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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

桑之未落 栗紫色 3383 2024-06-30 13:39

  后来陶亦桑才知道那天是因为常鸿飞刚起床,在外面换短袖――公司这一帮大男人早已习惯了没有女生,所以平时在公司开黄段子、光明正大脱衣服是常有的事,突然来了个女生,一时有些不适应。

  好在又过了半个月后,公司又招进来另一个女生,叫赵悦婷,也是应届毕业,和陶亦桑一样大。自她来了以后,陶亦桑在公司里就自在多了。

  赵悦婷是福建妹子,平时说话是软绵绵的台湾腔,但工作起来干脆利落,和她本人反差非常大。她的工作比较杂,既要写策划,又要跟着常鸿飞一起外出见客户开会。忙起来,陶亦桑只能在晚上回宿舍的时候才能看到她,一觉睡醒,人又早早去开会了。

  日子如水,陶亦桑和赵悦婷作为公司最后两个来的“新人”,慢慢也适应了下来。闲的时候,她们也会在睡前八卦,对象自然是公司那一堆单身汉――没错,他们公司除了老板常鸿飞是85年外,其他人全是90后,同时也全是单身狗。

  她们发现公司那些男生,虽说长得有好有差,却也能找出个单身的共同理由来:

  “他们衣品真的好差,一点儿都不注意个人形象……”陶亦桑嫌弃道。

  “对啊对啊,”赵悦婷强烈赞同,一提这个就来了精神,“感觉他们就两身衣服,换来换去还是那几件,而且颜色都灰不拉几,要不就是黑的……”

  说到这里,赵悦婷微顿了下,脑子里突然想到个人:“不过江俨穿黑色还挺好看的。”

  她嗓音软软的,很中听,但陶亦桑心里却突然“咯噔”一下,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说:“其实江俨长得还可以。”

  “那岂止是可以!”赵悦婷激动起来,“跟其他人一比,他简直是个大帅比啊!”

  紧接着话锋又转:“不过虽然他很适合穿黑色,但衣品也不咋地,一看就是为了方便套的。”

  摄像师本质上是个体力活,尤其是现在外头炎炎夏日,穿白色固然散热,但一出汗就很明显。为了方便,不止江俨,还有段少波等其他摄像师,外出基本上都是黑灰为主。

  赵悦婷话风变得太快,陶亦桑一时也分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态度,东拉西扯半晌,那句“你该不会喜欢江俨吧”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两个女孩一直聊到凌晨两点多,才意犹未尽地睡去。等到第二天,赵悦婷又是一大早就出发了,她起床的时候陶亦桑隐隐知道,她还下意识问了句:“起这么早……”

  然后不等听到赵悦婷回答,便又睡了过去。

  等到彻底醒来,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躺在床上翻翻群消息,陶亦桑突然意识到,她昨天晚上和赵悦婷聊得太开心,忘记报饭了……

  陶亦桑他们公司的包吃住,其实是快到饭点到时候,在群里依次回复数字,然后由江俨统一报给食堂师傅。因为他们的上班时间比较晚,所以一般默认头天晚上报第二天的午饭。

  陶亦桑一向吃饭最积极,这还是她第一次忘记。

  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点进了和江俨的聊天对话。

  江俨的头像是只大橘,凶巴巴地看着镜头。

  ――现在还能报饭么,我昨天忘记了。

  陶亦桑单刀直入,过了会儿不见回复,她便起床去洗漱,刷牙的时候也不舍得丢下手机,放在目光能及的地方,屏幕常亮。

  刷到一半,果然有微信提示音。

  顾不上满嘴泡沫,陶亦桑忙拿起手机,打开了微信,看了眼,嘴角不由自主扬了起来,从收藏夹里找了个表情包发过去:

  ――谢谢.jpg

  江俨没再回复,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他方才回得轻描淡写,只有简短的四个字:帮你叫了。

  *

  自那天以后,陶亦桑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开始关注江俨的动态。

  他今天在群里报饭了?那说明他晚上会回公司吃饭;他在群里艾特段少波,还发了个定位,打开后发现是在杨浦区,他们今天去那么远拍摄?今天传回的素材里,几个摄像师都出镜了,脸小就是好诶,还挺帅……

  这样的关注一直持续了半个月,直到国庆假期来临。

  为了和高峰期错开,没抢到火车票的陶亦桑提前请了一天假,9月29号晚上和别人一起拼车回家。这时候高速路上车还不算多,窗外景色飞快倒退,她在车后座看了会儿,发觉远处城市模糊的霓虹灯还挺好看,便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挑出一张最满意的发朋友圈,什么也没说,只配了一个“让我看看”的表情。

  陶亦桑很少在朋友圈冒泡,平时刷到了也只点赞,今天冷不丁地发了条,平时攒下的人品这时就体现出来了――点赞和评论都蹭蹭往上升。

  直到快半夜,一个头像才姗姗来迟,他只点了赞,但也足以让陶亦桑心情大好。

  *

  陶亦桑老家是河北的,爷爷奶奶平时闲着便种了几亩地,国庆又恰好赶上农忙,于是她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下地干活。

  北方的夏日热得要把大地烤干,陶亦桑顶着大太阳蹲在花生地里薅花生的时候,有点怀疑人生,几天前,她还在上海享受空调,几天后就变成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这前后差距,一时还真有点转变不过来。

  只是农村也有农村的好处,极目望去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矮矮的花生苗随风摇摆绿叶,荡漾着起起伏伏的绿涛;家里的狗子跑过来,凑到陶亦桑身旁,吐着舌头摇尾巴。陶亦桑坐在泥土地上开心地揉了揉小狗的脑袋。

  天气太热了,狗子在花生地里撒了会儿欢,在花生苗下寻了处绿荫睡起觉来。陶亦桑干得正热火朝天,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个角落突然被狠狠触动。

  热闹又安静的午后,无边无际的田野,带着草帽的人如米粒般散落在地里,他们或蹲或坐,弯着腰,几乎要贴近地面,就在这充满苦难的无声画面里,有一片未被连根拔起的花生苗,在风中摇摇晃晃,为一只狗子,撑起一个香甜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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