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穿了最新做的蜀锦衣裳,水烟色荷花绣面裙,她要去威远侯府做客,今儿个是李思慧大哥的嫡长女李婉,也就是安氏名义上孙女的生辰。
她穿了蜀锦,好出去宣传宣传。
冰露给主子递上珍珠耳环,在一旁夸奖,“小姐真是越发漂亮了,蜀锦贵而不华,很好地体现小姐的气质呢。”
安芷也很满意身上的衣裳,漂亮,而且看着就贵,却不俗气,最适合那些爱附庸风雅的小姐太太们。
京都里的贵女们吃饱喝足,除去内宅那些管家事,一般都有大把时间需要消磨,有看戏的,也有学女工手艺的,更多的还是谈论吃的穿的,富贵人家难免爱比较一番。
“走吧,该去太太那请安了。”安芷戴好耳环后,看着铜镜里挑不出错处的妆容,满意地起身往外走。
到了正屋时,喜儿正在给孟洁扇风,眼下刚入暑期,屋子里其实不太热的。
“李婉的帖子我也收到了。”孟洁一手揉着太阳穴,“但我今儿有些头疼,就不跟你去了,麻烦你帮我把贺礼带去吧。”
本就是小女儿家过的寻常生日,并没有摆席大肆请客,不过是借着生辰的名头让大家聚一聚,所以孟洁去不去并没有太大关系。
安芷说了声好,又关切道:“太太若是不舒服,就去请个大夫看看,不然父亲可要心疼了。”
孟洁哂笑,“哪就那么娇贵了。你快些出门吧,去迟了可不好。”
安芷道了声是,便带着冰露出了正屋。
等她快到门口时,裴钰已经带着面具在等她了。
上了马车后,安芷不急着走,先交代裴钰,“等到了威远侯府后,你就跟着车夫,他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别擅自走动。”
隔着一张黑面具,安芷只能看到裴钰的的一双眼睛微微狰狞,这是不愿意吧,可自作孽,不可活啊。
她这会不知道,裴钰刚才愣住,是被她今儿的打扮惊艳到了,并没有想到他到了侯府会不会被刁难。
马车里,安芷靠着软垫,闭目休息。待会到了威远侯府,她可得留足精神和她们斗。
其实她和李婉关系就一般,甚至可以说有点点两看相厌,只是看到安氏的份上,两家才有来往,走的都是场面。
到了威远侯府后,安芷先去给安氏请了安,见过李家大房太太云氏后,才去会客厅见李婉。
今儿个李婉一身水红色,她长得像云氏,瓜子脸,樱桃小嘴,是个俏丽美人,边上的小姐们都在夸她好看。
十四岁的姑娘家,自然爱听好话,李婉被夸得心情颇好,客气说了两句哪里有的话,便听到不知是谁啊了一声,众人纷纷四下转头寻人,最后都停在进来的安芷身上。
“她今日好美啊。”站在李婉身边的一位小姐夸道。
李婉也看向安芷,她这位表姑确实漂亮,手里的绢帕不由紧了紧。
而在不远处亭子里的林书瑶和郝冬梅,两个都瞪着安芷。
“林姐姐,她今日打扮得那么好,这不是喧宾夺主吗?”郝冬梅故意挑话,音量不小,想让边上的人都听到。
林书瑶并不接郝冬梅的话,她可不想被郝冬梅当枪使,可心里也在骂安芷是狐狸精。
安芷要的就是大家都注意到她的打扮,她笑眯眯地和李婉问好,“婉婉你今儿好生漂亮啊。”
“比不上表姑呢。”李婉客气道,“你今儿的这身衣裳,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这种布料和款式?”
安芷心道一句来了。
“是偶然发现的一家新铺子做的,我也觉得很漂亮,用的是蜀锦,巴蜀那边特产的锦缎。我瞧着好看,就做了两套新衣裳,也给婉婉你拿了来当生辰礼物。”安芷说起场面话,是熟稔得很。
李婉听到安芷给她也准备了一份,心里一开始的不愉快,也少了大半,拉着安芷说了几句话,看到李思慧来了便不再说了。
李思慧是李婉小姑,却比李婉要小四岁,且在大多时候要让着李婉,因为李婉父亲继承爵位,她只是个隔了一层肚皮的小姑。
“姑姑好。”李婉和李思慧笑了下,却没行礼,“既然姑姑来了,那你和表姑就多说说话,我去招呼其他客人。”
李思慧嗯了一声,等李婉走后,她小声骂了句假模假样,便被安芷给拍了下肩膀。
安芷看到四周不少人还在打量她,怕李思慧的话被人听去,忙提醒这位祖宗别乱说。
李思慧瘪瘪嘴,她就是看不顺眼李婉假假的样子,不过今天那么多人来,她不好真的闹事,转而也夸安芷漂亮,“表姐,你这衣裳好美啊,而且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绸缎,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还行吧。”安芷做绸缎生意并不是以她自己的名字,而是安公子的身份,这会就是李思慧她也不能说明真相,照着和李婉说的那些重复了一便,又道,“我也给你准备了两匹蜀锦,颜色都是你喜欢的,你可以让人去裁剪做新衣。”
光靠安芷一个人穿出来宣传肯定是不够的,所以送给李思慧和李婉,都是为了让她们帮忙宣传。
“那我就谢过表姐了。”李思慧笑盈盈地看着安芷,顿了下,“不过,你这衣裳剪裁也好,是在哪家铺子啊?”
“是一家新铺子,叫水云间。”安芷的水云间已经挂了牌匾,只等着两日后正式开业,“你可以过几日再去,眼下他们刚装潢好,许多事情还没准备好。”
“那行,我到时候就去水云间做新衣,刚好进了夏天我母亲也要给我做衣裳。”李思慧笑着说。
这时又有其他几位姑娘过来打听安芷的衣裳,安芷为了店铺业绩,都耐着性子和气宣传了一遍又一遍。
等中午入席时,她嗓子都有些不舒服了。
用过午饭,安芷便被李思慧拉到她的院子里了。
到了安静的小院,李思慧拍拍自己的脸,“真是累,我脸都快笑僵了,若不是母亲让我一定要去前头坐坐,我才不想给李婉撑场面。”
“她毕竟是你侄女,你们闹脾气,姑母容易被人说闲话。”安芷叹了口气,都说后母难当,就是这么个道理,安氏比现在的威远侯年纪都要小,又如何能让继子继女真心服气,更别提又隔一层的继孙女了。
李思慧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忍着不喜去了,“你今儿也看到了,李婉虽唤我一声姑姑,可半点礼都没行。以前就是个眼睛里看不到别人的,眼下更是傲气了。”
“为何?”安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