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实却终不要她过得太自在,她想将空间忘却,可空间可是一刻都不想忘记她。
当空间叫嚣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彻时,她喉中刚咽下的一口水直接呛到了肺管里,伏在案几上咳得撕心裂肺,抚着胸口几欲断气。
“主子?”听到里面动静翠枝在房外担忧的唤了声,终是不敌心里的忧虑未等主子传唤就擅自掀帘入内,见张子清伏在案上咳得脸色红中带紫,吓得急急几步跑上前扶着张子清给她拍打着背:“主子您这是怎么啦,可千万别吓翠枝啊……”
张子清咳得说不了话,翠枝急的方寸大乱,口里不断喊着小曲子叫他去请太医。
张子清咳着制止了小曲子,拿绢帕草草擦拭了咳出来的眼泪鼻涕,肺中火辣辣的,喉咙一痒,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咳。
翠枝急了:“主子,您这样咳下去那成?咳坏了身子咋办?还是让小曲子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吧?”
张子清艰难的摆摆手:“没……事……”说话间却又是一阵咳嗽。
翠枝还要说什么,小曲子沉吟片刻道:“翠枝,还是听主子的,瞧主子似乎是喝水呛着了,你给主子拍拍背,咳过之后应该没什么大碍,待会再给主子泡些茉莉花茶给主子润润喉。”
“可是,终归是请个太医来瞧上一瞧为好,就算无碍,让太医来把个平安脉总归让人也放心啊。”翠枝抚着张子清的背,甚是忧心。
这当口小曲子已经找好了茉莉花茶,让底下太监提了热水,赶了他们出去,利落的泡好茶水,用几个空杯子轮流倒转着茶水凉着。
小曲子垂了眼皮将声音压低:“刚从前院得来的消息,李格格怀上了。这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回府上肯定乱着呢,而且咱院那宋格格请安回来后就立即打死了伺候大格格的三个奶嬷嬷,翠枝你等着瞧吧,这还只是个开头,后面的乱子铁定多着呢。多事之秋,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主子刚被抬了格格,不知府上有多少只眼盯着呢,当务之急咱得牢牢将咱的院给护好,可不能让人在这时候钻了空子。明个就到了刘太医给咱主子治病的日子,到时候让太医给咱主子好好看看,只是委屈主子还得再忍忍。”
张子清摆摆手示意无碍。
宋氏屋里那三个奶嬷嬷的死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宋氏干的这般明目张胆,看来是想要和福晋正面对上了,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想必也是李氏的怀孕,肾上腺的急速飙升竟让她有了膈应福晋的胆量。嗬,真是可乐。
还有那李氏竟敢在福晋前面怀上?大格格的‘体弱多病’难道不足以让她引以为鉴?还是她自诩有抗衡福晋暗招的力量?
后宅的女人果真是天下最难懂的动物群。
算了,这些女人们的阴谋阳谋她稍后再分析,现下,她急于想要琢磨透那比后宅女人还难懂的空间给她发出的诡异指令——空间要升级,亟须金属、重金属元素!请主人火速准备!请主人火速准备!请主人火速准备!……
咳嗽缓下来的张子清瘫在椅子上,指腹缓慢摩挲着茶杯边缘,脸色忽明忽暗。空间这是什么意思?缺营养了?要她给它补补?怎的,现下不吸她真气了,改了口味换做金属了?
她忽然想起铁质钥匙化为铁水缓缓渗入沙子里的一幕,她觉得她应该是真相了。
作为凡体肉胎的血肉之躯,她自认没有宋氏膈应福晋的胆量,以卵击石不是她这种惜命之人所为,依她的弱小实在不够空间一个小指头捏的,所以她实在没那个胆量去单挑空间大神的尊严。因而,她只得遵命给它补。
金属是吗?她给,她给还不成?
“翠枝,我嫁妆在哪收着呢?”其他的不敢动,剩下的就只有嫁妆了。
翠枝奇怪的看着她的主子:“回主子的话,都在库房呢。”
“哦,你跟小曲子找上几把锤头,随我到库房里走走。”那串钥匙似乎不下十来把,想来光是那锁也能有个十来把,清朝的锁应该是铜质的吧,要不就是铁质的,反正都是金属,这般想来,那么空间给她的任务还不算难。
小曲子和翠枝面面相觑,锤头?何解?
宋氏屋里,宋氏正抱着大格格大发脾气。
“死奴才,你不说爷回来了吗?爷呢?!”
