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无人,严庆从袖子里拿出块粉色布条,他也是今早收拾思政殿时在龙椅椅脚发现的,那位置不显眼。
昨夜赵婳在殿中待了将近半个时辰,和皇帝在地上搂搂抱抱,衣裳都被撕坏了。
可真是好大的场面。
赵婳面露窘色,夺过那小块衣服料子,慌忙塞进衣袖中,生怕就别人瞧了去。
她耳根子泛红,把头埋得低低,一抹娇羞被掩藏起来。
严庆笑脸呵呵,道:“姑娘生得水灵,又得了皇上垂爱……”
赵婳慌忙打断他,“公公莫要乱说,皇上、皇上他昨夜……”
她支支吾吾,手指头绞在一起,不愿提起昨晚的事。
严庆笑着,“能得皇上宠幸,是莫大的福分,往后在宫中吃穿不愁,脱了这宫人身份,有享不尽的荣华。”见赵婳眼前一亮,他话锋一转,道:“不过皇上似乎没有打算册立姑娘的意思。”
赵婳眼里暗了几分,有些懈气。
“但皇上宠幸姑娘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赵婳眸子一亮,望向严庆,欢愉道:“真的?皇上真能再看我一眼?”
严庆:“咱家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些年,自然是能看出几分局势。即便是皇上没有那意思,咱家也能让皇上对姑娘念念不忘。”
“我……”赵婳抿唇,搓搓虎口,欲言又止。
严庆:“姑娘模样生得好看,整日做那粗使活,瞧瞧这双手都糙成什么样了。”
赵婳把手缩回袖中,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公公愿意帮我?”
她委屈道:“我是一天也不想给人端茶送水了!”
严庆:“咱家可以帮你,但姑娘拿什么报答咋家?”
“我……”
赵婳支吾半天没有下文。
“昔日提携之情,赵婳自当铭记于心。”赵婳仰头,“我若他日受宠,赏公公黄金万两。”
严庆漫不经心拨弄拂尘,“咱家都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要何赏赐没有?”
赵婳笑了笑,道:“我若他日荣升妃嫔,便对公公言听计从。”
满意地笑笑,严庆道:“姑娘冰雪聪明,会如愿的。”
赵婳欠身,“劳公公费心。”
严庆扶她起来,“不敢当,娘娘抬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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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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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干事业第四六天
严庆靠在柱子边, 看着赵婳慢慢走进殿去。
金豆躲在思政殿门口瞧着这边,出来找严庆时和她打了个照面。
待赵婳走后,金豆问道:“干爹跟她谈好了?”
严庆脸上笑意横生, 道:“咱家一出马, 还有办不成的事?谈事情要明白对方缺什么,拿捏住那个点,对方自然是对你言听计从。你学着点。”
事情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 荣华富贵果真是最好的诱惑。
“赵婳缺什么, 她缺的正是一个爬上龙.床的机会, 这个简单。”严庆正是利用这点好说歹说, 终是把赵婳纳入他手下,如此一来往后在小皇帝身边便有了他自己人。
虽说他和傅钧结盟,但是傅莺终究是姓傅, 到底是向着傅家的,若是后面那件事情败露, 傅家为求自保, 保不齐会将他推出去背锅。
再者, 傅莺入宫都快一年了, 当初小皇帝要死要活执意要纳她入宫,可如今去过几次她宫中?更别提宿在那里了。
估摸着是年少冲动,那股子新鲜劲过去了。
倘若真是如此便好办了, 小皇帝那新鲜劲过去了,再找一个便是。
眼前不就站了一个?
赵婳入宫没几个月,能从霁华宫调到御前侍奉, 证明小皇帝对她还是有几分心思的。
加之昨晚小皇帝又喝了酒, 这一直压在心底的那份情.欲呼之欲出,一发不可收拾。
瞧瞧昨夜赵婳摸黑出思政殿的情景, 那两腿打颤都快站不稳了。
可想而知当时殿中……
金豆竖起大拇指,夸道:“干爹,您真是明眼人,连这都能看出来。”
严庆对金豆这恭维,有几分受用,“你啊,学着点,也好让我省省心。对了,刘骁那边事情办得如何?”
“这几日在宫中也没见着他影子,估计一下值便出宫出了。”金豆跟刘骁不对付,正巧今日严庆问起,他便借着这东风,抱怨道:“干爹,您把人扶上位,跟韦仲旌打好关系这点小事他办了快十天了还没办成。懈怠!不上心!”
