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殇离笑了笑,随后面色又黯淡了下去,低眼看着秦韵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眼里一抹无奈的温柔浮现。
王青彧眼底情意与自责浮现,孩子,她是铁了心要留下来了。
春雀随后说了一句长安城热闹,让殇离带着秦韵四处好好逛逛一类的话便起身回了楼上。
彧这些年四处寻母未果,如今终于知道了正确的位置,他恨不得现在就启程寻找吧。
可她,却还有几件未了的心愿,抓紧时间去做了吧。
华殇离见此也不再多做逗留,洗净了脸后便拉着秦韵离开了小楼。
王青彧等他们走后,对来喜说道:“去取些银两给我。”
来喜应声退下,二楼梯口春雀手中拎着个小包袱正朝王青彧望了过来。
王青彧温柔含笑,朝春雀慢慢伸出了手,轻柔道:“我陪你去。”
第二百零五章 真相(十四)
来喜应声退下,二楼梯口春雀手中拎着个小包袱正朝王青彧望了过来。
王青彧温柔含笑,朝春雀慢慢伸出了手,柔声道:“我陪你去。”秋蝉的坟墓就在城外杨村一处萧瑟秋林里,石冢石又无碑在这众多的土坟堆里异常醒目。春雀很容易就找到了秋蝉,看着简单坚固的石坟,她不由转身望了一眼身旁的王青彧。
只见他眉间温柔,口气里带着对秋蝉的由衷感谢:“舍身救你,无以回报。秋蝉又无亲人,于是我就擅自做主派人给她修了石坟…….”
王青彧说话间春雀已经拿了火褶子将秋蝉的遗物烧了起来。火光迅速窜死,秋蝉的遗物逐渐被吞噬成灰!
她的东西很少很快就被烧了个干净徒留一片黝黑的灰烬,一如秋蝉短暂的一生。
自始自终春雀都跪在石碑前直至将衣物都烧净,最后双手捧了土欲将灰烬盖住。
“雀儿你脚边竹筒……”王青彧叫她要捧土以为她落掉了秋蝉的竹筒,轻声提醒到。
“那是我的念想,有了它,会感觉秋蝉一直随我在旁。”春雀将竹筒拿在手里视若珍宝:“世间又有谁能舍了自己的性命只为挡住那一拳!我很荣幸更是惭愧,春风楼的日子里从未对她好生照顾过更有怀疑冷漠待之!”
“雀儿,秋蝉她定都听到了米今天的话。地上凉,莫伤了身子”王青彧听得出春雀口中自责无比,心中更是怜惜。其实奴仆本命贱,为主子丧命的亦有之。
只是救的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女子,而春雀对于这人命之事显得尤为在意,他心中感激秋蝉更是对春雀的善良多了分宠爱。
说完伸手将春雀扶了起来,悉心的拍去她身上的灰尘。
“你不知,你永远也不知道……当初我问她为何留在我身边!她只求我有一日带她离开青楼,其实她根本就没打算离开,只是为了让我不再疑心她而说的罢了!妹妹……‘’春雀说到最后泪水汹涌流下,混进嘴巴里以至于她后面的话说的含糊不清。
王青彧疑惑间,只见那竹筒塞子自行脱落一副画从中掉落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个圈,画面悠然展开。
画中女子微微含笑凝眸,翩然神态像极了春雀,眉眼间多了丝愁苦,我见犹怜。
“这女子是?”王青彧讶异道。
“她叫秋鸢,是秋蝉的姐姐。”春雀幽幽道,目光同样落到那副泛黄的画像上,继续说道:“从进楼第一天起她就对我额外照顾有加,不论我多么冷言冷语淡漠疏离她都好脾气的跟在我身后。这其中也有飘红的命令所在,但如今我知道她是将我当成她姐姐般爱护……”
说到这里春雀只觉得心戚戚然,除了对秋蝉的感激还是感激……
“那她姐姐呢?”王青彧低头问道同时将画像轻轻卷起,也懂了个中缘由,原来春雀自责的是自己未当好秋蝉姐姐的职责,还让秋蝉因为她而死。可事先谁也不知情啊,而且二人相处这么多日子来,秋蝉似乎也没打算说出这一奇特的事实来。
“死了。”春雀回到,说到这二字浑身轻轻一颤,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欧阳柳霏的那句话来:
“冤冤相报何时了,当年秋鸢便是放下了仇恨,才有了秋蝉的安宁生活。你且想想吧。”
当年秋鸢和秋蝉在春风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仇恨二字会有多少苦楚在内,而放下二字,又是历经了多少波折……
所以关于秋蝉的一切,春雀如今都想知道。尤其这秋鸢还有自己长得如此相像。可欧阳柳霏当时的神情根本就不愿意细说,她秉承着尊敬死者的心情也没多加追问。
如今,却是愈发的想知道,那该问何人呢?
