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容肃已经能看见了,一抹,见手上果然是寻常可见的粉末,却也没半分轻松,反而更是怒不可遏,他竟然就这么轻易的着了他的道,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李香年见他又要过来,手一伸,握着的拳头里好似拿了什么东西,“别过来!我手上可不单单就这玩意!”其实他哪里有,不过是吓唬人的。
但是很显然容肃当了真,他顿下脚步,不敢轻易上前。
李香年得了喘息的机会,又见至今无人进来,心想只怕容肃是早有吩咐了,啧,家丑不可外扬啊!
觑得一旁周锦紧张神色,转瞬间,他心里有了计较,他转而看向容肃又是一笑,“容大人,别来无恙啊?”
容肃只恨不得活剥了他,哪还理会的。李香年见他又要动手,大声又道:“容大人,我与她郎有情妾有意,你何不成全了我们?”
既然已经被撞破,那就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容肃这么紧张,他正好可以好好看他的笑话。
容肃听到此话当真又停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李香年,又转头看向周锦,眼中是质疑,是愤怒,是伤痛。
李香年却不愿他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忙又道:“容大人!你也不过迫于形势娶了她,而她也只是迫于无奈嫁了你,根本谈不上心甘情愿四个字,你现在又把她居于后院,她便如笼中鸟般没了自由,怎能快活,见了你,也都是强颜欢笑虚与委蛇罢了!”
李香年说这番话原本是信口开河的离间之语,可是听在容肃耳里,却全是言之凿凿的诛心之词!想及周锦之前的种种温柔迹象,再想起刚才他们的对话,他只觉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着!他多么想刚才他在门外时能听到周锦的反驳,可是一句都没有!
周锦一开始惊讶于李香年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很快又明白过来,这是在刻意制造她跟容肃的嫌隙,心中一紧,她忙道:“容肃――”
她想着解释,可是已经来不及,只听一声暴喝后,她只觉眼前一黑,随即便是整个人被拖下了床扔在了地上。
“贱.人!”
容肃满心的伤痛不能宣泄,眼睛通红,像是要滴出了血。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周锦,愤恨着所有的一切。
周锦扑倒在地,肚子正好碰到,顿时,一股剧痛传来,让她提不过气来。
李香年见着,却是整个人怔住了,他没想到容肃会对周锦下手。
“容肃――”这时,周锦支起身,又已喊道,只是这时的这一声却是透着难言的凄凉。
而当容肃看到她衣裙上渐渐浸染的血色时,轰的一下,整个人都震住了,并且在一瞬间,脸色苍白如纸。他终于回过神来,并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周锦!周锦!”此时他再顾不得刚才的那些伤痛与悲绝了,只疯也般的扑上来一把抱住她,那呼唤的声音止不住的发颤了。
周锦伸出手,上面全是血,她紧紧抓住容肃的衣襟,颤声道:“孩子――孩子――”
容肃反手抓过她的手,见她气息奄奄,浑身都颤抖了,而后猛一回头就朝门外喊道:“叫大夫!叫大夫!”
李香年看着这一幕,四肢也都僵住了。他似乎没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那些血太过触目惊心,而那声“孩子”也太过骇人听闻,可是他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两桩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联系起来,他的人生中未曾经历过这些。可是他不是傻子,很快便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周锦有孩子了,而他并不知道,现在,那孩子快没了……
李香年意识到,事情已经无法受他控制了。
王大夫很快赶来,脉象一摸,脸色大变。
“保住她们!不然要你的命!”容肃猩红着双眼厉声道,大夫早就说过,她们已经容不得一点闪失了。
王大夫赶紧应是,周锦已经昏迷过去,他一边喂她服下保命丸,一边又令人赶紧去请稳婆,同时,又一边关注着她的神色。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是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发生了,那天周锦与他说的那番话浮响在耳边,让他迫切的想知道其中的缘由。他怕一切另有玄机,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说错了话。
再者,她可说过,真到了这一天,她会为他求情的!
所以她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王大夫从没像今天这般用心医治一个人,因为这事关他自己的生家性命。可是尽管他灌入了最好最珍贵的药味,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怎么样!”容肃见他停下,立即发问。
王大夫觑了一眼周锦,见她始终没有醒转的迹象,只好硬着头皮道:“回大人,属下可以救活夫人,可是――”
“可是什么!”容肃见他吞吞吐吐,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王大夫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快失禁,想及接下来要说的话更是魂都快飞了,可是他也不得不说,他快速做着决断道:“可是,可是腹中的胎儿保不住了!”
事实上,就算他想保也保不住了!而且,就算今天不出事,这个孩子也撑不过半个月,可是现在他如何能提!
容肃一听,整个人都恍然了。
保不住……保不住了……
他期盼了那么久的孩子……保不住了……
恍惚不过半瞬,他的眼中又满是决绝之意,“先救她!”
“是――是――”
这时,稳婆也已赶来,闻道屋里的血腥味,脸皮也发了颤。当得知这里的情况后,心顿时沉了下去。
帘幔被拉上,所有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稳婆听着王大夫的指令开始施救起来。
容肃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心都揪起来了。
这时,身边却有人走近,容肃回头一看,却见是李香年,见他至今还没走,顿时,煞气又显。
李香年此时却不见丝毫畏惧,只是离他三步远外停住,然后道:“容肃,我想告诉你,你误会她了。”
容肃盯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我不过是逗你玩的,哪知道你下这等杀手。我跟你家夫人一点事都没有,我倒是一直想撺掇她跟我合作对付你,可是她从来没有答应,她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啊!”
容肃睁大眼睛,此时此刻,这几句话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李香年知道再不走可就晚了,所以在容肃一时魂飞魄散间,瞅了内屋一眼后,迅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