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盘两胜,凌语柔胜了两盘,这局应是凌语柔得胜的,为何落到了纳古斯娜娜头上去了?凌语柔十分不解,嘴唇动了动,却是没说什么。
罢了,胜之不武,若不是偷了南宫墨云的棋路,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赢纳古斯娜娜的。
“柔儿,你可曾心服?”皇后转向凌语柔问道。
凌语柔想了想道:“皇后娘娘,柔斗胆问一句,比赛规则是三盘两胜,为何我胜了,还判我输呢?”
皇后看了耶律宏一眼,丈夫脸上一丝表情也没,记起他刚才说什么也依着自己的话,便回过头来,缓缓步下台阶,来到二人的棋局前。
“柔儿,作为后宫之主,锋芒不宜太露,你的棋路招招杀着,没有一丝生机之谈,心太狠了,以后启儿必定会纳妃的,若是你手段强硬,后宫到时只怕会腥风血雨,柔儿,这次判你负,本宫是想藉此提醒一下你以后做人处事之法,免得你以后驻成大错。”
凌语柔挑了挑眉,低下了头:“柔儿谨遵娘娘教诲。”
做六宫之主?她可是想也没想过的,那种表面风光内里凄凉的名号,她是根本不稀罕的,再说,她是不可能与别人共同分享一个丈夫的,待到交易完成,她便立刻远走高飞了。
皇后点了点头,对两人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准备最后两道考验题。”
“是的,皇后娘娘。”
拉开殿门,便看到心焦异常的耶律启和耶律拓,纳古斯娜娜走到耶律拓面前,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道:“大皇子殿下,此局娜娜得胜。”
此话一出,凌语柔翻了一个白眼,美女,就算你胜了,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吧,你让耶律启的面子往哪搁。
凌语柔抿了抿嘴,既然纳古斯娜娜说了结果,那她便不用开口了,偷偷瞄了一眼耶律启道:“我输啦,对不起,要怎么罚我你就说吧。”嘴里说得好听,心里却是七八个水桶晃上晃下的,耶律启,小罚可以,大罚就免了吧。
耶律启看了她一会,突然哈哈大笑,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傻丫头,你说什么呀,输了就输了嘛,本王根本就没对你的棋艺抱希望,输了也是正常,不是还有两局吗?在最后两局努力就行了。”
凌语柔眉角直扯,这算是安慰还是挖苦?敢情她可是胜了两局耶!罢了罢了,好女不与恶男计斗,还是展望未来,在下两局努力吧。
“你真的不生气?”凌语柔试探道:“真的不生气哦,不许玩报复打击!”
耶律启抚了抚额头:“女人,你把本王看成什么人了!再说跟你还用得着来这一招吗,太小看本王了吧。”
耶律启此话一出,凌语柔扔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大殿内。
修长的手指托着茶碗,耶律宏轻轻缀着茶,眼眸敛在半开的茶盖中,淡淡道:“敏儿,你好像有点沉不住气了。”
皇后一愕:“陛下此话何解?”
把茶盖轻轻一盖,耶律宏微微一笑:“你看看柔儿,倒是有几分像你,你相信柔儿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心狠手辣吗?”
此话一出,皇后不由得看了一会凌语柔,喃喃道:“棋路看出一人的心性,若柔儿心性不是如此,又何以下得如此让人胆战心寒的棋招?”
耶律宏眸里掠过一抹流光,轻轻一笑,不再言语。
见耶律宏不说话,皇后脸上一片沉凝,眸里深处隐隐的涌着一抹暗云。
半柱香后。
与校场里的情形不同的,便是政德殿上左右站着的都是武官,其中站在左边首位的,是纳古斯娜娜的父亲,平虏将军纳古斯齐哈将军,虎背熊腰,脸上一片骄傲与自豪。
皇后站了起来道:“此局为攻城计,结果由众位将军商议决定,”皇后顿了顿道:“平虏将军。”
纳古斯齐哈连忙躬身作揖道:“末将在!”
“老将军,此局你是来观战的,不许发表一丝意见,不能左右议定结果,可是知道了?”
纳古斯齐哈微微一愕,随即高声道:“末将谨遵皇后娘娘命令!”