跪地的奴才哭丧着脸:“回主子的话,爷是回来了,可刚回来就被李格格的奴才给截了唉哟……”
话未说完就被宋氏一脚踢上了脖子一侧,直歪歪的磕在地上痛呼了一声,未等缓过痛又急急忙忙爬起跪好,又是磕头又是求饶,他可不想惹恼了这位狠心肠的主子啊,那三个惨死的奶嬷嬷可不是前车之鉴吗?
“你这个没用的奴才!她李氏的奴才会截人,你就不会?大格格病了,被些别有用心的小人给咒病了,这么大的事,你不会张嘴告诉爷?!还是你这奴才压根不将本格格放在眼里,阳奉阴违不说还想着吃里扒外?!”
宋氏的眼中是择人而噬的寒光,吓得那奴才又是喊冤又是赌咒发誓,绝没有那大逆不道的想法。
宋氏怀里的大格格本来就因着昨个受惊而再次病的发热,太医过来瞧了开了些药,刚吃了下去药效发作正躺在摇篮里迷糊着,却被那宋氏硬是抱着在那房门口吹着凉风等四阿哥,这回吹了凉风不打紧却因着宋氏的呵斥声和奴才的哭喊声二次受到惊吓,发紫着一张小脸开始由缓至急剧烈的痉挛着。
宋氏依旧和奴才在四阿哥来去的问题上纠缠不休,自然也就忽略了怀里女儿的异状,最先发现大格格不对的还是有过带孩子经验的韩嬷嬷,眼瞅着大格格脸色涨紫眼球泛白,浑身猛地一个激灵,再也顾不上其他,越过了宋氏径直对那奴才急吼:“赶快去请太医!快啊!!”
这宋氏被奴才抢了话心中顿生不悦,刚欲回头说道,却见那韩嬷嬷惊恐的望向她的怀里,意识到了什么宋氏心口也是一跳,颤着心低头瞧去的那刹,大格格那不住泛白的眼和嘴角不断往外涌的药汁强烈的冲击着宋氏的视线,宋氏直觉脑袋一嗡,身子软软倒了下来……
宋氏的奴才来李氏这哭喊着道大格格不成了时,四爷正被李氏拉在炕上,听她嗔怒的埋怨着怀孕后胃口大减,偏又口味奇钻,平日里明明最讨厌吃那酸溜溜的梅子,如今却能拿它当饭吃,一口一个跟吃甜枣似的。
四爷不是个会讲情话的人,他想表达对人好的方式会直接付诸行动,吩咐苏培盛给李氏多加了份份例,敲打了番李氏府里的奴才让他们细心伺候,又让人把前些日子皇上刚赏下来的贡品荔枝多拨了一份给李氏,当下给李氏欢喜的眉眼带笑,盈盈美目望着四爷含羞带娇,让人不胜怜惜。
四爷其实真的是重规矩的人,他也不想让庶子压嫡子一头,现在他太子二哥和大阿哥胤褆之间的明争暗斗不正是源于嫡庶与长幼之争吗?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因而他也想让自己的第一个儿子同时占着嫡与长,这样才能避免日后的兄弟不睦,祸起萧墙……可他已经十八岁了,连老五都有了两个庶子,前面的几个哥哥除了大阿哥外,要不有嫡子要不有几个庶子,可他别说儿子,就连府里唯一的闺女都病歪歪的,而福晋却依旧没有动静,再这么下去,他就要接了大阿哥衣钵成了宫里的第一大笑话了,毕竟,大福晋又有了身孕,说不定这次大阿哥就能得偿所愿呢。
隐晦的瞥过李氏的肚子,他心里不是不复杂的,既不希望这胎是个儿子压他嫡子一头,又隐隐盼着能有个儿子哪怕庶子也好。
无形的困扰萦在心头绕在眉间,可惜李氏沉浸在依偎四爷胸口的甜蜜中,哪里能看得见她身前男人的纠结?她正于脑海中勾勒着她李氏的美好蓝图,想象着她一举得子,她的爷大悦,德妃娘娘大悦,皇上也大悦,晋了她的位,擢升她为侧福晋,她穿着侧福晋的朝服戴着侧福晋的朝冠,高高在上的俯瞰着府里那些女人或嫉或羡的眼神,明明那么不甘却不得不向她祝贺,她优雅的笑着,然后她……
然后宋氏的奴才在院外哭喊,大格格不成了!
