鲈鱼鲜美,小厨房师傅的手艺也好,安芷多吃了半碗饭。
等安芷夫妇要歇下的时候,福生才来说裴钰晕了过去,这会已经被送回大房了。
安芷平躺着,“他这出苦肉计,没用上了。”
“老爷子不吃这套。”裴阙侧身对着安芷,“明儿写了文书,大房就和咱们没关系了。”
次日一早,裴怀瑾院子的小厮就通知了四房的人,因为裴钰受了凉,最后还是被人背过来的。
正厅里满满当当地坐满了四房的人,裴钰被放在椅子上后,眼眶里的血丝红得吓人,他从椅子上滑到地上,用力地给老爷子磕头,喉咙粗哑得不像他,“祖父,还请您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的吧,妹妹年纪还小,不懂得宫里的艰难,我一定会好生教育她的。”
裴怀瑾坐在上首,与前几日,仿佛又多了一些白发。
听着裴钰的哭求,裴怀瑾的心里也不好受,可眼下人都叫来了,他也早早说过决定,若是这会再改,那裴家真是要乱了。
轻咳了一声,裴怀瑾高声喝了句别哭了,“事已成定局,让你们离开裴家不见得就不好,既然你们心大,那就各自奔前程去吧。之前分家的时候,该给你们的都给了,今儿个就把断绝文书签了,日后不管你是封侯拜相,还是流落街头,都与我裴怀瑾毫无关系。”
裴怀瑾用尽了中气说话,等说完后,立马有人拿了文书过来,放在了裴钰的跟前。
看裴钰还不肯按手印,裴怀瑾摔了手中的茶盏,“你要是个男人,就麻溜点签了。不要光说裴雪年纪小不懂事,长兄如父,你也有责任!”
茶盏一碎,厅里的人都跟着吓了一跳,可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
就是许氏,心里看热闹开心,也不敢说风凉话,不然老爷子这会正生气,可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安芷端坐在椅子上,没有看裴钰一眼,不管裴钰今儿说出花来,李氏和裴雪都不会同意裴钰的想法,所以注定要一拍两散。
听到身后的冰露轻声笑了下,安芷才转头去看裴钰,见裴钰按了手印,她再收回目光。
文书一签,日后想赖账都不行,即使还没开祠堂,那也注定一拍两散了。
听到裴钰的抽泣声,安芷心里挺舒服的。
大家伙很默契,从头到尾都像空气一样,直到老爷子收回签好的文书,他们从厅里出去后,许氏才和李氏假惺惺的说话。
“大嫂不必伤心,这往后啊,雪儿和钰儿的前程大着呢,就算咱们不是妯娌了,可二十几年的情分还在。日后大嫂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啊。”许氏笑眯眯地说这话,像是讽刺,又像是真心卖好。
李氏待在这里,一点面子都没有,不愿意理会李氏,带着女儿匆匆走了。
许氏讨了个冷脸,自觉没趣,她又与安芷和孟氏说不上话,便只好憋着气走了,打算回去好好找人吐槽下。
三房夫妇都是谨慎的人,他们和安芷夫妇问了个好,也先走了。
最后从台阶上下来的,倒是被小厮背着的裴钰。
“四叔。”裴钰低低地唤了一声。
裴阙和安芷停下脚步,他下意识地去牵住安芷的手,等背着裴钰的小厮走到跟前,再开口道,“看你病得那么严重,还是好好保养身体才是。老爷子说得对,离开裴家的你,说不定会另有一番作为,不用顾忌着裴家了呢。”
这话就是明显地在嘲讽。
裴钰无力地抬了下眼皮,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多谢四叔关心,以前是我不懂事,不能懂四叔的教养。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想谢谢四叔、四婶过去的提携,若是日后我有幸封侯拜相,一定好好感谢你们。”
“不用那么客气。”裴阙可不要裴钰的感谢,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咱们都不是一家人了,也不是朋友,往后不要来往比较好。两家人之间的院墙,我会让人再高加一丈。咱们关门过自个儿的日子,你有多厉害,那都是你的本事。”
说完,裴阙拉着安芷往前走,不再等和裴钰周旋。
趴在小厮背上的裴钰,用尽所有的力气抬头,望着裴阙和安芷亲密的背影,用力咳了两声,等再放眼望去时,已经看不到裴阙两人了。
“走吧。”裴钰拍了拍小厮的背,“绝情如此,不愧是裴家,呵呵……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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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开祠堂之前,裴家先压下了要逐出大房的消息,但知情的人比较多,身边亲近的人就容易知道。
惠平知道消息后,风风火火地冲来找安芷。
听完安芷说的后,高兴得直拍手,“以前我还觉得你们家老爷子老了变糊涂,没想到还是雷厉风行,有够厉害!”
安芷笑着看嫂嫂开心转身,“老爷子心里都有数,就是年纪大了,感性了一点。”
“人年纪大了,是爱回忆一些过往。”惠平坐回安芷身边,突然笑了下,“其实我今儿个过来,不仅仅是来问你裴钰的事,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安芷好奇问,“什么事啊?”
“我之前不是说林书瑶和王大人有首尾嘛,这事被穆郡王发现了,听说两人打了一架,林书瑶这次是真的完了。”惠平也很讨厌林书瑶,所以立马过来和安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