严庆倒是没有动怒,理理拂尘,道:“皇上最近没动静,还不知道是不是要擢升伟仲旌,就先等刘骁慢慢办,不急一时。”
抬头望了望廊外的日头,严庆道:“时候不早了,皇上也该下朝了。走,咱们去紫宸殿外看看。”
今日早朝倒是没有特别的事情,大臣们例行上奏,都是些需要霍澹应允的小事,准了便是。
下朝后,霍澹坐上了回思政殿的銮仪上。
他昨晚没睡,有些困乏,捏了捏眉心,半支起手肘靠在辇上。
一闭眼,便有一抹倩影挥之不去。
她穿着粉色的宫娥衣裳,提着一盏灯笼,在宫城中穿梭。
烛光从灯笼纸上透出来,和那皎洁的月色一起,照亮宫廊。
巍峨宫殿,魅影横生。
他仿佛就跟在她那纤瘦的背影后面。
一步一步,往那光影走去。
*
思政殿。
霍澹端坐在御案前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本奏折,打开草草瞧了一眼便放到桌上。
他单肘撑在椅背上,指尖捏了捏眉心,略显疲态,此时赵婳端了杯茶放案上。
霍澹眼眸一掀,正巧赵婳给他递了个眼神,她此时站的位置刚好背着严庆,故而严庆丝毫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某种暗号。
霍澹拧眉,将那茶杯推远,冷声道:“这里不需要你,退下吧。”
“可是……”赵婳委屈,贝齿轻轻咬住下唇,“皇上……”
后面的内容,她欲言又止。
“朕叫你出去没听见么?”霍澹声音大了些许,“严庆,将人赶出思政殿!”
严庆愣了愣,对小皇帝的这股无名火琢磨不透,应了声便将赵婳引出思政殿。
赵婳埋头,踏出殿门时用事先摸过了少许辣椒面的手指抹了抹眼睛,眼眶一下便红了。
待到了思政殿外,赵婳叫住前面的人,带着隐忍的哭腔,“严公公,皇上……”
她吸了吸鼻子,茶里茶味说道:“皇上不愿见奴婢了,是不是奴婢又惹皇上生气了?奴婢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出现在御前了?若是日日都在霁华宫端茶送水,这日子还有何盼头?”
“可皇上昨晚……明明就……”她咬唇,有些难为情地跺跺脚,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严庆回身,便瞧见她一副欲泫欲泣的楚楚可怜模样,哪个男人见了不心疼。
“皇上这段时间不近美色,昨夜犯糊涂,今早失悔是正常的,你若还留在宫中一日,咱家就有办法让你再受到皇上注意。这动过心的男子,是最容易被拿捏的。”
赵婳悲伤的神色稍微缓和些许,“奴婢现在要如何?当真就回霁华宫了?公公可有妙策?”她拍了拍心口,又急又迫切,“奴婢……奴婢什么都听公公的。”
严庆道:“皇上今日心情不佳,你先回去,等咱家消息。”
“那便有劳公公了。”赵婳本想借此机会套出严庆接下来的计划,可这老狐狸闭口不谈,她又不能表现得过于急切,以防他起疑心,便就此打住。
“等等。”严庆在赵婳塔下台阶时忽地叫住她。
赵婳转身,“公公有何事?”
严庆道:“身上带了手帕?咱家得让皇上时刻惦念着姑娘。”
赵婳羞涩低头,背过身去从怀中拿出张干净的手绢。
“劳公公费心,”手绢递到严庆手中,赵婳道:“公公若能助奴婢成功登上妃位,赵婳自然忘不了公公的恩情。奴婢常常听人说枕边风如何如何厉害,却还没亲眼见过。”
闻言,严庆握住手绢顿了顿,笑道:“咱家也没见过,也盼着那一天。”
“公公留步。”
话毕,赵婳走出思政殿的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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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一抹黑影在宫墙角落鬼鬼祟祟,趁着四周没有巡逻的羽林军,“嗖”地一下翻进霁华宫宫中。
赵婳没将房间门关严实,她等得无聊,正在屋子里对着镜子编辫子玩,忽地门口传来一阵扣门声。
三长两短。
她知道是谁来了,道:“门没锁,进来吧。”
话音刚落,那门开了。
一手抓着编了一半的辫子,她扭头往门口看去,只见穿着侍卫衣裳的霍澹进屋后将门关上,回身之余正好看向她这边,他似乎是她正在做的事情有几分迷糊,赵婳从他神色中读出些不解。
赵婳回过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