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彻底凌乱的众人,眸光从天机老人的脖子底下,极为缓慢的扫瞅到了天机老人的双脚之上。
若忽略天机老人的一张易容脸,众人几乎以为自己面前站立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根巨大无比的鸡毛掸子。
因为,天机老人所穿的一袭长衣儿,竟然是用五彩斑斓的公鸡尾毛,一根挨着一根编织成的。
--天哪!
待到烈日当空之时,包裹着一簇簇鸡毛的老头,难道不怕高温闷热,捂出一身痱子么?
想笑又不敢笑,牙齿死劲的咬着唇角,拼命压抑的众人,那斜歪歪的五官,扭曲的都快变成畸形了。
无视众人扭曲变形的五官,天机老人对自己一番精心杰作儿,可是感到万分满意的。
“焰小子、月娃娃已用完早膳,老头也装扮好了,大家可以出发啦。月娃娃、焰小子,你夫妻二人乘第一辆马车哦!”
嘴巴笑咧,天机老人手舞足蹈的道:“我们剩下的六人,两个人分成一组,乘坐第二、第三、第四辆马车。谁和老头共乘?”
天机老人的话音刚落,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翻了一翻白眼,手拉手的走向了第一辆马车。
脸颊抽抽的,将天机老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轩辕璃与上官浩对望了一眼,朝着第二辆马车走了去。
夜逸风的左掌心,按捂着憋笑憋疼的小腹。
与眼角严重抽筋的萧寒,瞅了一瞅天机老人满身的鸡毛之后,倏地一个掉转身,朝着第三辆马车走了去。
眉笑眼开的发问,却未得到只言片语的回应。
扫了一扫默默散去的众人,天机老人望向了对面,身躯颇显僵硬的无痕:“无痕小子,他们这是啥意思?”
“意思就是……”
头皮阵阵的发麻,表情努力维持镇静的无痕,一字一句的缓回道:“除了我之外呢,无人愿意和你共乘!”
--他这个有洁癖情结的人,居然……
得和随时会上演捉弄的戏码、满身鸡毛东飘西舞的老头共乘,且还是长时间的共乘?
苦啊!
惨啊!救命啊!
“忌妒,他们绝对是毫不遮掩的忌妒。”
脑袋不爽的高仰,天机老人双手叉腰的下结论:“忌妒老头打扮的这么帅,风采远远的盖过了他们,这才对老头避而远之。”
紧接着--
“君子有容人之量,小人存忌妒之心。”
手掌拍向了无痕的肩头,天机老人夸赞的道:“还是无痕小子心胸开阔,不怕被帅老头掩盖风采!”
天机老人的手掌这么一拍,一根细长的鸡毛从袖筒处脱落,随风飘啊飘啊飘,飘到了无痕的额间。
倏地抬指,动作快如闪电的拨开鸡毛。
一脸欲哭无泪表情的无痕,与天机老人走向第四辆马车的同时,压低着嗓音的问道:“帅老头,我们就要出发了,那些人怎么还没来呢?”
跳上了马车,与无痕面对面而坐。
一改顽皮的嘻笑表情儿,天机老人的右手食指,朝着车窗外戳了一戳,轻声的回道:“你听,这不是来了么?”
天机老人的话音刚落--
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二人,所乘坐的第一辆马车前方,绿叶如碧浪般此起彼伏的苍松树林内,奏响了急如奔雷的马蹄声。
骏马扬蹄,尘土飞滚。
一瞬间的工夫,九名身着黑色的劲服、挥甩细长鞭绳的中年男子,策马飞奔出了苍松树林。
听到马蹄踏响大地的声音,第一辆马车内,抬指微掀开窗帘的轩辕焰,扫了一眼外面的状况之后,缩指放下了帘子。
--这九名黑衣中年男子,不是铸剑山庄的人么,他们忽然来无名山庄,所谓何事呢?
第三辆马车内,抬指掀开窗帘的萧寒和夜逸风,则是惊讶的挑了一挑俊眉,眯眸盯望向了距离越来越近的九名黑衣男子。
--双袖间,用银丝线绣着大大的“铸”字?
胸口间,用银丝线绣着两把交叉,但未出鞘的长剑图案?这……不是铸剑山庄的标志么?
铸剑山庄,江湖上远近闻名的一个门派。
亦是数百年来,武林人士们公认的,冶铁铸剑的本领出神入化、无可取代的一个门派。
铸剑山庄的人,个个都是冶铁铸剑的高手。
尤其是历代的铸剑山庄庄主,其所铸之剑更为剑中之圣,乃无数剑客宁愿倾家荡产,也无法求得一把的极品宝剑。
传说,铸剑山庄的人,除非迫不得已,否则绝不会出庄一步的。
传说,铸剑山庄的人,个个都是铁石心肠。
即便求剑之人,携带着千宝万金,诚跪在铸剑山庄的大门外,苦受十日十夜的雨淋日晒。
哪怕……
求剑之人最终跪晕了过去,或者活活的饿死了,铸剑山庄的人依然冷漠待之,连门缝儿都不会拉开半条的。
铸剑山庄的人,向来不喜与外界接触,只爱闭门一心一意的铸剑,今日怎会一反常态的,跑来无名山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