皇后点了点头,手里一抬,便见几名宫人搬来了器具,一翻摆放之后,便见偌大的木台处,垒起了一座城池的模样,在城池不远处的地方,堆放了黑压压的一排军人模型,两相对峙着,城池甚是高大,易守难攻,城池上还摆满了不少巨石弓箭。
“众位卿家注意,本宫出题期间,他人不能作一丝提醒,若发现违规者,杀无赫!”
皇后此话语气如六月寒霜,话音所到处众人心里不由得一揪,俱都点头抱拳道:“末将听令!”
皇后眸色一柔,走到兵型模型处道:“娜娜,柔儿,你俩可是看好了,黑色的是东岁国十万军士,此座城池乃是敌国之城,城池粮草充足,易守难攻,地势险要,为兵家必争之地,我国大军已接到线报,三日后敌国十万援军必到,我军只有三天时间攻城,若是三天一过,必遭援军夹击,我军后无退路,只有攻陷城池才能得有生机,那请问一下两位,用什么方法,可以让我军进城攻陷此座城池?”
皇后停了停,这时宫人拿来了一个沙漏,倒放在台面上,沙子缓缓往下流动,皇后抚了抚沙漏道:“两位有一柱香的时间,好好想一想,现在开始吧。”
纳古斯娜娜看了一眼齐哈将军,试图从他脸上读出些什么信息,但刘哈将军连忙低下了头,刚才皇后说得很是明白,若是提醒的话,那是要斩头的。虽说是最心爱的女儿,在这时候也是爱莫能助的了。
见父亲给不了意见,纳古斯娜娜秀眉紧皱,脑海里浮现着兵书所说的运兵之道,看着那黑压压的军士,还有那高耸的城墙,嘴里轻喃道:“三天时间……”
三天时间,只有三天时间!后无退路,前有追兵,情势十分严峻……纳古斯娜娜眼眸一凝,掠过一抹冷意。
凌语柔双手环胸,紧抿着唇,互相比对了一下双方优劣,此仗是一场硬仗,三天时间太短,是必要硬攻的。但是此城易守难攻,再加之城上如此多的机械仪器,若是硬攻的话,我军必然死伤惨重!
若是能消灭城墙上的那些机械仪器便好了……对了,机械仪器!我军有三天时间,如此多的人,只要掩藏得好,三天时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很快的,沙漏漏完,皇后叫了一声‘停’,这时宫人端着文房四宝走到娜娜和凌语柔面前,把文房四宝放在了她俩面前。
“娜娜,柔儿,请把你们想好的计谋或者计策的亮点,写在白纸上。”
两人不由得互相对望了一眼,飞火流萤,重又别过脸去,提笔在白纸上写下各自的计谋与亮点,当两人搁笔时,宫人便来收好,呈上。
皇后接过一看,眸里一亮,脸色微微一变,手不由得擅抖了一下,忍不住把两人所书的计策拿给耶律宏看,耶律宏接过,看了一会,浓眉微微一挑,把纸张递回给皇后。
皇后动了动嘴唇,耶律宏摆了摆手,皇后会意,收起纸张,对纳古斯娜娜道:“娜娜郡主,你呈上来的计谋是‘血拼’二字,请详细解说可好?”
纳古斯娜娜点了点头,拿起旁边的指挥杆道:“我军军士十万,守城时间是三天,本郡主的计谋,便是先命五千人组成敢死队,各背两袋沙包,在弓箭兵的掩护下直奔城脚,把沙包垒起,然后迅速撤离,再在弓箭兵的掩护下再背沙包堆垒,如此五个回来,所垫的沙包数千,足以让我军将士漫城而上,其后军士进行硬攻,就算五千人敢死队死绝,也还有九万多人,九万多军士一拥而上,就算敌军兵器再优良,也不能作长时间抵抗,”娜娜郡主说到这里顿了顿,眸里带出一抹嗜血之色,缓缓道:“再者,军士战死之尸体,也必会掉落城墙之下,尸体与沙包相累,此,为最好的攻城之梯。”
纳古斯娜娜此话一出,众将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此为人肉战术,若真以纳古斯娜娜所说,十万人中,必会死伤过半,可以想像那惨烈的情形,尸横片野,血流成河……
“父皇,母后,三天时间一过,十万大军一到,我军久攻不下,进不了城,那定必会被全歼,此计虽然惨绝,但也无可奈何,望父皇,母后,众位将领前辈体谅!”