李氏震了下,回了神,若是宋氏的大格格赶在她怀孕的当口不成了的话,那就有些不妙了。
而四爷也怔了片刻,他回府的时候不是没听见宋氏的奴才跟他讲大格格病了,可他正恼着宋氏,哪里还去想大格格怎样?况且大格格三天两头的病,他也习以为常了,宋氏也趁机拿大格格来邀宠他也不是不知,只是后院的争宠自古以来就层出不穷,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愿意给她们几分薄面,更何况宋氏还是他大格格的生母。可这宋氏今个是真的惹恼了他,这宫里头哪有什么秘密,她前一刻杖毙了大格格的三个奶嬷嬷,后一刻就上达天听,不消半个时辰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他府里头有个娇宠的格格,因着几句话就下狠手打死了三个奶嬷嬷,尚别说其中一个奶嬷嬷还和德妃跟前的齐嬷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皇阿玛对此事什么个态度他不知,可他亲额娘却在下了朝之后招他进了永和宫,大骂了他半个时辰。他心头憋着股火呢,回府后没立即去宋氏哪里厉声斥责一番已是看在大格格的面上,哪里还肯由着她再拿大格格当筏子向他邀宠?
他甩了宋氏面子,福晋当时也派了奴才过来,只是他当时也恼了福晋,因着粘杆处查来的消息他得知那三嬷嬷中有两嬷嬷是源自福晋之手,可能正为此宋氏才大怒不管不顾将奴才给杖毙,所以他也落下了福晋的面子,正巧李氏的奴才来请,他就顺水推舟来了李氏这边,可谁曾想这次宋氏竟真的不是拿大格格当筏子邀宠,大格格竟真的不行了……
他丝毫不怀疑此事的真实性,毕竟宋氏再怎么娇蛮也不敢拿这种事情作假,想想那软软的一团总哭的像猫似的大格格,他的心里有丝丝缕缕的抽痛,毕竟大格格是他第一个孩子,还有一个月就要周岁了……
☆、11宋氏密谋
小曲子和翠枝守在库房外,奇异的看着宋格格那方鸡飞狗跳的场景,两人隐晦的交换了眼神,宋氏这头肯定是出大乱子了。二人没有出声,只是愈发的将耳朵高高竖起,当从宋氏那方断断续续传来宋氏凄厉的哭声以及隐约的传入他们耳中‘大格格’几个字眼时,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开,心里都有了数,小曲子阖了眼皮,翠枝弹了弹指甲,面上学他们的主子装木,心头可都在幸灾乐祸着。
新来的几个奴才全都被小曲子和翠枝打发着去打扫偏殿和院子了,可宋氏屋里的动静太大,这几个奴才心里头痒痒的,趁着小曲子他们不注意就停了手里活计,伸长了脖子往宋氏那里直瞅,交头接耳说个不停。
小曲子眼皮一跳。这宋氏的大格格眼见是不好了,这么大的动静爷待会肯定会来,他们爷可不是慈眉善目的主,规矩看的严手段又雷厉风行,这在宫里头可都是出了名的,这会若是让爷瞧见这几个奴才的无状,呵斥主子御下不严倒是轻的,若是给爷心里头留下不慈的印象那可就是无妄之灾了,毕竟那头不好的可是爷的亲骨肉呢。
一想起这茬,小曲子就有些汗透衣背了,抹了把脸,他沉着脸过去逐个给了他们一脚,低斥警告了一番,留下两太监在院里离他不远处打扫,另外两宫女远远的打发偏殿给主子煎药去了。
说起煎药他眼皮又是一跳,因为他猛地又想起另外一茬,自从那次苏公公带着刘太医给他主子看过病后,刘太医就每隔几日来给主子把个脉,开些药。本来他也没觉得怎样,可当他主子私下一脸深沉的告诉他和翠枝,药不能乱吃的时候,他也渐渐对这些药有了微妙的抵触,开始犹疑不再一味规劝他主子用药,毕竟宫里头最容易动手脚的地方就是入口的东西了,尤其是药,多一味不该的多的药或少一味至关紧要的药,这药说不定要的就是命啊。
他和翠枝对医理方面都是两眼一抹瞎,实在不敢拿他主子的生命安全来赌,况且那太医说了,主子无甚大碍只是身子太虚(太医的官方说辞),身子虚慢慢养其实也就养回来了,这药用不用其实也不是那么打紧,更何况没见他主子的气色一日好过一日?因而从那日起,为了掩人耳目,药还是要照常煎的,只是煎好后他们二人就伙同着他们主子秘密将药毁尸灭迹,三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如今看来他们的作法是正确的,瞧,即便没用药,他主子如今这气色好的,看起来不也与常人无异?
