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让?”傅青川从车上下来,冷冷的瞧着,那趾高气扬笑的嚣张的男子。
“怎么,你耳聋了吗?”男子笑的张狂,有种你就从爷身上轧过去,没种的话就乖乖的从爷裆下钻过去吧。”
“哈哈,钻吧,不然,让你那美人儿兄长来替也行啊!”
这次的笑声却是□不堪。
霁云顿时大怒,这些混账东西,明知三哥是在自己手下做事,还敢这么欺负四哥,明摆着是没把容府看在眼里。
刚要上前,却被阿逊握住手腕:
“莫急。”
霁云愣了下,再看过去,却是傅青川已经坐上了车夫的位置。
而那挡在车前的四五个人,可不正是方才尾随在傅青川身后的那帮人?
两边的明显是些小喽啰,站在中间的是个身材中等的精瘦男子,原先看到傅青川从车上下来,几人顿时一乐,可没想到傅青川竟要亲自驾车,愣了一下,笑的更欢:
“哟,好小子,行啊,这是要和爷来硬的?好好,你只管撞,撞不死爷,你就,啊——”
却是傅青川已经猛一挥鞭子,那马吃痛不过,朝着几人就冲了过来,几个泼皮吓坏了,连滚带爬的往一边走避,最中间那个也慌忙后退,却被傅青川一鞭抽在脸上,顿时起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那人捂着脸躺倒在地上哀嚎起来,声音听起来惨烈无比。
“学丞大人,那边儿好像有人打架斗殴——”一个声音在霁云和阿逊身后响起。
两人闻声回头,却是一个学官打扮的老夫子,正在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陪同下匆匆而来。
“不好。”霁云心里咯噔一声,自己可听爹爹说过,国子监中最是学纪森严,一旦坐实了四哥与人争斗的事实,必然会将四哥驱逐出去!这边儿挑衅四哥,那边儿学丞就正好赶到,明显是有人要害四哥。真被国子监驱逐出去的话,不独会影响即将来到的大比秋试,更会令四哥以后的仕途都会蒙上一层阴影。
刚要去拦阻那学丞,掩护傅青川离开,却见傅青川低头极快的同那捂脸嚎叫的泼皮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扬声道:
“云儿,阿逊,咱们走吧。”
霁云和阿逊愣了一下。
那学丞身边的书生很是惊疑的打量了眼阿逊和霁云,却是顾不得搭理二人,厉声道:
“傅青川,你好大的胆子,国子监这般神圣之地,你竟敢和人聚众斗殴!”
看着脸上鲜血淋漓的泼皮,学丞也冷了脸,厉声道:
“傅青川,这是怎么回事?”
“参见学丞大人。”傅青川忙施礼,神情也很是茫然,“学生也是刚走到这里,听到这人嚎叫,这才下车探看,如今也正一头雾水。”
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当真无辜的紧。
霁云看的暗自好笑,心却也随之放了下来,看来不用自己出手,四哥自己就能解决这个矛盾。
那书生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傅青川还这样镇定,凉凉一笑:
“傅青川你果然巧舌如簧,还说不知道!这人脸上明明是鞭伤,现在鞭子还在你手上,你还想抵赖?”
哪知傅青川乜斜了那人一眼,冷笑一声:
“候丰,有学丞大人在此,到底如何,一问便知,又哪里需要你来多嘴!”
那候丰脸一下涨的通红,却也不得不向学丞请罪。
学丞本也认定了傅青川伤人,现在看傅青川如此镇定,不由也有些疑惑:
“傅青川,这人到底是如何伤的?当真与你无关。”
“是。”傅青川点头,“学生也是刚到,实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好啊,学丞大人,正好伤者也在,傅青川既然说伤人之事与他无关,索性一问便知。”候丰却是冷笑一声。
学丞点头,转头看向几个泼皮: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跑到国子监中来,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是啊,把你受伤之事,如实说出就好。”候丰暗示道,“学丞大人一定会为你做主。”
“我——”那男子惊恐不安的看了一眼傅青川,朝着学丞磕了个头,“小人,小人是不小心,自己,撞得——”
说完,竟然爬起来,扭头就往外跑。
其他几个泼皮反应过来,也忙跟了上去,竟是顷刻间散了个干干净净。
“这——”候丰简直鼻子都气歪了,撞会撞那么长一溜?
“学丞大人——”傅青川却又开口,“学生尚有一事想要请学丞大人成全,不知可否?”
那学丞点头:
“你说。”
傅青川冷冷的看了一眼候丰:“学生只是觉得事情太过奇怪,不然,何以青川刚来至此处,便有人一脸血的倒在车前,然后学丞大人也很快赶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先引来学生,然后又是大人,学生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儿好像有蹊跷,还有那些泼皮,怎么就能轻而易举的进入咱们国子监这般神圣的地方……”
经傅青川一提醒,那学丞也很快忆起,方才却是候丰跑来告诉自己说,有人在此斗殴生事,顿时大怒:
“候丰,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有人打架斗殴吗?”