皇后沉吟一会,淡淡笑道:“娜娜,你攻城之计可是演说完毕了?”
“是的,母后。”纳古斯娜娜应了一句,语气虽是强硬,心里实则是没多少底子的,因为她没有从皇后的神情里读出些什么。
肯定?否定?一丝也没有。
“那么柔儿,接下来把你的计策也说出来吧。”皇后嘴里挂着一抹浅笑,抬起手微微一迎道。
凌语柔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看向战场模型道:“三天时间,硬攻是必然的,但柔儿认为,进行硬攻之前,必须要做足前提准备工作!”
第一百二十四章 攻城战
凌语柔顿了顿,走到了城池模型前道:“十万大军三天时间攻下此城,若是快速硬攻的话是应能夺城的,但肯定死伤过半,城是夺下了,但城内一切防御设施都被毁个七八,一时之间肯定没有时间筑建防护设备的,三天后敌方十万援军一到,城内的残兵损将,试问还有何能力抵挡城外之军?”
凌语柔此话一出,众将俱都惊讶不已,眸里对凌语柔多了几分肯定。
而纳古斯娜娜,早已脸色大变,她只想到攻城,却没想到就算城攻不攻得下来,那十万援军是必到的!
糟了,她竟然忽略了这一点,皇后所出的这道题,原来是有后着的!
“各位,柔儿的攻城方法便是,”凌语柔拿起指挥杆,点到了军队的后方:“第一,准备足够的铁箭,射程必须要够远,箭队人数五千,排成车轮形,轮换射箭;第二,准备投石车,摧毁城上的防御设施,第三,”说到这里,凌语柔顿了顿:“准备云梯,工兵队在弓箭和投石车的掩护下,迅速冲到城墙处,架起云梯,云梯一旦准备好,后面部队立刻跟上,迅速登梯,待兵士上去一万余人,再分出五千人抬着攻城木桩车,迅速走到城门处,攻破城门!若是兵士配合得好,城池半天便能攻下,进城后,迅速修护城门,云梯架于城内,投石器架于城墙上,云梯上准备数名弓箭手,以投石车与云梯,作守城之器,城池易守难攻,若是能撑个一天半天,那便能制造更多的守城器具,便足以对付城外军队了。”
凌语柔演说完毕,放下指挥杆,看到众人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道:“诸位将军,你们应该知道投石车和云梯这些攻城器具吧,只要有足够人手,这些攻城器具一天便能准备好了。”
众位将领面面相觑,俱都掩饰不住神情的激动,投石车和云梯是东岁国特有的攻城器具,十年前萧绝所造,此为高等军事秘密,鲜少人知道,若不是高等将领,那是断不可能知道此两种器械的运作方法的,面前这女子竟然将投石车与云梯用法结合得如此天衣无缝,还只是在一柱香内的时间便想出此等绝佳攻城之法,就算久经沙场的将领,也未必能考虑得如此周全!
城墙易守难攻,但当军士进到城内,那此城便不攻自破,有弓箭和投石器的掩护下,我方军士应不会死伤多少,那投石器与云梯还可以当守城兵器之用,一石二鸟之计!
“陛下!”正当众人诧异不已之际,纳古斯齐哈开了口,对耶律宏道:“凌姑娘此计甚妙,但末将有一疑问,请问可否询问?”
皇后秀眉一皱,这平虏将军到底是沉不住气,正想说话,耶律宏抬了抬手:“柔儿,纳古斯将军有一事不明,能否回答?”
凌语柔点了点头:“将军请说。”
纳古斯齐哈将军眸里厉光一闪,下巴一抬道:“若是对方用滚油拨洒的话该怎么办?”
凌语柔眼眉一挑,这问题咋不问她女儿呢,摆明着是针对她的嘛。
察觉到纳古斯将军眸里的那抹得意,凌语柔淡淡一笑,她还顾忌着纳古斯立场如何呢,此番挑了个明,以后还好防着点。
“若是用滚油的话,那便让铁箭都变成火箭,射到滚油当中,将投石机装上炸药,投至火油当中,炸弹爆炸威力甚大,敌方便会阵脚大乱,到时更是容易攻城了。将军,不知道小女子这个答案可曾合你意愿?”说白了,她还愁对方不用滚油呢!用滚油倒是省了她不少功夫,到时恐怕云梯也不用出动了。
纳古斯齐哈一窒,脸色变了变,虽是极不情愿,却不得不点了点头。
耶律宏微微一笑道:“有勇有谋,前可攻后可守,因地制宜,没有纸上谈兵之说,凌姑娘,请问萧先生是你何人?”