可就是他们主子大好了,他心里才打突呢,眼见着大格格是不好了,若以往主子病的厉害那倒也罢了,毕竟连下床都不能哪里还能去探望?所以即便不过去别人也说不得什么,可如今……他想起他主子精神抖擞的正在库房翻找的情形,暗叹口气,任谁看上去都不会认为他们主子病入膏肓。
看来得赶紧劝他们主子赶去宋格格那,爷马上就要过来,可不能给爷留下不慈的坏印象,而且,说不定这也是一个难得的良机,若主子能把握的好,说不准爷就能自此对主子另眼相看……
张子清哪里还管得了宋氏那边闹得怎的个天翻地覆,她现下正忙着呢,十二把大铜锁捧在怀里那是个心痒的抓肝又挠肺啊,可又顾忌着这些铜锁旦夕间同时消失会令有心人寻个蛛丝马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因而踟蹰不定难以决断。
十二台箱子里装的大多是些绫罗绸缎,瓷器,古玩,药材,还有一些女人的衣物、首饰,以及压箱底的五千两银票。其他的倒是其次,惹她格外关注的是首饰盒里那满满当当的金银首饰。就算她前世化学学的再不好,她也知道金银的原子量远大于铜铁,隶属于重金属,她在想,同样是金属,用些原子量大的重金属会不会效果更好些?
为了证明这一论断,她先扔了合重约莫一斤的两把大铜锁进了空间,毫不意外的见铜锁瞬间化了铜水渗入了沙子,而在空间作方那条像体温计般的竖杠,其中那红色的线由先前的零点五迅速上升到了七点二。从扔了那把铁质的钥匙后,张子清就发现了空间这条诡异的存在,毫无疑问这类似成长值的东西暗示着空间升级所需的金属量,只要达到满格的一百,她悲催的搜集任务就圆满结束了,那无时无刻不给主人找麻烦的破空间就会如它所愿升级了。
首饰盒约莫两斤半的金银首饰,张子清同样挑拣了约莫一斤的首饰,意念一动,扔进了空间……
张子清倒吸了口气!
肉眼所及,那红线直速上升,直接上达二十五点七!
较之铜质物几乎三倍!毫无疑问证实了她的推断。
空间也有了变化,天空往下压的更低了,太阳离地面也更近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的她的空间似乎在有意识的向中间挤压,空间的面积也在缩小,空间里又闷又热像个密不透风的锅炉,里面强大的热量与压强让张子清禁不住担心,如此大的强压下,空间会不会终有一日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压力而爆体而亡?
担心暂且压下,料想这空间大神也不会轻易玩完,当务之急是弄足了金属满足空间的胃口,来供它升级。
剩下的金银首饰一股脑全部丢进了空间,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里缩小,空间里的温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高度,而那代表成长值的红线直接上达四十三点九,离满格一百又近了一大步。
找到捷径的张子清暂放下了怀里的铜锁,这些铜锁现下全体失踪目标太大,而且所起的效果不过金银的三分之一。收好压箱底的五千两银票,她想,不知小曲子他们有没有门路将这银票换成金银锭子,若此事能成,她也功德圆满了。
张子清从库房出来的时候,小曲子这边早已等得急了,未等张子清迈出向她寝屋处的第一步,小曲子就和翠枝一左一右的搀着她,不由分说的将她往宋氏那里拐。
“主子,奴才知道您心里头急,可您悠着点,可得顾及着您好不容易有所起色的身子,若把自个折腾坏了,不说宋格格心里头不好受,就是福晋那也是为您恼着。主子定要放宽心,大格格吉人天相,有天上神佛保佑着,定会化险为吉的。”
小曲子拐着她往宋氏那里去,满脸的急主子之急忧主子之忧,偶尔一个力度失衡拐的张子清一个踉跄,随即惊呼一声又是给她抚背顺气又是喋喋规劝又是一口一个主子放宽心,跟演大戏似的,看的张子清那叫一个莫名其妙。
她注意到她‘踉跄’的时候都是恰如其分的有其他奴才经过的时候,张子清知道这个小曲子不是没分寸的人,就索性虚弱着踉跄的步伐,任由小曲子他们拐着她直奔宋氏那里。而私下,她已悄悄的将灵识在院子上方铺开,晋级三阶后她还没试过她的灵识增长了多少,心里有点小小的激动,这回最少也应该能覆盖两个院子了吧?
小曲子敏锐的感到他主子突然僵住了身体,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有些奇怪却什么也没问,只是眼角暗下扫了周围,见没什么异常,才微微放下提起的心,搀着他‘虚弱’的主子‘焦急’的去看病危的大格格。
在宋氏屋外洒扫的德栓远远见他昔日的主子拖着病体,忧心忡忡的赶来,鄙夷的嗤笑一声,瞧这个蠢的,受了那么多教训还不够,还当人家是好姐妹呢?这会宋格格心头正烦着呢,可没什么心思来敷衍你,你这当口来,不是上杆子来找骂的吗?不过一些时日不见,这病秧子张氏瞧着脸色似乎比以往好了不少?
