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王可一起。”温瓷学他在车里的玩笑:“薄总不会紧张吧?”
薄言看她一眼:“不至于。”
嘴上说着要等王可,薄言进去的时候,温瓷的注意力却全放在了礼堂里。
在约莫几十秒之后,她听到礼堂爆发出一阵海浪般的尖叫,女生的声音穿透能力强,惹得在草坪上拍照的校友纷纷驻足。
此时王可一行人刚好走到她身边。
王可唏嘘:“现在的小姑娘可比咱们那会儿疯狂。”
“是吗?”温瓷笑笑,想起曾经在学校里几乎日日都能听到谁同薄言表白了这样的新闻。
一眨眼,竟已经过去这么久。
想起早起照镜子时的不顺,温瓷认真地问:“在我之前,都有谁追过薄言?”
王可面色复杂地看着她,“……那可多了去了。”
温瓷这问题问得纯属一时兴起,她自己没太放在心上。
没想到进了礼堂,在嘉宾席入座没多久,王可忽然指着斜后方一人说:“看到那个带爱马仕丝巾的了吗?”
“嗯?”温瓷不解。
“你刚不是问谁追过薄言么,在你之前她追得最凶。”
温瓷对这号人物完全没印象。
因为在她记忆里,就是前赴后继一大堆人跟薄言表白过,但从没听说谁跟他走得近过。
她是开衫阔斧的第一个。
顺着王可的指认望过去,温瓷依然没从记忆里挖出相关回忆。
坐在爱马仕丝巾身边的那个人倒是有点眼熟。
“你在看她未婚夫?”王可低声说,“眼熟?”
温瓷点头:“对。”
“一开始开派对的时候我叫过他几次,不过他这个人有点浮,屁大点事都喜欢吹。后来就不叫了。哦对,他跟我们也是一届的,我记得那时候他逢人就说自己在沃顿上学。”王可语气带笑,“只不过走后门去的,没能毕业。”
温瓷很快失去兴趣,回过头直视前方。
副舞台灯光渐暗,几盏射灯都集中到了演讲台。
男人低缓的嗓音从环绕式的礼堂音响里传了出来:“各位来宾,各位同学……”
底下尖叫声连成海浪。
看吧,优秀的人到哪都受欢迎。
本想认真地听他做演讲,无奈斜后方那两人在这种不合适的场合下开始聊起了天。
男的满嘴不服气:“我看是校领导老眼昏花了才找他做开场演讲,当年上学的时候我不比他优秀多了。你知道吗?那时候全校唯一一个去沃顿的名额可是我的。”
“得了吧你。”女的说,“说的好像我不在学校一样。明明一开始是他的呀,公告栏都出来了,谁知道最后他不去,会落在你头上。”
“你怎么说的好像是我捡了他的垃圾一样?”
温瓷在心里附和:确实如此。
王可同样听得真切,拍拍她的手背:我也觉得是。
“算了,你不懂。”男的啧啧出声,“现在这个时代,是有权有势的人的时代。”
女的敷衍点头:“啊对对对,你说的对。”
可能态度过于敷衍,伤了男人的自尊。男的不爽道:“当初就我爸一句话,他那个名额就算公告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伸个小指头就落我头上了?什么他不去才轮到我,明明是我爸想让我去,所以他没去成。懂?”
“你这话可不能瞎说。”
男的骄傲出声:“不信你问我爸去!”
温瓷手上动作一僵,蓦然听到――
“你也不打听打听当年加德姓什么。”
“姓温啊,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怎么没关系了?我爸和章总可是多年好朋友,名额还是章总替我要来的呢!”
