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祖宗传到自己手里的这大楚王朝,却是绝不容许有半分闪失啊……
“皇上,若说苦,您比臣更苦,若不是您在后方调度有方,臣又焉能取得这般大捷?”
“好了。”楚琮不禁自失的一笑,叹息道,“文翰莫要和朕客气了。你是咱们大楚的功臣,朕本来准备明日率领群臣郊迎,让你享受作为功臣应有的荣耀,没想到你却是今日就赶了回来。说吧,你想要什么,这里就只我们两个,你但有所求,朕无不应允。”
“皇上此言当真?”容文翰眼睛顿时一亮。
“自然。”楚琮神情和煦,“文翰不闻,君无戏言之语吗?”
“多谢皇上。”容文翰翻身跪倒在地,神情恳切,“臣委实有一件为难之事,请皇上定夺,若然皇上能允了臣之所求,臣愿意用此次大功获得的所有赏赐去换。”
听容文翰如此说,楚琮眼中微微有些冷意,却仍是爽快点头:
“你说。”
“是。”容文翰又磕了个头,“臣这次要求的恩德,并非为了臣一人,而是为了臣的孩儿。”
“孩儿?”楚琮故作惊诧,“果然大喜啊,先是安家寻回嫡孙,你容家竟也找回了骨肉吗?”
“是。”容文翰点头,眼睛却微微有些湿润,“臣,终于找回了失踪将近八年之久的女儿,容霁云。”
“女儿?”楚琮明显怔了一下,却是很爽快的点头,“文翰想为女儿讨何封赏,但说无妨。“
“臣谢过皇上。”容文翰又磕了个头,“臣想为女儿,请封容府世女!”
“什么?”楚琮再也没想到,容文翰的要求,竟是这个,一下愣住了,若然立女儿为世女,那岂不是意味着,起码容家下一代,绝不会涉足楚国权力中心……
离开皇宫,容宽和林克浩还在午门外候着,看到容文翰出来,两人同时迎了上去:
“大帅(主子)——”
“我们走。”容文翰飞身上马,早已是归心似箭,“咱们回家。”
却不知容府中,此时也正上演一出闹剧。
“姐姐,姑母,求你们不要送我走。”王芸娘跪在地上,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芸娘知道错了,可芸娘,不能走啊。”
“不能走?”王溪娘皱了下眉头,“妹妹又说浑话,这容府岂是你想走就走,要留便留的吗?”
老夫人这会儿神智倒是清醒,冷哼一声:
“没脸没皮的东西,自己做出那般诛心之事,这会儿还想留下来?快去收拾行李,明日一早便上路。我也乏了,你们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实在不行,就让人捆了,直接塞到轿中。”
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姑母,”没想到姑母竟是如此决绝,王芸娘愣了一下,忽然冷笑一声,拭干泪水,慢慢起身,“姑母,姐姐,你们都想赶我走,我就知道,你们分明是想要独霸这容府富贵,可惜,你们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老夫人一愣,看着表情诡异的王芸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芸娘手慢慢抚向小腹:“好孩子,你身份尊贵,娘可不许任何人错待了你。”
眼睛慢慢转向两人,神情得意至极:
“你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我已经身怀有孕,孩子的爹,正是容府少主,容云开。我们早已两情相悦,阿开已经答应我,他一定会娶我做他的夫人。”
“你说你肚里有了我的孩子?”霁云忽然推门而入,逼视着王芸娘。
“阿开——”王芸娘眼睛一亮,便想朝着霁云身上偎过去,“你可来了。”
霁云顿时一愣,王芸娘这般纯然的欢喜,丝毫不似作假,忽然忆起前日从安府回来时,在关押王溪娘的松雅居看到的那个酷似自己的背影,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到底是王芸娘自编自演,还是真有人假扮自己?更重要的是,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自己的身份,竟然一门心思的要坏了自己的名声!
作者有话要说:祝所有的亲中秋节快乐,合家团圆,万事如意,(*^__^*)
99第一世女(二)
实在是王芸娘说出的话太过惊世骇俗,容太夫人和王溪娘都惊呆了。
尤其是王溪娘,虽是老姑娘了,却仍小姑独处、云英未嫁,听了这话更是又羞又气,狠狠的啐了一口:
“不成器的东西,你这是要做死啊,还有脸说嘴!你不要脸面,要闹得整个王家也同你一样见不得人吗?”
又失望的看了一眼阿开,神情中满是指责,却又隐隐有些担忧:
“阿开——”
霁云刚想开口说话,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全都是腌臜东西!你王家虽是比不得容家,但也算有头有脸,竟这般自甘堕落的委身低贱小厮,真真是羞也羞死了!”
霁云愕然抬头——方才本是一个府中小厮跑过来,说是老夫人有请,自己才匆匆忙忙跑过来,哪知正好在门外听到王芸娘的一番话,又惊又怒之下,才直接推门而入,根本就没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这会儿才发现,老夫人左下首,还坐着个美丽华贵的中年女子,正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看霁云抬头,一拍桌子道:
“还有你这狗奴才,以为长得像我阿弟,就可以来冒充容府少主吗,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你当人人都是和这府里其他人一般糊涂吗?想打容府的算盘,真是做梦!”