张子清此刻正回味着她刚刚由灵识看的影像,一个男人带着李氏正匆匆往这个院子赶来,后面紧随着一帮子奴才,走在奴才前头的她恰巧认识,是府里头一等一的大太监苏培盛。
有苏培盛在的地方就会有四爷,张子清难得乱了半拍呼吸,马上就要见到未来的雍正大帝了,说实话她还是有点怵的,她毕竟没有接收到原主的丁点记忆,清朝的规矩多如牛毛,几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就会有规矩在那严严实实的卡着,不说别的,就光行礼这一条就够张子清受的,她所熟知的这零星子点的行礼规矩还是从翠枝那里套的,以及上辈子的影视剧里照葫芦画瓢猜摸着的,上次升格格见福晋那会,她毕竟是病体沉疴,礼行的不周全想必贤惠的福晋也说不得什么,可换做四爷她心里就开始打鼓了,毕竟是未来的皇帝,眼毒着,心计也深着,她还真是有些担心被他看出点什么。
她很想拔腿跑进自个屋内躲着,当然这只能是想想,她又很想装晕,可又不知此刻装晕还来不来的及。
犹如那德栓所想,张子清这趟真是找骂来着,那宋氏本就被她闺女弄的心力交瘁,此刻听闻张子清来了,整张脸瞬间狰狞如鬼,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噌的声,断了!
“让她滚!让她滚!!我宋遥再怎么落魄也由不得她张子清这个破落户来笑话!打出去!来人呐,快把那贱人给狠狠打出去!!”
宋氏尖锐的叫喊张牙舞爪,身旁的韩嬷嬷看着惊心:“主子,您冷静……”
“连张子清那个破落户都来笑话我了,还要本格格怎么冷静!大格格出了事她可不如意了?是啊,她可不就得意了,她死了儿子,大格格也不好了,现下她不是拉着本格格作伴了?”宋氏的脸忽的有些诡异,扭头直勾勾的盯着韩嬷嬷,脸色晦暗莫名:“嬷嬷你说,大格格是不是她给咒的……”
“格格慎言!”韩嬷嬷腿脚发软,这可是宫中的大忌,可由不得人拿出来说道的。
宋氏幽幽看了眼呼吸越来越弱的女儿,温柔的拿手抚着大格格吐沫的嘴角,忽的勾唇一笑,这一笑像极了索命的幽灵:“不,嬷嬷,大格格就是她咒的,不然大格格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不好了呢?”
韩嬷嬷僵着手脚觉得浑身发冷。
“那张子清好歹毒的心,想必那枕头底下藏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庵攒东西,嬷嬷一定要帮本格格,将那张子清的真面目公诸于众。”宋氏起身去了里屋,里面一阵窸窣翻找东西的声音,片刻后宋氏出来,手里赫然握着的是实施厌胜之术的布头人偶。
人偶的胸口扎满了针,宋氏将人偶翻过来之际,韩嬷嬷惊见人偶背后贴着的黄纸黑字的生辰八字,她依稀记得,这生辰八字是那张氏的……
撕掉那记着生辰八字的黄纸,宋氏将那人偶强塞到韩嬷嬷的手里,直勾勾的眼神狠又厉:“嬷嬷,大格格的生辰八字你记得的,你要帮我,大格格不能白死,爷会给大格格报仇的。嬷嬷,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也不看韩嬷嬷,只是低头温柔的看着大格格:“宝贝别怕,额娘给你拉了个垫背的……”她慢慢俯身拿脸蹭着大格格冰凉的小脸,几近耳语:“额娘知道害你的是那乌拉那拉氏,可额娘现在还撼动不了这棵大树……宝贝等着,总有一天,额娘会亲手替你报这个仇的!”
宋氏屋外,两个奴才犹如门神挡着张子清一行不让进,张子清拉过翠枝虚弱的靠在她肩上,在旁人不曾注意时凑近翠枝的耳畔缓缓动着唇:“戊巳年甲子月丁卯日壬寅时,是我的生辰八字吗?”
翠枝惊了下,心里有疑惑可顾及着场合不对,只是微不可查的点下头。
韩嬷嬷打帘出来,见了张子清竟是手脚一颤,张子清靠着翠枝眯了眯眼,看着韩嬷嬷强自镇定的朝她行了礼问了好,敛紧了袖口打她身侧绕过,径自往偏殿厢房那走去。
张子清狠狠木了张脸,有意思,主意竟敢打上了她的头上?实在有意思!
☆、12这般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