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祁是太子,也是未来皇帝,且不说宣朝历史上从没出现过只有一位中宫皇帝,单论帝王之术,顾祁也不可能永不纳妃。
帝王之术简明扼要地说来,无非两个字:平衡。
百姓与政治之间平衡,庙堂之高与江湖之远平衡,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之间平衡,以及后宫之内妃嫔之间平衡。
不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后宫之中,都不可能出现一枝独秀状况,要讲究平衡,就一定会有多股势力相互制约,而为君者就是那个琢磨不透掌控者――他要给你光荣,那么你便拥有无上荣光;而他要压制你势力,你就只能屈服投降。
楚颜知道,顾祁自小大愿望便是成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皇帝,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就放弃这个夙愿。
所以他后宫终有一日会像今夜夜空一样,星月并存,缺一不可。
他会有很多妃嫔,来自不同势力,代表不同贵族世家。
到了那时,后宫是朝臣们获得权利地方,却也是他可以用之影响朝政和变换朝中局势地方。
她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眼这夜色迷蒙里被皎洁月光夺去光辉群星。
“那又如何?就算偶尔被群星遮住,但后夺人眼球始终是那轮月亮。星星可以有无数颗,但月亮却只有一轮,不管一个时间段里变得多么黯淡无光,后却仍然会重绽光华。”
这样深夜里,她对着顾祁笑得自信又从容,“殿下,我只做那轮月亮。”
顾祁听见自己沉沉心跳声,她目光之中仿佛无边无际光芒里一路蔓延开来,滚烫了整个胸腔。
她是如此有野心,如此笃定。
一如当日那样坚定地笑着对他说,“殿下似青竹一般傲骨铮铮,他日必定达成所愿,那楚颜就此先恭祝太子殿下一展宏图、如愿以偿了。”
这个勇敢又仿佛无所畏惧姑娘似乎总能叫他从中获得无限力量,然后不由自主相信了她所相信,相信了自己一直以来期望。
顾祁忽然惊觉这样楚颜似乎拥有比自己还要强大内心,她面前他倒显得渺小脆弱起来。
他忽然将楚颜按到了偏殿大门之上,然后再一次亲吻她,这一次比先前吻要强势很多,充满不可预知力量。
楚颜不甘示弱地回应他,和他一样以一种惊人狂热姿态啃咬着彼此嘴唇,直到气喘吁吁也不肯先示弱。
顾祁倏地伸手推开左边那扇门,略微粗暴地将楚颜推入门内,又一次合上门,将她再一次按压一旁柜子上,重重地吻了上去。
两人都听见了牙齿发出撞击声,口腔微疼,到后来又仿佛有了一丝血腥味,不知是谁咬破了谁唇。
顾祁眼里有火光燃烧,仿佛心底深处力量被激发了出来,他迫切地想要成长起来,迫切地希望有朝一日真强大到可以不再依靠她信任与鼓舞就坚定清晰地走下去。
他需要她仰望,需要她依赖。
而楚颜也似乎被他情绪所感染,这样不顾一切地回应着他,全无柔弱姿态。
她察觉到他紧贴她身体逐渐变得滚烫起来,两人双唇相贴、身躯交缠,每一寸肌肤都仿佛紧紧贴一起,毫无间隙。
他吻强势又凶猛,气息铺天盖地地涌入口中,而他腹-下也逐渐苏醒了,毫不温柔地抵她柔软小腹之上,不容小觑。
渐渐,他吻来到她脖子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红印,又痒又麻,惊得楚颜不住地缩脖子,浑身上下都有些颤抖。
顾祁揽住她腰,让她以加亲密姿态与自己紧紧相贴,而他吻她脖子上和耳朵后面流连,温热气息染红了她面颊,就连白皙小巧耳垂也逐渐变得通红。
楚颜喘-息着,只觉得迷蒙夜色总会给人带来缠绵悱恻情愫,身体传来刺激和心脏莫名颤栗叫她忍不住伸手勾住他脖子,双手也插-入他披散黑发之间。
由一个吻点燃欲-望逐渐蔓延开来,顾祁借着身体之间摩擦轻轻地慰藉自己,而那样触感直直抵着楚颜小腹,感觉强烈到令她从喉咙里溢出了些微模糊单音。
他一手揽住她,一手隔着衣衫缚住她胸前柔软,并不温柔地揉着、推挤着,而亲吻还她耳垂之上绵延。
情-欲力量总是格外惊心,这场较量逐渐变成了难分胜负平局,他动情不已,她得到欢愉。
