涛汹涌，到现在的细水涓流，一点一滴的将他包裹了起来。

　　喉结微滚，最终的最终，只说了一个应声词，他不习惯，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明珠的关怀。

　　有些不自在的将自己的视线移向了别处，过于炽热的感情席卷了全身，令褚南延不习惯应对，又不舍得推开。

　　被叶明珠拉着的打手，能感受到叶明珠那手的柔软，“我送你回去吧。”

　　或许是夏日炎炎，浑身有些发烫般，等会儿流汗了就白洗澡了。

　　“好呀。”叶明珠没有得到褚南延的回答，但从褚南延的动作中，叶明珠大概也能够猜测到些许他的想法与意思，不着急。

　　“以后，别大晚上过来找我了，不安全。”褚南延最终还是提醒着叶明珠，别总是大晚上过来，这边离叶家虽然不是很远，但乌漆嘛黑还是很危险的。

　　不只是有寡佬光棍，还有蛇虫鼠蚁，出了什么差池，那就是后悔也来不及。

　　“可是，白天过来找你，你好像不太开心呢，没办法啊，谁叫只有我想你，没有你想我的份儿呢……”语调拉长了尾音，似是娇嗔、似是幽怨……

　　褚南延听着这话，泛着红的耳根微微发烫，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又觉得自己不能够过于浪荡唐突了佳人。

　　在认为不能够过于浪荡时，又思考到叶明珠似乎好像不太介意这个，比如……眼前的叶明珠不仅是说话放肆，行为举止也放肆，一点儿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女儿家的矜持。

　　“没有。”褚南延最后也是干巴巴的说了句反驳叶明珠的话，他没有，他不是！

　　叶明珠在这句‘干巴巴’的没有时，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褚南延说的是什么意思，在意识到褚南延是在回答自己刚才那句‘谁叫只有我想你，没有你想我的份儿呢’，他说没有，意思就是……

　　顿时，叶明珠那张粉嫩小脸洋溢着笑容，盛满着星光的眸子盯着眼前男人，一时间，不需要褚南延回答最开始的问题，她就已经明白了。

　　“褚知青真好。”捏着褚南延的手，笑声浅浅，盈着欢喜，踮起脚尖，再次给不自在的褚南延亲了一下。

　　“你，你，我们现在，还不应该这么亲密……”褚南延不自在时，被叶明珠亲了一口才反应过来，虽然只是亲脸，但……也让他有些难以……

　　“你说得对，你不能够对我这么亲密。”听着褚南延的话，叶明珠认真的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只能够由我来对你做。”

　　古板一点好，逗起来才可爱。

　　而且，矜贵自持的男人不容易跟人勾搭起来，她不用操心那么多，“以后可不能够对别的女人过于接近了，你是我的，知道了吗？”

　　带着认真的语气叮咛，甜软下来的嗓音却像是在撒娇一般，哄得褚南延都找不到北了。

　　送着叶明珠回去的路上，褚南延特别小心，生怕被别人看到，影响到了叶明珠的声誉与清白。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别人肯定会想歪，虽然在这个村子不久，但褚南延也知道叶明珠在村子里还算受欢迎，也代表着会有人看不顺眼。

　　距离叶家不是特别远的地方，站在暗处，褚南延出声，“回去吧，以后，别半夜出来找我了。”

　　“那你的意思是白天来找你吗？”叶明珠纯真的眸子带着无辜，又泛着些许的疑惑，“不能够你过来找我吗？”

　　褚南延听完，沉默了半秒，“可以。”

　　仅一句话，就让眼前少女眉眼放松扬起笑意，褚南延见状，手有些痒，忍不住想揉揉她的头发，最终，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叶明珠在回去之前，深深的看了褚南延，带着不错的心情，回去了。

　　褚南延站在那儿看着叶明珠的背影走进叶家大门，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才缓缓的转身离开，回知青点。

　　知青点的同志们根本就没有发现褚南延是偷偷溜出去‘幽会’了，还以为他逛了一圈散步回来。

　　***

　　又是天气晴朗的一天，今天的叶家也是一派和谐。

　　“明珠，你不是说要去跟褚知青说清楚吗？要等到抢收过后吗？”叶大嫂还在盼着若是褚知青家庭条件不错，结婚的话肯定有不少补贴。

　　也不知道会不会在村里直接建个房子？若这样的话，明珠的房间是不是就可以让出来了？

　　她家大壮可是长孙！不给她家大壮给谁？给那两个只会调皮捣蛋跳湖自杀假装溺亡的二壮跟三壮吗？呸！

　　陈红梅听着大儿媳这话，眼神闪躲的看了一眼叶明珠，然后垂下眉，并没有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脸上的异色。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

　　昨儿晚上就去找了一趟叶明珠，看着自己白嫩乖巧的女儿，陈红梅语重心长，“明珠，这么晚了，出去可不太安全……”

　　“妈，你是说我不安全，还是指别人不安全？”叶明珠睁着大眼睛疑惑的看着陈红梅，她身为土匪头头的女儿，可不是从小琴棋书画娇养长大，有些武艺还是被她娘摁头学了。

　　陈红梅又不是不知道自家女儿，表面养得娇娇、性子娇娇，实际上可不娇呢。

　　“行吧，就是你们现在什么关系都还没有，可不能够搞出事情，知道吗？”陈红梅似乎也知道自己女儿的情况，就担心自己女儿被褚南延哄骗得失了心智。

　　“妈，你该更担心褚知青才对。”叶明珠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敛，在陈红梅面前，也没想过要伪装自己，她什么性格，她娘能不知道吗？

　　陈红梅的确被噎住了，看着自己女儿那肆无忌惮的笑容，还带着些许的得意，就忍不住要扬起手打她两下了。

　　“反正我不管，你们没成婚之前，给我收敛一点，什么都不许做，知不知道？”陈红梅思考自己是不是该跟褚知青谈及与明珠之间的婚事了？

　　“明珠，等抢收过后，就跟褚知青成婚吧。”现在大家都忙，抢收过后就是上交粮食，然后分粮，刚好是个大喜日子，适合成婚呢。

　　“娘，我想先接触一下，不着急，我总得先了解一下褚知青为人品行吧？”叶明珠事实上就是还没想着要成婚，不是骑驴找马，而是先对那张脸一见钟情，还得看其他地方合不合适呢。

　　“什么叫做不着急？你都多大了？我怎么可能不着急！”陈红梅才不管叶明珠答不答应，反正到了抢收完了之后，她就去找褚知青说这事儿。

　　“你现在跟褚知青怎么样了？”陈红梅坐在了床边的那张矮凳上，出声询问。

　　“挺好的。”叶明珠点头，“娘，你别担心，到时候我跟褚知青若是能成一对的话，孩子绝对特别好看。”

　　陈红梅被叶明珠这么一话给带歪了，想起了自己女儿跟褚南延的脸，两个人都是白净斯文，而且五官好看，若是生了个小奶娃的话……

　　“也，也，对。”陈红梅大手一拍，敲定了自己心中认定的事情，抢收之后就让褚知青过来提亲！

　　“娘，真的不着急，我总不能够嫁过去之后住知青点吧？”叶明珠摸了摸下巴，询问起陈红梅，“妈，你说褚知青家里条件不错，什么时候会让褚知青回城？”

　　“回城？”陈红梅在听到这话之后有些傻不愣的那般，然后皱了皱眉，“现在可没这么容易回城，除非进了厂当工人，要么就是被推荐上工农兵大学，这些……都很难。”

　　进工厂可不是这么容易的，首先得要有学历、有人脉，褚知青若是能进厂当工人的话，那肯定不可能下乡当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