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蕾我累了!”易明菲轻声打断她的话,径自进了里面的卧房脱鞋子上床,把自己埋在绵软的被子里整个儿包裹起来。
书蕾见她的情绪反常就跟了过去,担忧的扯开被子一角,小声道,“小姐您怎么了?”
“没什么!”易明菲道,重新把被子拉过来蒙住脸,声音闷闷的,“你去休息吧,我睡了!”
她的脑子里很乱,她需要时间冷静。
书蕾还想说什么,但是见她的心情实在不好终究还是忍住,又看了她一眼便忧心忡忡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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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次一早秦啸下朝之后就自觉的回了秦家老宅去见秦夫人。
秦夫人也才刚刚四十多岁,但是容颜却衰老的厉害,脸上皱纹迭起,鬓角一片斑白,看上去竟像是年过六旬的老妪一样,不过她的精神却是矍铄,目光沉静而透着刚毅,十分的明亮有神。
“吃饭吧!”她似乎是早就料到了秦啸会来,提前叫人准备了早饭在等他。
“是!”秦啸和她之间相处的态度十分自然并无拘谨,闻言就先坐下来和秦夫人一起用了早饭。
待到饭桌撤下去,秦夫人也没有废话,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帕推到他面前:“这是今天早上我在佛堂里捡到的,你看看要不要拿去还给人家。”
她的语气严肃而郑重,若不是熟悉的人万也看不出她此时情绪。
但秦啸和她自幼相依为命的长大,却是对秦夫人的脾气一清二楚――
他的母亲其实是个十分随和的人,并不如我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冷漠和难以相处。
他取过那帕子打开,里面一颗珍珠上头沾了些灰烬,是他昨夜从易明菲的发钗上扯下来的,另外一根银制的簪子,上面雕刻着几朵梅花,花蕊处用芝麻大小的各色宝石镶嵌,虽然款式简单,但却做的十分精致,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秦夫人对自己的儿子也是十分了解,知道他万不可能晚上带了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厮混,而且这支发钗也不是一个风尘女子能拿得出手的。
正是因为了解,她才更加困惑,所以这会儿便用一种锐利而带着微怒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儿子。
秦啸看到帕子里包着的东西想到昨夜种种,突然有一瞬间的失神。
秦夫人看在眼里,眉头不由的皱起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而且还是在佛堂――”
她说着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秦啸回过神来,将帕子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塞进怀里,露出一个笑容道,“母亲你就不要问了,我其实什么也没做,就算要做什么也不会选在佛堂那种地方。”
秦夫人对他的话却是将信将疑,“你平日行事我从不过问,可你也别做的太过,你――”
秦啸虽然表面看上去放荡不羁,但是那些偷鸡摸狗有辱斯文的事是找不上他的。
秦夫人是着实奇怪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这种事又有些无法直言问出口。
“母亲你以前不也总是催促着叫我快些娶亲好早点让你抱孙子吗?这一次我也是听你的话。”秦啸笑笑,语气半真半假。
“是哪家的姑娘?”秦夫人道,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你可不要随便――”
“我有分寸!”秦啸不等她说完已经出言打断,秦夫人虽然平时总是阴沉着脸,但真要说教起来那嘴巴也是十分厉害的,秦啸就怕她唠叨,赶紧就抖了抖袍子起身,“是我太心急了点,倒是把人给得罪的恼了,过些时日吧,总归是要叫您喝上媳妇茶的。”
秦啸今年已经二十有四了,在京城之地高门大户家的男丁留到这个岁数的他也算独树一帜,所以这几年对于他的婚事秦夫人就越发唠叨的急了。
以前秦啸总是不耐烦听,她一提就马上打马虎眼。
秦夫人张了张嘴,却是大为意外――
这一次,他居然没有岔开话题。
秦啸也不想和她解释,赶紧的推说府里有客人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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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
尉迟瑶当晚被明乐带回来,安置在了花园西面单独的一个雅致的小院里,并且把采薇拨过去照看她。
易明爵当晚就跟着来了府上,明乐知道他担心尉迟瑶,也没忍心打发他走,便让他在前面院子的厢房里住了一晚。
次日一早柳扬又配制出一些特效的伤药给尉迟瑶送了过去,采薇叫了雪晴帮忙,两人给尉迟瑶重新包扎了伤口。
尉迟瑶自小就在军中历练,身体底子好,虽然这一次受伤不轻但她的体力和精神却都很好,用过了早膳就让采薇扶着她到院子里走动走动。
采薇扶着她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见她额头上隐隐有汗就将她扶到旁边的亭子里歇息。
尉迟瑶伤在腰上,因为怕扯到伤口,往下坐的时候都要十分小心。
“小姐当心点,伤口才稍微有了点要愈合的迹象,万不能再扯开了。”采薇细心的提醒,说着就要扶她落座。
“我知道,没事!”尉迟瑶回她一个微笑,一手按着伤处才要弯身往下坐,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握在了她的小臂上。
两人一愣,抬头看去,却见易明爵不知何进了院子。
“我扶你吧!”易明爵道。
他的神色极为自然,只是眼下乌青叫人一眼就能分辨昨夜应该是没有睡好。
尉迟瑶看在眼里就有些心疼,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交给了他。
“奴婢去沏茶!”采薇识趣的退了出去。
易明爵扶着尉迟瑶的手小心翼翼的让她弯身坐下,待她坐下之后又蹲在旁边仔细的察看了一下她的伤处,确认没有血丝透出来这才稍稍放心。
“你做什么这么紧张?伤口要是裂了我自己会察觉的。”尉迟瑶见他这幅模样,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