小腹相抵那处越来越有存感,顾祁气息也变得有些紊乱,他猛地抱起楚颜走向床榻,动作极轻地将她放至床上,然后自己也覆了上去。
他亲吻她,碰触她,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体内。
可是后手接触到她衣衫那一刻,他却忽然犹豫了。
楚颜双眼亮得可怕,带着盈盈水意望着他,略显迷蒙。
顾祁似是做激烈内心挣扎,看着她略微凌乱衣衫和起起伏伏美好曲线,脑海里记起了上一次缠绵时刻。
那时候她媚态丛生,柔弱可人,而他犹记得自己是处于如何欢愉之中,仿佛宇宙洪荒就此寂灭。
短暂几秒钟却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他终没有拉开她衣衫,而是忽然翻过身起平躺了她身旁。
楚颜身上重量骤然消失,面上有一刹那怔忡,随即回过头去,借着窗外月色望着顾祁侧脸。
他睫毛微微颤动着,仿佛抵抗着多么大诱惑。
……可是终他也没有逾越半步。
顾祁就这样直直看着头顶床罩,那繁复花纹似乎能有效地转移他注意力,好叫他不要太过专注于某处存感极强地方。
他甚至不敢侧过头去对上那双桃花般美好夺目眼睛。
因为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要了她,一遍又一遍,像不知餍足兽类。
过了很久,他慢慢地坐起身来,忽视了身体异样,有些笨拙地转而褪下她鞋袜,然后拉过锦被替她盖好。
“今日累了,早些睡吧。”
他没有看她眼睛,只是这样温柔地说了句,随即摸了摸她面颊,转身朝门外走去。
今日收到西疆传书,所有战役几乎都已经结束,西疆叛军已然被击退到边境之外八百里,并且元气大伤,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他知道,待到大军回京,他和太子妃大婚也该举行了,而一次错误已经够了,他不会那之前犯下第二次。
待到大婚之日,她会完完全全属于他。
身为太子,顾祁思想自然不能与楚颜相比,再怎么说也是个古人,旧观念没有变过。
婚前xx,我们保守太子殿下仍然会有罪恶感,因此只好……先憋着,蓄势待发,韬光养晦,以待不久将来好好发挥,享**之乐。
第052章 .权势
轰动一时西疆战乱以卓定安指挥后一场西疆境内大溃敌军战役收尾,对方将领殊死相搏之际,被卓定安以玄铁长弓一箭射中,当场坠马身亡。
西疆军队失了将领,彻底失去斗智,很就被打得溃不成军。
翌日,西疆境内尚内战南北两派达成共识,向宣朝俯首称臣,并以三座城池为贡奉,以示诚意,请求停止战争。
太子与军机大臣商议过后,同意了西疆请求,同时下诏要大军立即回京,到了皇宫后再论功行赏。
大获全胜战役令宣朝举国上下一片欢腾,从西疆边境到京城,班师回朝大军受到沿路百姓夹道欢迎,场面好不壮观。
从西疆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大军用了整整十日。
抵达京城那一日,百姓们纷纷跑出了家门,围道旁迎接这支胜利之师,只为一睹我朝将士威武英姿。
长公主原本是闲来无事,坐负盛名长乐楼上品茗,岂料下面越来越热闹,哪怕关着窗户,都挡不住外面人群喧哗。
自打驸马去了西疆后,她府中再也看不见那张讨人厌脸了,日子过得清闲,却也略显无趣。
眼下知道长乐楼进了一批江南花茶,她大清早地就带着清阳来这儿坐坐,岂料外面越来越吵,真实片刻也不叫人安心。
清阳早就耐不住性子了,她既不觉得这种清苦花茶有任何好喝地方,又不理解这么干坐这儿一上午有任何意思,可是却不敢跟母亲说。
自打知道西疆战乱以后,将近两个月以来,长公主都一直处于心神不宁状态。
有时候会一个人窗边发呆,有时候会一个人床上躺到天大亮,清阳先前还以为她是睡觉,可是有一次去叫她起床时却无意中看见她睁着眼睛茫然地望着床罩,这才知道其实她一直都醒着。
有时候清阳有事找她,可明明都她身后了,偏生不管怎么跟她说话,她都像丢了魂似没反应,非得要清阳上去拉住她手,又或者她眼前晃一晃,她才回过神来。
有一回清阳失手打碎了只玉镯子,长公主还对她发了火,素来宠她人就像变了个模样似,神情冷得可怕。
因此清阳虽然不耐烦,但仍然坐这儿陪着她喝茶,没有闹起来。
只是外面越来越吵,清阳终于还是没忍住,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朝外探了探头。
呵,好大动静!