台上发言接近尾声,礼堂里掌声一波接一波仍未停歇。
温瓷在铺天盖地的噼啪声中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情绪山崩海啸地涌了过来,她难以置信地起身,周遭忽得一静,所有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全场唯二站着的两人,除了她,还有台上的薄言。
他们相距不远,四目相对。
薄言在她眼里看到许多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她突然起身的原因,只是越过人群安静地看着她,目光坚定且温柔。
许久,在众人的屏息等待中,温瓷按捺住心中烦乱,抬起手。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礼堂回荡,先是熟悉的人跟着鼓起掌,而后整个礼堂,响起更嘈杂、更纷乱、更鼓舞人心的拍手声。
看起来像是夫妻间的小乐趣。
但只有温瓷自己知道,此时此刻,礼堂有多喧嚣,她心里亦如是。
作者有话说:
昨天发烧了,烧到39.7……
最亏的是没有阳。
第47章 威胁
等温瓷领完荣誉校友的勋章, 他们俩才有机会坐到一起。
台上的授章仪式尚未结束,薄言坐下后很轻易发现了温瓷的不对劲。
他知道她在公开场合通常是循规蹈矩的那个温瓷,带头鼓掌的举动实在不像是她。此刻两人并肩而坐, 他也只是目视前方,佯装随意地提起:“刚才怎么了?”
“好久没听到你演讲了, 感觉很奇妙。”温瓷已然调整好心情, 轻声道。
“奇妙?”薄言问。
“是啊,上次是十年前吗?”温瓷喃喃,“周一晨会上吧。”
知道要参加加德校庆, 就肯定避免不了过去的话题。
但她这么直接, 很是罕见。
薄言探究的目光望过去,听到她再度开口:“之前没想过,我们居然能有机会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参加校庆。”
隐隐觉得话题的严重性正在升级。
果然,她的下一句:“我还以为那时候,你恨死我了。”
“我……”薄言动了动唇, 嗓音干涩, “没那么记仇吧。”
谈话中的两人表情还算正常,在旁边听墙角的王可快要炸了。
今天她可是准备开开心心参加校庆, 往这一坐就万事大吉的, 压根不想参与这些秘辛交涉。
他们这个圈子可以知道得多,但最忌讳在正主面前知道。
以后万一有点风吹草动泄露出去,第一个要怀疑的就是在场的人。
这会儿王可想转头刀死那个自大男的心都有。
看温瓷的表现, 她一定不知道章总暗中操作, 把名额转赠给了别人。
甚至在这之前, 她瞒着家里交换去费城, 看到那个自大的猪头顶着加德那届唯一的名额在沃顿上学时, 还以为薄言不去才给了别人的机会。
现实与之完全相反。
连王可都不知道该维持镇定, 更别提温瓷了。
可是此时的她那么安静,好像已经从情绪中走了出来。
王可偷偷瞄她,发现在薄言看不到的那一面,她的指甲几乎要掐破掌心。
快速一瞥看到的殷红,不知道是指甲原本的色彩,还是刺破了皮。
温瓷好像执着于想知道答案。
又问:“你明明是个挺记仇的人。还是单单对我不记仇?”
薄言没答:“怎么今天问题这么多?”
“故地重游,感想比较多吧。”温瓷淡淡道。
第二次没得到答案,温瓷不再深问。
其实她是想问得更尖锐的,比如……你有没有恨过我之类。话到嘴边临时变得委婉许多。
拿起手里那枚校友勋章,温瓷轻轻抚摸上边的纹路。
校徽是两个人并肩而行的象形字,她借着礼堂的灯光看了半晌。在授奖仪式结束的那一刻,全场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时,她低喃:
“薄言,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能选择的话,我有可能是跟你站在一起的。”
***
校庆典礼后,温瓷靠在贵宾通道等人。
远远看到她等的人过来,她快速在手机上打完“去下洗手间,门口等我”,发送。
几秒后,她伸腿挡住来人去路。
“介意聊一聊吗?”
温瓷今天看起来和学生时代很像,很元气的浅橘色长裙满满都是少女气息,挂脖式的设计又凸显出性感。
即便不是故意挡人,也足够挡下来人的路。
很多年不见,但温氏集团经常上报,温瓷也会出现在各种场合,圈子里很少有人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