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吓得失了魂。
马车还在疾驰,他方才留意到姜公子与八姑娘先后跳下了马车,但姜三姑娘还在马车上,他不敢停下,只能边打马边试图唤醒马背上的人。
他见过有人生生被吓死的。
好在这姑娘命大,最终化险为夷。
余光瞥见一道飞快往马车掠去的身影,陆知景松了口气,拉紧缰绳:“吁!”
而就在姜蔓跳下马车不久,在姜滢的催促下,姜澈护着姜笙也跳了马车。
虽说姜澈有意护着,但这种情况他又哪能护得了。
他人才落地,就已经晕了过去,便也没有看见,在姜笙落下的一瞬,似是凭空出现一根长鞭裹住她,将她凌空朝追来的梵箬甩去。
梵箬几乎是在同时就从马背上跃起,接住了姜笙。
姜笙被几番折腾,脸上已毫无血色。
在梵箬拥着她落地的前一刻,她睁开眼看到了一个背影。
高大,宽阔,手中还捏着一根长鞭。
她觉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背影。
随即她便失去了意识。
车夫已不知何时被甩下了马车,马车里便只剩姜滢,她的脸上已无方才姜澈几人在时的慌乱,此刻,她平静的不像话。
她在考虑,她是跳马车顺便滚一身伤,还是任由马车疾驰,让自己处于更危险的境地。
很快她就做了决定。
因为她感受到了有人朝她急速掠来的声音。
她透过窗户的缝隙看了眼后,唇角轻轻上扬,巍然不动的抵着车壁让自己保持平衡。
这个月份水中很有些凉,他应当可以在她落水前救起她的吧。
耳边传来很多道呼喊声。
她听见了,是有路人焦急的让她快跳马车。
跳是要跳的,可马疾驰的越久,闹的才更大。
在即将要到护城河边时,姜滢突然撤了力道,让自己因着惯性在马车里撞了一圈,最后被甩了出去。
萧瑢追了马车一路,眼见那道身影被甩往护城河,他加快速度赶在她落水之前将人捞在了怀里。
随后他脚尖点上同时落下的马车,跃上了岸。
这惊险的一幕让路边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救上来了,这要是落水可怎么受的住”
“是啊,也不知那马是怎么了,突然就发了狂”
“我见那马车上挂的是姜家的牌子,可是那个姜家?”
“还能有哪个姜家,没看救人的是谁么。”
“呀!那不是明郡王么。”
随后又是好一番唏嘘声,大多是赞叹英雄救美,天赐良缘等等....
姜滢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已经晕了过去。
被甩出马车前,她扎了穴位,足够她晕上一天一夜。
萧瑢眼中难得染上几分急色。
他唤了几声,怀里的人都不见任何醒转。
那双柔弱无骨的手背上满是擦伤,手臂上也有好几道淤青。
这还是看得见的,除此之外也不知身上还受了什么伤。
萧瑢来不及带人回府,直接就近去了医馆。
郎中认得萧瑢,自不敢怠慢,细心的检查了伤势后,恭敬道:“禀明郡王,都是皮外伤,性命无忧。”
萧瑢神色郁沉:“那为何昏迷不醒!”
郎中忙道:“姑娘应是被吓着了。”
萧瑢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让欲给姜滢清洗伤口上药的药童不敢有动作。
郎中见此,心中大约明了,试探问道:“明郡王,姑娘的伤口需要及时清洗,您看...”
明郡王这般在意这位姑娘,恐怕是不会让他们碰的。
果然,只听萧瑢道:“都出去。”
郎中赶紧应是,朝药童示意,药童赶紧放下清水和药,逃似的出了房门。
我的个乖乖,不是说明郡王温润如玉么,这哪有半分温润样,活像要吃人似的。
没过多久,姜蔓便与陆知景找了过来。
姜澈兄妹昏迷不醒,梵箬已就近送去医馆。
听得郎中说无碍时,二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姜蔓一心只有房里受伤昏迷的六妹妹,并没瞧见陆知景眼中复杂的神色。
陆知景在原地沉思半晌后,转身朝跟过来的心腹交代了几句。
心腹快速的看了眼姜蔓,领命而去。
-
医馆
萧瑢只清洗了姜滢手上的伤,上完药后乘陆知景备好的马车将姜滢姜蔓送回姜家。
姜家此时已经得到了消息。
周氏在门口急得眼睛泛红。
青袅紧紧捏着双手,紧绷着唇立在门外望着巷子口。
终于,巷口出现了一辆马车,青袅赶紧朝周氏禀报,周氏急忙迎了出来。
虽说早有准备,但众人在看到萧瑢抱着昏迷不醒的姜滢下马车时,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郡王,六姑娘...”周氏颤声询问道。
萧瑢淡声道:“无碍。”
说罢,他看向青袅:“检查你们姑娘身上是否还有伤。”
青袅立刻会意,跟着萧瑢进了东厢房。
周氏脸色发白的拉着姜蔓,正要询问,便听陆知景道:“姜夫人放心,已经派人去开封府通知了姜大人,稍后姜大人会送姜公子与八姑娘回府。”
周氏听了这话,身子一软:“人...可无碍。”
姜蔓连忙将她扶住,抿唇道:“八妹妹无碍,就是受了惊吓。”
姜笙无碍,那就是姜澈出事了。
周氏没忍住,眼泪潸然而下:“澈儿,澈儿他...”
陆知景沉着脸如实道:“七公子落下马车,伤了腿...”
陆知景话才落,周氏便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母亲!”
“姜夫人。”
“来人,请郎中,快!”
“夫人,夫人怎么了。”
姜家顿时便是一阵兵荒马乱。
东厢房,青袅在屋里仔细检查了姜滢的伤势。
除了手臂和手背上已经上过药的伤口外,肩背与腿外侧也都有淤青。
青袅出门如实禀报。
她不是医者,判断不出这两处有没有伤到筋骨。
正在这时,梵箬送了一位女郎中过来:“郡王,这是郡主随身的郎中,芸娘子。”
萧瑢负手立在院中,没吭声。
青袅便带着芸娘子进了屋。
梵箬看了眼萧瑢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
这一次,高姑娘怕是躲不过了。
“郡王。”
梵箬上前恭敬行礼。
萧瑢没回头,淡淡道:“我说过,下不为例。”
梵箬屈膝回道:“回郡王,郡主没有求情的意思,送芸娘子过来是为了方便给姑娘看伤。”
萧瑢没再言语,梵箬便退至一旁安静的候着。
不多时,青袅出来回禀,都是外伤,没有伤到筋骨,芸娘子正在给六姑娘上药。
梵箬放下心来,道:“六姑娘还昏迷不醒,芸娘子可留在府中两日,方便照看。”
说罢她又补充了句:“郡主只是担忧姜姑娘,没有旁的意思。”
文蕖郡主与姜滢连话都未曾说上,说担忧谈不上;梵箬这话的意思是,姜滢是兄长选择的人,她自当放在心上。
萧瑢没开口,梵箬便知这是应了,遂告退离去。
芸娘子出了房门,不待萧瑢问,她便主动禀报:“六姑娘伤势不重,应是受了惊吓才昏迷不醒,手臂和手背的擦伤半月能痊愈,不会留下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