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澹埋头攒雪球,不小片刻就做好了,在赵婳的指挥下,将这雪球摆好。
“然后呢?”
“陛下可否帮臣妾去厨房取两颗黑豆来?”
霍澹没有假手他人,亲自去厨房跑了一趟,命厨娘将舀了一大勺黑豆,他选了两颗最大最好看的豆子。
凉亭中,霍澹在一旁看着赵婳堆兔子雪人。
女子时而沉思,时而展颜微笑,那清冷的面庞多了几分柔意。
赵婳将两颗黑豆点缀在雪人上,拉着霍澹来到桌边,自豪中带着一丝骄傲,“栩栩如生的兔兔雪人。如何?”
霍澹蹙眉,担忧赵婳白忙活这半个时辰,道:“好看是好看,不过这只雪兔子明日一早就化成了雪水。”
赵婳:“……”
“陛下你自己玩罢,臣妾乏了。”赵婳气呼呼裹紧披风,从凉亭中出来,也不怕被霍澹听去,道:“丹红,今日陛下朝政繁忙,晚上便不给陛下留宫门了,天一暗就给本宫将凤栖宫宫门落锁。”
锁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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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赵婳:为什么我的初雪是这样?!
霍岚:我能不记仇,当真不容易。
霍澹:蛤?
第120章 干事业第一百一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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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澹夜里会无处可去么?
当然不会。
整个皇宫, 他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何人拦他?
他自认为没有哪处做得不好, 定是他打雪仗时赢了赵婳, 她不开心了,故而将他的体贴处处看不顺眼。
转念一想,赵婳能生他气, 那这一天, 她心里定是记恨着他。
他这一天都被赵婳惦记住了。
夜里, 又下了一场雪。
簌簌寒风从窗缝中吹进来, 半个身子撑在贵妃榻上的赵婳忽觉腿上一凉,昏昏沉沉间忙抱住霍澹。
“冷,不要在榻上。”赵婳乌发披散, 被发丝掩住的肩膀一缩,伸手去寻他身上的温暖。
两人挤在一个贵妃榻上, 那榻就在窗边。
霍澹手肘撑在她身侧, 垂头看她。
两人面颊之间不过半掌的距离。
寝殿中仅燃了一盏灯, 昏暗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霍澹敛去赵婳额前沾了汗的碎发, 在她耳畔低语,“如何,还赶朕走么?”
赵婳着实受不住, 这半个时辰间她仿佛是踩在软软的云上,又似脚下忽地踩空。
没有一次是顺了她的意,霍澹总是吊着她胃口。
赵婳尽量两手抓住霍澹手臂稳住身子。
眼睫轻颤, 她终究还是妥协了。
“不了, 不了。”
话音刚落,丝丝雪花裹着一阵寒风飘进来, 赵婳一个激灵,藕粉双臂勾住霍澹后颈,头低低蹭了蹭他暖和的颈窝。
霍澹眸色一暗,耐不住她这般。
想着这贵妃榻本就不宽,两人平素在此处胡闹动静一大便施展不开,如今凉风瑟瑟,她适才出了一身汗,莫要受凉才是。
霍澹从榻边随手拿了件衣裳,给赵婳披上,慢条斯理将人抱起,往床边走去。
“嘉嘉。”霍澹低首,鼻尖蹭了蹭她雪白的脖颈,低哑的嗓音道不出的蛊惑。
双手被男子举至头顶,就是不让她碰到半分。
像是故意一般。
赵婳有些难捱,扣住他手掌,蹙眉轻吟。
“今日之仇,臣妾势必是要报的。”赵婳唇间吐出热气,她想将目光变得狠辣些,可不知为何,总是狠不起来,说出来的话也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翻身一动,却怎也使不出力气,挣扎一番堪堪能将手从男子的钳制中解脱。
赵婳恨得牙痒痒。
霍澹笑了笑,捉住她软弱无骨的手指,“平日里朕让你多吃点,你不听。你这小猫般的力气,不痛不痒。”
轻抚住她脊背,霍澹挪动,眨眼睛将两人调转位置。
“嘉嘉如何报仇?”霍澹躺在床上,仰头看着眼眸中含了一层水雾的女子,“嘉嘉想如何?朕都依你。”
赵婳气急,霍澹明知此刻她半分力气也没了,还变着法来欺负她。
素来不将恶气放到隔日,她低头,一口咬住霍澹的锁骨。
只听男子一声闷哼。
那放在她腰间的大掌,虎口忽地一紧。
赵婳松口,借着昏黄的烛光,隐隐约约看见男子锁骨上那一圈牙印,顿时心情大好。
缓了一阵,赵婳渐渐恢复了些力气。
她双腿岔开,架在霍澹身侧,俨然一个小霸王,得意威胁道:“说!以后还敢不敢!”