清阳忍不住咋舌,回头对长公主喊起来,“母亲,来看看!下面好多人啊,都把街道给围个水泄不通了!”
京城街道那可是宽敞得足以容下十辆马车并驾齐驱,而今竟给堵得水泄不通,难怪清阳也要吃惊成这样了。
长公主放下手里茶,走到窗边往外看,一见下面这场景,也是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街道两旁全是百姓,原本可容十辆马车路给人群占去一半,而大家都把脖子伸得老长,往城门方向望去,情绪激动地等着什么。
母女俩也跟着望了过去,好奇今日究竟有何事要发生,竟然会这么热闹。
没一会儿,人群骚动起来,从靠近城门那边人开始,不知是谁吼了句,“来了!来了!”
顿时,所有人都沸腾起来,越来越多人开始喊着这两个字,推着挤着往城门那边伸脖子,生怕看不到。
“谁来了?”清阳也把脑袋伸出去,迫不及待想看个究竟。
这是长乐楼三楼上包厢,清阳这么一探身子,长公主怕她掉下去,忙伸手去拉她胳膊,“赶紧回来!不许做这种危险事!”
清阳不依,一边嚷着一边还是往外探头探脑,好奇心作祟。
而就这时,城门外大队人马也终于进来了,黑压压一片穿着战袍大军四匹威风凛凛汗血宝马带领下,以整齐划一姿态往城内进发。
四匹骏马上也分别坐着四个身着铠甲将领,金光闪闪战衣被擦拭地锃亮锃亮,阳光下熠熠生辉,显得庄严肃穆。
长公主面色陡然苍白,拉住清阳手也蓦地一松,怔怔地看着正迎头走来大军,失去了后一分淡然。
清阳也看清了大军,恍然大悟,“原来是西疆回来军队……那岂不是父亲也回来了?”
她笑盈盈地回过头来问长公主,岂料竟看见长公主苍白脸和失魂落魄表情,清阳吓了一跳,笑容一下子僵脸上,忙伸出手来扶住她,“母亲,你怎么了?”
长公主没说话,就这么目不转睛地望着迎面而来大军,直到那些人越来越清楚地出现视线里,直到……直到她看清了那个一马当先、威风凛凛人。m4xs.com
人群一片欢腾,所有人齐声高呼着“定远大将军”,只因这个名字主人仿佛是宣朝神话一般,一直守卫着宣朝边境,并且三番两次击退西疆,维护了国家领土与尊严。
此番,定远大将军也奉命回京,接受太子封赏与文武百官称颂。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长公主似乎看清楚了那个人一如既往素白典雅玉冠,看清楚了他因为边境日晒雨淋、勇猛杀敌而晒黑皮肤,也看清楚了他坚毅又沉静面容……那张于她而言从未褪色脸。
哪怕算起来,他们已有整整十五年未曾相见。
人还是那人,眉目之间潇洒恣意,不似武官,反而像漫卷诗书翩翩公子。
可是他眼神不再似从前那般温和清冽了,常年镇守边关戎马生活磨砺了昔日那个翩翩公子气质与心性,他浑身上下都环绕着淡淡肃杀气息,虽然闪耀夺目铠甲早已洗去了战场之上血腥,但他眼神里透露出果决与沉稳是从前那个卓定安所缺乏东西。
长公主死死咬着下唇,竟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仿佛是今日阳光太过刺眼,令她有些睁不开眼来,只觉得眼底生生疼。
那个人。
她从未想过原来有朝一日,他们还能相见。
大军已然行至长乐楼下,百姓欢呼与爱戴把全京城都给沸腾了,这种喜悦之情似乎已经冲上云霄,连日光也受到感染。
长公主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从远方而来,又自楼下经过,后只剩下一个逐渐远去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