阿弟?霁云愣了下,顿时记起,爹爹也曾提过,家里还有两个庶出的姑姑,大小姐容清韵,二小姐容清菲,容清韵因生的尤其美丽,最终嫁了爹爹舅舅家的嫡次子为妻,现在看着,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
只得上前施礼:“阿开见过夫人。”
“怎么,现在不说自己是容府少主了?”容清韵冷笑一声,上上下下打量着霁云,越看越是心惊,果然生的和自家阿弟好生相像,只是那信中说得清楚,这人乃是冒充,存了先入为主的念头,却是越看霁云越不顺眼:
“敢冒充贵人家眷,还是我们容府的,你就是有八条命也不够死的!不想被打的话,现在就说,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冒充容府少主?”本是得意洋洋的王芸娘一下懵了,恶狠狠的盯着容清韵,“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是谁,凭什么说我家阿开是冒充的?”
“贱人——”容清韵本来就是个火爆性子,闻言大怒,抬手就给了王芸娘狠狠的一巴掌,“做下这等浸猪笼的丑事,还敢在我面前嚣张,真是不想活了!”
王芸娘被关了这许久,身子骨本就有些弱,再加上身怀有孕,被打的一个踉跄,一下坐倒在地,顿时抱着肚子□起来。
“住手!”霁云脸色一变,如此非常时期,要是府里真出了人命,说不定就会成为了不得的大事!
看王芸娘神情痛苦,冲着外面厉声道:
“十二,快去请李奇到这里来。”
王溪娘也忙忙过去探看,急急道:
“芸娘,你现在怎么样?”
“让李奇帮她诊治?”容清韵简直要给气乐了,“好你个狗奴才,还真是好大的口气!真当这容府是你家的了?”转头冲着外面道,“来人,把这奴才先给我捆了送交官府!”
听说要捆霁云,老夫人顿时大惊——她嫁入容府时,容清韵已经是快要出嫁的年纪了,彼此间一直没有多亲,更兼容清韵婆家也是公侯之家,虽是比不得容家清贵,也是上京数一数二的,是以,并不甚把自己放在眼里,但是这丫头对翰儿,却还是颇真心维护的。忙出声阻拦道:
“韵丫头,莫要冲动,这事儿怕是有些蹊跷,至于把开儿送交官府一事,万万不可!”
这之前,老夫人每次同容清韵说话,都是和颜悦色,这么疾言厉色还是第一次。
容清韵错愕之后,更加恼火——自己早劝阿弟再娶一房妻室来,可阿弟就是不听,现在倒好,一个老迈昏庸,一个年轻糊涂,生生把容公府弄到了这般不堪境地不说,自己都已经指出是骗子了还要这般死命维护!
当下冷冷一笑:
“母亲年龄大了,阿弟回来前,这容府就交由我管着吧。”
说着,就让丫鬟进来,要扶老夫人离开。
“清韵你——”老夫人大怒,对着进来的丫鬟怒声道,“滚出去!我容府的事情,还没有要些外人插手的道理。”
没想到老夫人发这么大火,两个丫鬟吓了一跳,也不敢再上前。
知道老夫人是在说给自己听,容清韵脸色变了下,却还是扬声吩咐道:
“去叫容福来,让他带些人以容府的名义把这奴才送去官府。”
很快,门外响起了容福和李奇齐齐告进的声音。
容清韵皱了下眉头,容福来了倒在情理之中,却没想到平日宫中贵人都敢怠慢的李奇这会儿也这么听话,勉强冲李奇点了点头:
“李奇先去外面坐片刻。容福——”
一指霁云:
“马上让人捆了这狗奴才送交官府!”
“什么?”听容清韵如此说,李奇也好,容福也好,都是大惊失色。
地上的王芸娘□的声音更大,王溪娘抱着她的头,想要把人抱起来,却在看到地上的一滩血迹时脸一下变了色:
“李奇,快来瞧瞧表小姐——”
李奇刚要上前,却被容清韵拦住:
“那个贱人,死了更好,不用管她!”
李奇顿时为难,忙看向霁云,霁云点了点头:
“李伯伯,你快去帮她瞧瞧,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
容清韵没想到,都这时候了,霁云还敢跟自己唱对台戏,顿时勃然变色:
“李奇,不许看!容福,让你把人捆了送交官府,还愣着做什么?”
“大小姐——”容福却是不动,反而恳求道,“这里面怕是真有什么误会——”
李奇也已快步走向王芸娘。
没想到竟是连容福也好李奇也罢,都全不听自己的吩咐,容清韵气的浑身发抖:
“好好,好你个容福——好歹我还是容府大小姐,你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我阿弟平时待人亲厚,竟是宠出一帮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奴才来!我看着,你这个大管家也是时候该换一下了!”
竟然起身,便要去唤候在外面的自家奴才。
霁云没想到,这个姑姑竟是这般泼辣做派,头疼之余忙上前一步:
“且慢!”
“知道怕了?”容清韵冷笑一声,“可惜,晚了!”
霁云摇头,自己一直瞒着身份,就是怕有人会借自己在容府生事,却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出了这档子事。事已至此,再要隐瞒身份,已经没有意义,那些人摆明了是要针对自己,当下从怀里摸出容府家主印信托在掌心上:
“姑母息怒,不是容福他们故意要违拗你,您看,这是什么?”
“谁是你姑母?”容清韵怒斥道,待看清霁云掌心的东西,一下神情巨震:
“我们容府家主印?你到底是谁,这家主印怎么会在你手里?”
“老身就知道,开儿一定是文翰的儿子,是我的孙子!”老夫人早已笑的见牙不见眼,自己老早就觉得这孩子投自己缘,原来果然是翰儿的孩子,自己的宝贝金孙!
王溪娘神情则是有些复杂,默默地望了一眼霁云,又很快专心看顾地上的王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