再磨着她,吊她胃口,便不只是一个牙印这般简单了。
乌发散乱,一缕长发从女子雪白的肩膀落下,垂在他胸脯,霍澹喉结微动,坦白道:“下次还敢。”
“你!”
赵婳气得瞪他,手掌撑着他肩膀就要下去,哪知男子似乎是知晓了她的想法,一掌扣住她后背,一手扣住她后脑勺。
一眨眼功夫,她便被拽进霍澹怀中。
霍澹含住女子娇软的唇瓣,仿佛在品鉴珍馐一般,极尽温柔。
细密的吻落下赵婳脸颊,霍澹搂紧她纤细的腰肢。
罗帐飘扬,长灯如豆,男子的低语混着女子的浅吟,沉沉浮浮……
翌日。
已是腊月二十七,接下来几日都不用上朝,霍澹今早醒后便没有起来,搂着被中熟睡的女子,想同她一起起床。
平日里,他要早起上朝,数次都是赵婳还在睡时便离开了凤栖宫,待天亮散朝亦或是中午才回来。
今日难得有机会,霍澹便真性情一回。
霍澹知道赵婳因为冰寒而不喜冬日,但是他就不一样了,比起夏季,他更喜欢冬季。
冬夜里与她同枕而眠,她冷便往他怀里钻。
就譬如此刻,霍澹垂眸,满眼宠溺看着怀里紧紧揽住他腰肢的女子。
她粉白的脸颊比天边的朝霞还要好看,她熟睡时习惯嘟起小小的唇,喜欢抱着他入睡,怎也分不开。
霍澹沉浸在欢喜中,指腹滑过赵婳粉色细腻的脸颊,可是当他指腹感受到女子脸颊上的灼意时,面色巨变。
霍澹忙将手背探探赵婳额头,又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手背探探自己的额头。
一个滚烫,一个不温不热。
霍澹瞳仁一缩,心中不平静了。
他从床榻上捞起中衣,随意披在身上,急急下床寻来高全盛,“赵贵妃染了风寒,高热不退,速去太医院找杨医女!”
天蒙蒙亮,坐在殿外台阶上守夜的高全盛被这一声忽地惊醒,不敢有片刻马虎,端着拂尘三步并两步即刻去了太医院。
“你去准备盆热水。”霍澹吩咐完丹红,大步流星回到殿中床边。
床榻下她的衣裳被弄得皱巴巴,霍澹自是不会让她穿这弄脏的衣裳,便去寻了件干净的中衣,准备替她穿上。
赵婳脑袋晕乎乎的,稍微一动便头疼,被霍澹吵醒更是觉得头痛欲裂,炭火似的手掌拨弄开霍澹的手,蜷缩着身子往被窝中缩。
霍澹轻抚她背,低声哄道:“衣裳穿好再睡,杨医女快来了。”
赵婳闭着眼睛按了按太阳穴,扯了被子盖住脑袋,“头疼,别吵。”
声音闷闷的,尾音甚至还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换作是平时,霍澹听到这声音,不定得多高兴,但是此刻赵婳身子滚烫,他慌了神,哪里还有心情想其他的。
赵婳被霍澹闹醒后便感觉身子不舒服,浑身滚烫,自然也知道她大抵是受凉了,但丝毫不想动弹,便由着霍澹为她穿衣裳。
看着她瓷白肌肤上残留的红印时,霍澹生出悔意,昨晚一时忘了分寸,缠着她许久,在雪夜里她又出了一身汗,一冷一凉故而才染上风寒的。
他动作熟练,很快便将她中衣穿好,此时丹红正好打了热水进来。
撩开罗帐,霍澹接过热水盆,拧干锦帕,给赵婳轻轻擦拭滚烫的额头。
丹红站在床榻前,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她家娘娘这一病,温顺地跟傅贵妃生前养的那只狸奴一样。
而陛下,没有架子,坐在床沿,仔细着为娘娘擦拭脸颊。
这厢,赵婳掀开沉重的眼皮,嗓音干涸,道:“风寒而已,吃些药就好了,不碍事。臣妾想喝点水,嗓子不舒服。”
话音刚落,丹红便去桌边倒了杯温水过来。
霍澹扶赵婳起身,靠在他臂弯上,将温水递到她唇边,道:“慢点喝。”
一杯温水下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