春雀望着秋蝉的坟墓,心底里一股哀伤又漫了上来,随即深深的闭了下眼,敛了下心情,扯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道:
“妹妹,忘了告诉你。姐姐有喜了。”
话说完脑海中就浮现出她与彧的第一次云雨,柳霏端进来红花汤,秋蝉那副殷切期望自己不要喝下的眼神,随后她将红花汤倒掉之后满是偷乐般的孩子纯真面容……
秋蝉,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有你一份功劳哦。
王青彧闻言,将春雀轻拥入怀。望了望天边西沉的夜色,轻语了声时候不早该离开的话后,春雀这才姗姗转过了身子,一步步的离秋蝉的坟墓越来越远……
春雀望着前方夕阳落日原野,四处袅烟冉冉升起,一派祥和静谧的景色。她的心忽的宁静了许多,嘴角的笑意淡淡而起。
秋蝉妹妹,来年再见!
杨村离无花村不远,王青彧与春雀二人离开杨村便直接去了无花村,自然是临走时想再看一眼已经疯痴了的方父。
距离新家不到百米处,就看到大开的院门里,正房门口蹲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素灰色长衣正低头与方父说着什么,春雀听不见他说什么,但却听到了方父传来了一阵阵如孩童般的叫好拍掌声。
“白里正?”王青彧轻声出口,看他好奇的眼神亦是在寻问着春雀的意思。
王青彧话刚说完,那人刚好抬起了头,这般成熟英俊的面容不是白里正还能是谁!
春雀见状便动了身子向走进去,白里正也看到了站在院外的春雀二人。见她要进来,连忙轻摇摆手。待看见春雀止了步,又低头对身边站着的丫环说了句,自己就起身走了出门。
春雀看到丫环将方父带进了房间,自始至终都未往院外看一眼。透过暗暗的夕阳余晖,她看到了方父两鬓的白发,不过面色却比以前似乎红润了一些。
一时春雀竟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雀儿回来了。”白里正的声音打断了春雀的思绪。
春雀立马回了神。
“是啊,白叔叔,因为明日要和彧出远门,所以想来看看父亲可好些了没?只是刚才……”春雀浅笑回答,对于白里正,她打心底里尊敬。
自她穿越到这里后,受尽百般欺凌,每次他都会伸出援手帮助。还有他那份暗暗守护秋惠娘这么多年的深情,如今又默默肩负起照顾方父的任务。
只因为,他重视着所有秋惠娘亲放不下的人和事物。这份爱屋及乌而又甘于默默守护陪伴的情意,她春雀,唯有佩服、
“你父亲他很好,只是有些想念你娘。”白里正说到最后面色微微暗了下,随即又恢复了常色道:“我也不问你们会去哪里。路上一切小心,早日早回。你父亲这里不会有事,你尽管放宽心离开。”
“白叔叔……”春雀感动道,心中有万千感谢,却说不出口。
“需要什么,去王府报上我的名讳就好。”王青彧在一旁诚意说道,对于白里正的无私,他心里亦是深受感动,不期然间先到了白羽……眉眼间浮现了一股愧色。
白里正点了点头,算是作了应答。这时房里出现了方父的呼喊声,白里正一听便连忙想与春雀二人拱手作别,转身就往里走去。
“白叔叔……”春雀见状急忙叫住他,犹豫了下道:“父亲可还记恨着我?”
白里正听到这里,神色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道:“哪有父亲记恨自己的女儿的。其实,他甚为挂念你。时常与我说起你的儿时。”
白里正看这春雀放下心的面容,心里默默添了一句:雀儿,希望等你再回来时,他的病情能好转点。如此我才能放心让你们父女二人相见……
第二百零六章 真相(十五)上
春雀是在梦中被惊醒,在梦中还是春风楼里的离春院,死去的秋惠娘,翠花,秋蝉都在院子了,秋惠娘坐在石凳上,自己惬意的趴在秋惠娘的膝盖上,她正伸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翠花和秋蝉在一旁嬉笑打闹,场景好不融洽。
突然耳边嬉笑声消失,春雀不由睁开了眼,只见一位碧绿色罗衣裙的女子正端坐在自己面前,一眼一鼻,就连发髻都与自己如此相像。
“秋鸢?”春雀疑惑的叫了句。这才发现身边的三人早已消失不见,离春院的空气有些阴暗,一股股冷风直吹进春雀的身体里,冻的她心都凉了。
秋鸢并没有搭理春雀,春雀这才发现秋鸢的眼睛并未看着自己,而是看着她的身后。
难道她看不见我?春雀心里疑惑间转了身子,只见一名风华绝代的青白衣男子正坐在那里,与秋鸢是面对面而坐。
他们温和谈笑,四目含情,眉眼间是数不清的温柔怜爱。春雀忽然觉得在猜想秋鸢以前一定也是在这离春院,而救赎她出奴籍的便是眼前的这位公子。
可秋鸢若离开了离春院,那秋蝉为何还待在这里呢?