此话一出,大殿上众人不由得都‘咦’了一声,一下子都把目光集中到凌语柔身上,凌语柔很是无奈的笑了笑道:“回陛下,萧先生正是家师。”
“哎呀,怪不得,原来萧先生是她恩师……”
“是啊,我还纳闷着这小姑娘怎么知道那些器械呢。”
“真是萧先生的徒儿啊,闻名不如见面哪……”
凌语柔话音刚落,下面便像煮开了水一般,众将议论不断,耶律宏抬了抬头,众人静了下来,耶律宏站了起来,负手而立:“众所周知,十年前东岁国陷入危机之中,得萧先生出手才得以化险为夷,萧先生对东岁国有救国之恩,东岁国上下臣民没齿难忘,而今萧先生徒儿亲临贵国,东岁国荣幸之至,凌姑娘,请受朕一拜。”耶律宏话毕,便向凌语柔躬身一拜。
国君竟然亲自向自己行礼,凌语柔大吃一惊,未等她说话,便见整个大殿的人都跪了下来,不禁愕在当场,及目所见只有封夜还站在那,向她淡淡而笑,心里不由得一暖,朝耶律宏单膝下跪回礼道:“陛下仁德政厚,十年前家师相救也是天意,陛下不用行此大礼,小女子当真受不起,陛下请起。”
耶律宏站了起来,众人也随之站了起来,耶律宏负手而立,朗声道:“第四回合,凌姑娘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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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一大桌的佳肴美食,凌语柔傻了眼,却是食指大动,转眸看向耶律启,他竟是毫不客气的先吃起来。
“怎么还不吃?快动手啊,是不是菜式不合你胃口?”耶律启喝了一大口酒,说话也带了几分酒气。
不合胃口?她是不挑吃的,再说面前的佳肴有许多都是依她口味而做的,又何来不合胃口之说……只是,她不明白,还有一个回合,这算是中场休息吗?
还记得皇后对她俩说过,一定要吃饱,不然可是会后悔的。
究竟最后一块比试是什么?
见她犹豫不决,耶律启想到她肯定是愁着最后一个回合的比试,夹了一个大鸭腿给她道:“不要想那么多了,母后这样说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只要按照她的意思去做便行了,吃完后你自然会知道什么事情了。”
看了一眼面前的鸭腿,香气四溢的,凌语柔食指大动,伸手拿了起来,张口咬了下去,肉美多.汁,斗了那么多个回合,不知不觉竟是饿了。
正当她嚼得欢时,瞄见旁边的封夜只是喝酒,根本就没动过筷子,不禁疑惑道:“夜,你吃不下吗?”
把酒杯放下,封夜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多吃点东西吧,有多饱吃多饱,还有,”封夜给她碗里倒了一碗酒道:“来,把这碗酒喝了。”
凌语柔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那白酒,散发着浓烈的酒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酒度数多少?”
“不高!”那边耶律启一碗酒已经喝了个精光,重重的把碗放到桌面上:“也就是五十岁左右,不算烈,这酒我们东岁的男人自小便喝的。”
“五十度?!”凌语柔惊叫起来,敢情这是二锅头啊!喝不了几两她便醉了,这碗里的酒少说也半斤,这么一公碗下去,她不用走了,直接倒在这里。
“不喝不喝,我会醉的。”她一个劲的猛头道。
封夜眼眸一黯:“那喝两口。”
凌语柔皱了皱眉,为何就一定要她喝呢?!
斗不过封夜的眼神,凌语柔捧起酒,认命似的轻轻抿了一口……天,辣死她了!这酒一下喉,便从喉咙烧到了肚子里,一下子全身热了起来,脸上微微泛着些红。
这什么酒啊,才只是一小口而已,酒性咋这么烈!
“哈哈哈!”耶律启大笑了起来:“这酒名唤‘体雄’,虽然度数不高,但胜在够力,冷天的时候喝一口这个,便不会冷了。小柔你脸红起来挺好看的,来来,多喝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