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所谓的变故是什么?”
神谷圣子帮他重新系领带的动作顿了下,缄默片刻:“是我父亲。”
源赖光闻言后若有所思,已经在她这里听了好几次父亲这个词语,也有了些许猜测,沉吟了会儿后说道:
“懂了,刚才那位村田桑,看样子是在追求你吧?可你之前说了你的亡夫是他哥哥,他这样做是不是有些……”
“有些违背道德是吗?”
“虽然在血缘上没关系,但这种事说出去的话,总会让人感觉不太好。”
“您直接说丢人就可以了。”
神谷圣子帮他抚齐领子,又顺了下领带,这才满意的收回了手掌。
“即便我现在还不确定您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看来似乎真不是从这种家庭长大的,所以对这些有些敏感。”
“这不是敏感,是对陋习的鄙视。”
源赖光语气自然的说道。
神谷圣子抿了抿唇,扭过头去看窗外倒退的风景,声线平静的说道:
“不管鄙视也好,陋习也罢,总归还都是顽固的存在,而且对于像我种人来说,更是不得不去面对的事实。”
“所以你那位已经病入膏肓的父亲就是这些陋习的坚定拥护者,对吗?”
“在我们这种家庭中,礼法与长辈大于一切,父亲更是不允许有置疑。”
“那接下来我需要怎么做?”
源赖光直接问出了核心问题。
“您什么都不用做,因为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很快父亲就会见您。”
神谷圣子似乎觉得累了,将手臂撑在扶手上,然后架起自己的下颌。
“总不能是招婿养子吧?”
源赖光开玩笑般的问道。
“这句话您说笑了,就目前您拥有的东西来看,神谷家似乎还不配。”
“那他会怎么样?”
“大概率会让您离开我。”神谷圣子轻声道:“他可是个不喜欢冒险的人。”
“话说,圣子小姐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了,而且也遵从家里的意见曾经联姻,现在难道连这种权利都没有?”
这是让源赖光感觉奇怪的地方。
按照神谷圣子的说法,她的父亲是个绝对传统保守又贪图利益很现实的人,可这样的人就没半点亲情吗?
即便已经结过婚,充当过为家族发展的棋子了,竟然还想着二次利用这种事,多少是有点自私过头了吧。
倒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些人个个私心很重,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而且这边很久前就有近亲结婚的先例。
所以那种违背道德,在那些真正的老古董眼里,恐怕还是血统纯正。
而且神谷圣子这种性格,源赖光不认为她会任由摆布,即便以前年轻无力反抗,可现在绝不可能不反抗。
“现在依旧没有。”她声音顿了下,幽幽的说道:“但大概半年后就会有。”
源赖光闻言目光微凝。
似乎明白了什么。
然而还没等他多想,神谷圣子平静如水的声音便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父亲曾在外有过私生子,大概不止一两位,母亲在世只生下我和爱子两人,虽然我拥有神谷家的大部分企业的管理权,但所属权还并未继承。”
“以你的能力还不放心么?”
“并非是不放心,而是为了家族能够更好的延续,这个理由正经吗?”
“正经,非常正经。”
“本来我那位亡夫并非入赘,但村田家也答应了神谷家名子的正位,同时割让了许多利益,但奈何他的身体实在不好,结婚半年便离开了人世……”
神谷圣子顿了下声音,扭头看向目光奇怪的源赖光,笑着轻声问道: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感受到奇怪的视线,似乎是明白了他的心思,她笑着的解释:“可不是我做的手脚,他有先天性哮喘疾病。”
源赖光闻言点头,也没再多想什么,但沉默片刻后便忽然问道:“刚才那位村田桑的家里主要是做什么的。”
“村田瓷业。”
神谷圣子看了眼他。
“明白了。”
源赖光点了点头,心思却活络了起来,可嘴上依旧询问道:“先回归正题,我现在只说刚才,所以交易完成的条件,是要在被你父亲劝退之后?”
“不,您要努力,让他答应。”
神谷圣子给出截然不同的答案。
源赖光闻言皱起了眉,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随后才说道:“理由。”
“人言语的约束力,会随着时间消逝,任你生前再怎么风光,也总有飘散成烟的那天,无论是谁都逃不过。”
神谷圣子意味深长的解释了句。
“这个难度是不是有点大?”源赖光心里有了计划,心里其实是想答应下来,但现在要表现出不愿意的模样。
“我只是提个建议,实际上就算没有您,我也有比较大的把握,但终究不是九成九,所以才打算谨慎一些。”
“圣子小姐的确谨慎。”
虽然不知道她那位父亲究竟多么过分,能让神谷圣子心心念念的盼着死,可这不耽误他对其忍耐的佩服。
“不过这个难度,可不是本来我们所谈的那份报酬,才能比拟的程度。”
“我可以加些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