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薄言家的这段时间,温瓷又收到了王可的消息。
她秉持着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原则,语音之外还有一条文字消息。
王可:瓷儿,真别忘了你唯一那次跟家里叛逆是为了谁,也别忘了你奶奶怎么罚你的。还有啊,你后来出的事严格来说都跟那个谁有关系。这人对你影响太大啦!想要幸福必须远离,听姐们一句劝,轻易不碰!
刚才在他家里动摇的心又被拨回来一些。
像提醒自己似的,温瓷打开通讯录,在他的名字后面多备注了几个字。
――薄言(轻易不碰)
做完这些,电梯正好到底楼。
温瓷穿过大厅,正好听到有几个人和物业经理在说话。
“对,我们是9楼业主的朋友。”
“我给eddie打个电话吧,他应该在家的。”
后一句声音熟悉,温瓷望过去,与lisa的视线撞了个结实。
lisa不知道低声说了句什么,她身边的男人很快也看过来。这么一对视,温瓷也认出了来人。
“温瓷?”
“庄……思邈?”
看到她从楼上下来,庄思邈脸色不太好看。
同样的,lisa的表情也很精彩。
只有方经纬处于状况外,但他为人圆滑,一想到薄言与温瓷的关系,再联想庄思邈与薄言是高中同学,立马把脑袋里的线连了起来。
“这么巧都在这儿呢!大家都认识就省的介绍了哈!”方经纬笑眯眯地说:“温小姐也是来找我们eddie嘛?”
“嗯,谈了点方案的事。”温瓷说。
“大过年的还谈工作可太典范了,自愧不如啊我。”
他们手里拎了些饭店字样的包装,应该是来聚餐的。
温瓷对旁人视线极为敏感,在方经纬絮叨的工夫里,她注意到庄思邈始终用防备的眼神看着自己。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敌意那么大,但摆明态度也是好事。
起码不用凑在一起为了几年单薄的同窗情谊叙旧。
寒暄完,她径直离开。
穿出大厅时还听到lisa在身后问。
“高中同学之间连招呼都不用打么?”
“普通同学而已。”庄思邈道。
是啊,一年都讲不了两句话的普通同学。
哪来那么大的敌意?
温瓷离开后,一行人终于联系到薄言,登上了通往九层的电梯。
家里很安静,薄言坐在窗口专心致志地工作,听到他们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如果不是玄关口还残留着女人精致的香氛气味,众人还以为在楼下见到的温瓷只是幻影。
方经纬招呼大家进去,把打包盒一字排开放在中岛台。
“知道你不过年,家里也没吃的,就当为年后开工聚个餐吧!”他说着话锋一转,“刚我们在楼下碰到温小姐了。”
“嗯。”薄言没什么表情。
“放假还谈工作啊?”
“工不工作不看节假日,看客户。”薄言放下手里的工作:“带电脑了没?登录系统把之前那家公司的背调报告发给她。”
方经纬一阵晕眩:“……吃,吃完饭再说。”
薄言仿佛这才注意到余下两人,只对着其中一人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两天。”庄思邈欲言又止,“假期结束就回去。一会儿我们聊聊。”
“好。”薄言不拒绝。
没被点到的两人在餐厅准备午餐,庄思邈跟薄言单独进了书房。
关上门,庄思邈在他对面落座。
“lisa说这些天你和温瓷走的很近。”
薄言淡淡道:“甲乙方的正常沟通而已。”
“大过年的,甲方还特地上门约见乙方?”
“你不早该习惯了吗?”
庄思邈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确实,就算证券市场休市,也没见薄言什么时候空出来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排队等着见他的人不计其数。
这么想来温瓷的出现并不稀奇。
“我只是善意提醒。”庄思邈看着他,“你别陷进温家的沼泽了。”
“同样的错,我只犯一次。”薄言道。
“希望是吧。”庄思邈稍稍放松了一些,“本来温家这个case是不想让你碰的。我知道你出面比我更合适,也会比我解决得更快更完美,但本身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希望把你拉下水。那些没用的话我不说,现在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了,我只有一个期望,就是我们依然是一条心。eddie,你说是吗?”
这十年的每一步里都有庄思邈的共同付出。
薄言缓缓开口:“该怎么做我比你清楚。”
得到他的保证后庄思邈才彻底放开,他起身,满脸轻松:“我去外面帮忙,你喝点吗?老方带了几瓶洋酒……哦,我先借用一下你家卫生间,不介意吧?”
“出门左拐。”薄言朝洗手间的方向扬了扬下颌。
几分钟后,薄言与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庄思邈迎面碰上。
庄思邈深看他数秒,欲言又止。
许久,他才面色复杂地动了动唇,在路过薄言身边时多提醒了一句:“eddie,别的我不过问,但please……别忘了我们的计划。”
庄思邈的前后反差太大。
薄言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忽然疾步朝洗手间走去。
一眼能看清的空间里,所有陈设都如同寻常。
淋浴间的玻璃上残留了些许水珠,但这也不足为奇。
直到走过洗手台,边上那台垃圾桶受到感应应声而开。他看到女人的丝袜毫不避讳地敞着,足尖沾染的咖啡渍刺眼万分,似乎在宣告某种从凌乱中滋生的暧昧。
只是这一眼,薄言便顿住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有事,休息一天!!!
第11章 玫瑰
当天晚上温瓷再度入梦。
不再是十年前的少女模样。
她安静地坐在落地窗前,脸庞被电脑屏幕发出的荧光映照得发白。外面大雪纷扬,偌大的客厅没开一盏灯,于是黑暗中所有的光都聚集在她了脸上。
像白天那样,薄言看到自己在她身旁落座。
两个人并肩而坐,未置一言的静谧长夜,他侧身吻了她。
好似早有预料似的,她没有一丝惊讶。
她覆过来,在难舍难分的吻中轻轻叫他的名字,与他咬着耳朵说更多难以启齿的话。
梦那么真实,真实到能感知出手掌下丝袜的纹路。
以至于这瞬间薄言开始怀疑眼前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直到那件灰色毛衣与她的长裙缠在一起,被随意踢到了矮几底下,他才放弃思考,终于放任自己沉溺在这个发酵的吻里。
而后醒来,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
年后工作的第一天,温瓷收到一大束玫瑰。
她不动声色地奔向前台,拆开明信片。在触及到落款名字时,眼神免不了黯淡几分。喻淮安应该是会错意了。
果然,短信如期而至。
你的小狗:姐姐,你喜欢吗?
温瓷:谢谢。
你的小狗:好像不太喜欢的样子(难过.jpg)
温瓷:喜欢的。但下次不要这么兴师动众了。
你的小狗:1111111
温瓷:?
你的小狗:表示听懂的意思!
二十分钟后。
你的小狗:姐姐,我们见面吗?
温瓷还在打字,又来一条新的。
你的小狗:我猜你正在打“不了很忙”。
温瓷手指顿住,从“很忙”开始往回删除。
你的小狗:可是我快到楼下了……
喻淮安没说谎,他本来就在附近赶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