这学丞大人平时最是眼里进不得一点儿沙子的主,明白候丰竟是想把自己当枪使,神情顿时阴沉下来:
“好你个候丰,跟我来!”心里也打定了主意,回头就要马上撵了那门房离开。
“大人——”那候丰已是面色如土。狠狠的剜了一眼傅青川,低声道,“别高兴的太早——啊——”
却是腿上突然一麻,扑通一声重重的摔了个狗□。
候丰顿时恼羞成怒,爬起来指着阿逊二人道:“是你们两个暗算我对不对?好你们这两个狗才——”
“放肆!”却被容五一巴掌又给扇趴下,“身为太学学生,却如此出言无状,竟敢在我家少爷面前如此放肆!”
那学丞没有想到竟有人敢当着自己的面生事,顿时大怒,刚要责骂,阿逊已经淡然开口:
“祖父平日里常对我说,国子监是如何一个令人仰慕之地,没想到竟有此种斯文败类,当真让人齿冷。”
“你祖父?”那学丞愣了一下,疑惑的瞧着阿逊,“你是——”
“安弥逊。”阿逊淡然吐出一个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候丰先就哆嗦了一下,那学丞也不敢再说一句话。
两人出了国子监,那门房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一副急着讨赏的模样:
“爷,有没有看到一场好戏啊?”
两人尚未回话,傅青川却已经从马车上探出头,笑笑的道:
“奥,是吗?不知是什么好戏啊?”
那门房一眼看到傅青川,吓得一哆嗦:
“你,你怎么——”
“啊呀,可惜呀。”傅青川摇头,“我倒是没什么事,只是你吗,怕是要呆不下去了!”
说完,和阿逊、霁云三人一道离开。
那门房眼睛一下瞪得溜圆——怎么回事,安家的人会和傅青川在一起?!
“四哥,到底是什么人要对付你?”霁云站住道。
那些人用心当真险恶,那种情形之下,不是逼着四哥和他们动手吗?只是后面的戏法也不知怎么变得!
“一些无名小卒罢了。”傅青川却是不愿多说,“云儿放心,我应付的了。”
霁云也不再问,反正四哥也不是吃亏的性子,单看今天想要暗算他的人:那些泼皮吃了打,候丰也定然会受处置,还有那门房,也百分百会被撵走——
反正这些想要害四哥的,全都没讨得了好去!
阿逊却是抬头看了眼傅青川。
送了霁云回府,两人也要道别。
阿逊骑在马上,忽然道:“要对付你的人,是,安钧之?”
说完,也不等傅青川回答,便调转马头,往府中而去。
傅青川神情一凝,阿逊这般人才,只在商场上打拼,委实可惜了!
到了安府门前,阿逊刚下马,迎面正好碰见安钧之匆匆而出。
“站住。”阿逊冷声道。
“阿逊?”安钧之一愣,看清拦自己的人是阿逊,脸上现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阿逊却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安钧之,你又何必装模作样?堂堂安府公子,竟做出这般下作之事,真是有出息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以往我只是懒得搭理你罢了,这次——”
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方才在国子监中,霁云没听到,自己却是听得清楚——傅青川不过是说了三个名字——元戎、绯红、彩蝶。那泼皮听了后马上吓得面如土色。
“你——”安钧之没想到阿逊竟敢就这么撕破了脸皮的指着自己鼻子骂,想要发火,又知道阿逊武功高强,自己决不是对手,想要告诉安老公爷,可这会儿也就奇了怪了,竟愣是没有一个人经过。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逊施施然离开。
自己又还有事,安钧之跺了下脚,脸色难看的依旧往府外而去。晚间回府时,却听说,老夫人身边的彩蝶,不知因何触怒了少爷,已经被连夜发卖了!
113 省亲
“爹爹昨日又是夜半而归吗?”拜相后,容文翰的生活重心一下转到了朝堂之上。
来往官员的应酬客套倒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战争过后,百废待兴,各方面举措都要重新制定。
好不容易诸事都有了头绪,三年一次的大比又如期而至。
记忆不出差错的话,今年的秋试应是爹爹挂帅。
却又觉得疑惑,以爹爹现在的身份地位,再做那主考官,怕是有些委屈了。
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快步往容文翰的房间而去——爹爹这般辛劳,生活上可不敢大意,不然,怕是会累出病来。
想了想吩咐道:“待会儿进了爹爹院子,你们切不可发出声响来。”
哪怕一刻,能让爹爹多睡会儿也好。
容文翰的院子里果然静悄悄的,看到霁云进来,院中伺候的下人小厮忙要问好,却被霁云拦住,轻轻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