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觉得疑惑,“别又昏死过去了吧!”
周舟觉得有可能,忙上前推他,而一推之下,容肃身子一歪竟直挺挺的歪倒在了地上,周舟吓了一跳,就要扶他,手握住他的手时,又惊呼道:“好烫!”
旧伤未愈,新伤又起,昨晚冻了一夜,今夜还睡在这么一个冰冷的地方,又不知真气护体,容肃终于彻彻底底的病倒了。
周舟本就可怜他,再见他这样心里更不忍了,“娘,现在该怎么办?”
“凉拌。”周锦有些为难,怎么就越来越麻烦了呢!
“要不我们把他接回去吧,这里这么冷,他要在这住会死掉的。”周舟仰起小脸哀求道。
周锦被他看得有些心乱,扔这八成死,带回去……那就真的是要把他留下了?啊啊啊,怎么竟是些破事啊!
周锦心里万马奔腾,不过很快又黑着脸出门。
“你去哪?”
“回去拖车啊!”这么大哥男人谁扶得动!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母子二人将容肃挪上板车又拖了回去。
板车是原来拉棺材木以及把棺材往人家送的,也就是棺材专属,如今容肃躺在上面,也不知是何滋味。
回到屋子,没多余的床,把昨晚那块棺材板放平铺上被褥就当是床了。周锦给他脱了鞋子解了披风想要将他放上,发现里面的衣裳还有些湿,便又利落的将他扒光了上身。周舟在边上看着,想着提醒她男女授受不亲要不让他来,可一看到她面不改色丝毫不以为然,便翕动了下嘴巴又闭上了。
“去,把爷爷的衣裳翻出来。”周锦又命令道。
“哦。”周舟得令,忙去原先是老周头的睡房现在已经成了杂货间的屋子去翻衣裳。
老周头是周锦的爹,或者说是养父,死于四年前,按理来说死人的衣裳该烧掉的,可周锦一看好多衣裳都是新的没怎么穿过便没舍得,更何况那时她还捡了个小娃娃,就想着那些衣裳留着当尿布吧。而料子不怎么样的衣裳捡了用了,还有两身好的,她就留了下来,心想以后等周舟大了再给他改衣裳吧,反正他们是棺材铺的,百无禁忌。
周锦原本是一派镇定的给容肃扒衣裳的,可周舟一走,她这老脸就蹭的一下又烫又红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裸体啊!
虽然她成过一次亲!
这身形可真好,穿着衣裳时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俊美的脸上,脱了一看,才知内里更有看头!肩宽腰细,身架板正,皮肤细致,肌肉结实,除了腹部那一道半指宽的依然渗着血的疤,整个上身竟像是一块完好的玉。周锦自他的脖颈看到胸前的两点凸起,又从两点凸起看到显得极为有力的腰腹,只觉血脉喷张。
“娘,你怎么都不给他盖上被子呀!”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孩童惊呼,却是周舟拿着衣裳回来了。
周锦赶紧回神,眼都不眨一下的答道:“我在检查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嗯,很好,除了腹部的也没别的了。”
不是早就检查过了么?周舟狐疑的看着他。
“别发傻,赶紧帮忙给他穿衣服。”周锦赶紧转开话题。
换了衣裳,和水喂了退烧药丸,又在腹部伤口抹了药膏,一切弄妥,周锦扶着腰支起身嘀咕了几句便要去睡觉。
周舟看容肃没别的不妥了,也跟着爬上床睡去了。
第二天,容肃最早醒来。
原本底子就好,吃了药,歇妥了,很快就好了,只是睁开眼看到屋里的陈设时,凤眼里又闪过了一丝迷茫。
半晌之后,迷惑更甚。
不是在那个破屋里么?怎么又回来了?想要坐起身,肚子咕噜一下又叫起来了。
他是被安放在厨房的,面前就是一张饭桌,桌上摆着俩馒头,虽然此刻已经冷硬无比,可是看在容肃眼里,那无疑是世上最大的美味。
咕――咕――好饿,好想吃。
唔,不能吃,那是人家的。
容肃舔着嘴唇,艰难的移开了视线,感觉到冷,又躺回被窝。被窝很温暖,很香,比从前的都温暖都香……从前!
容肃被脑海里浮现的这个词惊着了,他睁开眼,目光慌张,刚才,刚才,他好像看到一张很大很美的床,他就躺在上面……
那是哪里?是从前吗?他又是谁?
容肃使劲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呀,你醒啦?”这时,出来做早饭的周舟走了出来。
脑海里的景象瞬间一扫而空,容肃看着面前的小孩,抿嘴一笑,“嗯,是你把我带回来的吗?”
“还有我娘,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又昏倒了,要不是我们去了,说不定你都死了。”周舟说着,走过去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呀,不热了,你好的真快,我夏天发烧好几天才好。”
容肃闻言眼睛睁大,似被吓着了,“那你们还会送我过去么?”
周舟见状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你不要担心啦,我娘同意你留下来了,不会再赶你走了。”
“真的?”容肃面露孩子般的惊喜。
周舟点头,挺胸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一定会说服我娘的。”
里间,周锦听着周舟的口气,有点想吐血,不用想都能知道他现在一准“你看我很厉害吧”的表情,他哄比他小的娃娃都是这样的!
可是!那是一个大人啊!
听着外边叽里咕噜说得起劲,周锦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掀了被子起了床,跨出屋门刚想训话,却被眼前的景象弄愣住了。
灶口,那傻子坐在小板凳上往炉膛里送着柴火,周舟站在板凳上在锅里搅着米粒,嘴里还嘀咕道:“柴火不能放太多,堵住了气不通畅,不但火大不了,还浪费柴。嗯,里面也要注意不能塞住,不然火旺不起来……”
周锦听着他有板有眼的说着,目瞪口呆,为什么眼前这番景象让她想起了一些往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