春雀胡乱猜想间,只见门外走进来一女子,正端着一个盅,一脸笑意的缓缓走了过来。
原来是如烟,只是这时候的她更是年轻美丽。
春雀此刻就坐在其中的一个石凳上,如烟走了过来便坐到了她的对面,四人围桌,只是她们都看不到春雀,而春雀却能看到她们三人。这不禁让她感到有些新奇,全然忘了这是她的梦境!
亦不知如烟说了什么,但见她一副对着那男子楚楚可怜的笑容,与秋鸢脸上强挂着的淡淡笑意与眼里的不耐,春雀似乎猜出了点什么。
果然,男子含笑着将那碗盅喝了下去,如烟一脸的快乐满足,秋鸢脸上的笑意还未淡下去,就去男子用双手掐着自己的喉咙,一脸痛苦的往地上倒去。
秋鸢一脸揪心担忧的扑了过去,而此时的如烟早已吓的脸色惨白,呆若木鸡。
春雀惊的立马从座位上弹起,一个箭步冲到那男子身边,双手想扶起他,可却透过了他的身子,这才想起自己是透明人。
场景忽然变得会混乱,秋鸢与如烟扭打了一起,如烟一直在摇头大声的说着什么,可秋鸢满是愤恨的眼里闪着仇视的光芒一副欲要置如烟死地的决心。
就在春雀担心如烟会被秋鸢掐死的时候,画面忽然又一转,是秋鸢重新登上春风楼招揽客户的场景,妖娆的姿势,妩媚的笑容,住的房子亦是之后如烟住的那间头牌房屋。
她的身后,年轻的飘红站在身后,还有年幼闪着害怕眼光的秋蝉。
画面再转,幽暗的地牢里,秋鸢正甩着长绳狠狠的抽打着如烟的身体,修长染着通红丹寇的指甲每一根都掐进了如烟那露出血肉的伤痕部分……
她的身旁,飘红兴奋的看着,唯有秋蝉吓得缩在一旁捂着嘴巴不敢叫。
春雀看的浑身发抖,突然秋鸢转了身子,阴厉的目光望了过来。春雀心一惊,这个方向正是朝着自己,那种直视的目光似乎要将她一口吞噬……
春雀惊叫了一声,霍的睁开了眼,腾的从床上坐起。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口处砰砰剧烈跳着,眼前还飘荡着秋鸢最后的恐怖眼神。
身边人随即坐起,春雀感觉到一只大手轻抚上自己的背,望着熟悉的床,熟悉的人,心这才安定了些。
“做恶梦了?”王青彧柔声道,声音清明带着些特属于他的凉。
春雀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转头看着王青彧,看不出他一点睡过的困倦神色,不由问道:“你还没睡?”
王青彧点了点头,神色犹豫了下道:“明日出了城,我想去看看师父和师兄”毕竟我们这一出去不知道要何年马月才能回来。“
“也好,我也想将佛珠还给你师父,并当面感谢。”春雀说话间二人又重新躺了下来,春雀依偎在王青彧身边,安心了许多。
没过一会,王青彧突然笑了一下,春雀疑惑的抬起头。
“不知从何时起,你靠在我身边,竟会没觉得凉意。”王青彧含笑说道,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春雀听他这么一说这才发觉,她靠在王青彧身边确实没感觉到多少凉意,除了没有常人的温度,其余无二。
难道……是从二人云雨过后?
二人似乎都想到了这点,四目相对,忽然又都笑了起来。
因这么几句话的打岔,春雀心中刚才的惊惧顿时消散了许多。
一夜天明,春雀洗漱完毕刚下楼就碰到了正在与王青彧喝茶聊天的欧阳大夫。
二人见到春雀,同时起了身。
王青彧见到春雀时,刚才凝重的脸色突然转成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