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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章 鸿门

登雀枝 二月春 3685 2024-06-30 13:52

  太后瞧着情况不对劲,把太医喊到了一旁问话。

  太医是一直跟着伺候太后的人,所以值得信赖,“老佛爷,微臣……哎。”

  “你就实话实说,哀家需要知道真实情况。”太后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太医道,“皇上的饮食,还有熏香,被长时间地加了相生相克的材料,加上宫中无人能劝导皇上,所以皇上难免贪嘴多吃。久而久之,就伤了心肝脾肺肾,皇上现在的情况,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听到最后一句,太后脚底一软,歪歪地倒在墙上,若不是宫女及时扶住,就要摔倒了。

  太后的身子止不住地打颤,她就一个儿子了,好不容易扶持上位,结果却得了今儿的地步。先帝遗留下来的子嗣不多了,若是皇上驾崩,太后又该如何?

  不对,那都是后事,她得先对付许文庸。

  “若是好生休养,皇上还能有多少日子?”太后强撑着问。

  “还能一到两年。”太医道,“可如果受了刺激,就有可能随时暴毙。老佛爷,您得做好心理准备了。”

  “哀家知道了。”太后没想到许文庸布了那么久的局,听太医说的话,应该是皇上登基没多久,饭菜就被动了手脚。

  萧正搜查回来,说御膳房的几个管事,全部服毒自尽,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太后的眼里闪过一抹杀气,咬牙道,“许文庸,哀家总有一日,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宫变来得就是这样快,一夜的功夫,天就变了。

  许文庸安插在仁政殿的人,太后连理由都没找,直接让人拖出去杖毙,把仁政殿外的地砖染了薄薄的一层鲜红。

  与此同时的许家,许文庸用膳期间,得知了太后带人进宫的消息,当众摔了手中的青花瓷酒壶。

  戏台上唱的《花好月圆》也戛然而止,许家小辈纷纷屏息静气,谁也不敢出大声。

  许多人也吓了一跳,她跟着许文庸进了书房。

  管家的额头和鬓角有细细的汗珠,他是一路跑回来的,“老爷,萧正和林帆杀了咱们派去的锦衣卫指挥使,把他的人头挂在了菜市口,想来咱们安插在宫里的人,也都要被解决了。”

  幸幸苦苦安排了好几年,许文庸没想到云兴邦会藏拙,他都把皇上逼成那样,结果云家和太后能一直拖着。

  他们够狠心的。

  许文庸胸口憋着一团怒火,一时间无法发泄,面色阴沉得可怕。

  许夫人小心翼翼道,“太后会有此反击,想来是咱们的人里面,有了云家的细作,老爷得先把这个细作揪出来才是。”

  “夫人说得对,为了已经发生的事而苦恼,就是浪费时间。”许文庸揉了揉脑袋,老谋深算的眸子半眯,“云兴邦不过中人之姿,想来在后面出谋划策的,还是云家老头和太后。太后身份尊贵,一般人接近不了,云家老头中风许久,想来痛不欲生了。”

  说到这里,许文庸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管家,你悄悄地把家中下人盘查一遍,并让门客去查谁给云家通风报信。至于兴盛兴那个快要死的老东西,我就先送他一程吧,总是要扳回一局的。”

  当天夜里,许家的刺客悄无声息地摸进云家后宅,不过没能得手,毕竟云兴邦都懂得藏拙了,自然会加强戒备。所以派去的几个刺客,一个都没能回去。

  次日一早,许文庸没等来云盛兴死了的消息,反而得到了太后召他进宫的懿旨。

  许家小辈劝许文庸装病,但许文庸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而且他手握京都命脉,太后不敢真的动他。

  许文庸进宫的路上,特意绕路经过菜市口,看到木架上挂着的十几具尸体,便知道昨儿夜里没能成。

  马车缓缓驶进宫门,把守的侍卫已经换成新面孔,把许文庸身上搜了个遍,才放人进去。

  太后一早就到了仁政殿,她的身旁站着薛梦瑶。

  只不过,薛梦瑶的脸颊有个深深的巴掌印,即使盖了厚厚的一层粉,都遮不住。

  小德子从外头进来,“老佛爷,许侍郎进宫门了。”

  太后哦了一声,两根纤细的手指打开茶盖,眉头一拧,“啪”地放在案几上,斜眼对薛梦瑶道,“你就是这么管理后宫的,下人连个茶水都准备不好?”

  太后不在宫里的日子,都是薛梦瑶管辖后宫。

  原本的薛梦瑶,是依靠太后才当上了贵太妃娘娘,可裴阙还在京都的时候,薛梦瑶跟着裴阙摆了太后一道,让太后不能回宫。太后这会既记恨行宫的事,也怪薛梦瑶没能照顾好皇上。

  薛梦瑶心中清楚太后为何发火,毕恭毕敬地躬身去擦案几上洒出来的茶水,“太后息怒,臣妾这就去换过的。”语气柔和,一点不悦都没有。

  太后瞪了薛梦瑶一眼,轻声嗯了下,“手脚麻利点,许侍郎马上就要到了。”

  等薛梦瑶重新换了茶水来,许文庸也到了仁政殿外。

  秋日微风习习,不冷,还挺温柔。可在风中站久了,再舒服也会没了耐心。

  太后有心为难许文庸,让许文庸站了半个时辰,才把人给喊进殿中。

  两人的余光都在较量,谁都恨不得对方不得好死,可明面上却还要保持着君臣和谐。

  “真是为难许大人了,哀家方才说话忘了时辰。”太后的道歉很随意。

  “无事,老佛爷是主子,老臣等再久都是应该的。”许侍郎微微垂眸,视线停在殿中的汉白玉地砖上,“人年纪大了就容易忘事,老臣也是如此。”

  太后最讨厌别人说她年纪大,知道许文庸是故意膈应她,袖中的手指攥紧,目光也犀利了一些,“听闻昨夜中秋家宴,许大人发了好大的火气,不知道什么事惹得你这般生气?”

  许文庸听得心头一惊,太后连他发火都一点,更证明了许家有细作,但他这会并不能表现出来,“不过是家中几个小辈不争气,有些郁闷罢了,算不了什么大事。”

  “原来是这样。”太后叹了口气,“不是大事就好,皇上龙体抱恙,哀家也是心力憔悴。昨儿听闻许大人发怒,还担心今儿的朝政没人处理呢。说来也巧,昨夜许大人发怒后,云家就进了十几个刺客,哀家一早听到这消息,差点没吓晕过去。”

  说到这里,太后故意顿住,狐狸般的眼珠在许侍郎身上转了转,“要哀家说,皇上不能理事,国家正是最需要用人的时候,许大人觉得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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