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看看。”姜滢道。
问了个方向后,琅一便飞身离去。
几人这才前往大殿。
几盏茶后,姜滢便起身去书房将赤亡抱了过来。
她虽然有钥匙,但却并不知道该如何打开。
赤亡的刀柄完全瞧不出什么异样。
姜滢正抱着赤亡走向大殿,萧瑢便回府了。
姜滢望着朝她大步走来的人,停住了脚步。
他看起来好像精神气十足。
丝毫不像是疲劳过度...
萧瑢穿过外院,走至姜滢面前,疑惑的看了眼她手中的刀盒:“这是?”
姜滢轻声道:“那封信,就在这里头。”
萧瑢一怔,眼神越发不解。
姜滢便同他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萧瑢这才恍然:“原是这样。”
他接过赤亡,道:“还真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姜滢也不免唏嘘,谁说不是呢。
她当时送出这把刀,只是想感谢他,谁知道这里头竟藏着她梦寐以求的东西,也怎知道,她随意的那一扔,会毁了他的寝殿。
二人一同往大殿走去。
临近殿中,姜滢稍稍驻足,看向萧瑢:“我不是故意的。”
萧瑢:“嗯?”
姜滢:“我当时只是想将它作为谢礼送给你,不是有意要毁了你的寝殿。”
“喔。”萧瑢淡淡道:“可我记得,你还提了要求?”
姜滢:“.....”
“若非如此,郡王肯定会怀疑。”
“不过我那时确实也想过,日后会有求郡王的地方。”
萧瑢面色淡淡的又喔了声。
姜滢静静地的看着他,手指紧紧攥着。
他...这是还在生气吗?
然片刻后,却见萧瑢勾唇一笑,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像哄小孩子般宠溺道:“我知道了,原谅你了。”
说罢便抬脚进了寝殿。
姜滢:“.....”
他戏弄她。
他好像,越来越不端方了。
殿内传来水汀与卿梧行礼的声音,姜滢才忙走了进去。
萧瑢的目光在水汀面上短暂的停留。
他见过她,苏州,逢幽阁令主。
他想见玉红梅,她拒绝了。
水汀平静的颔首:“明郡王,又见面了。”
萧瑢嗯了声,将刀盒放置好:“请坐。”
姜滢随后进来,正要在下首落座,便见萧瑢抬了抬手:“夫人。”
姜滢明白他的意思,默默地走向他身侧的位置。
这个位置是正妃才能坐的,她以往总会避开。
但几日前他说过,他不会再娶旁人,将来会请封她为正妃,她便坐的心安理得了。
水汀见此挑了挑眉。
看来,小慕岁已经在明郡王府站稳了。
几人随口客气的寒暄几句后,姜滢便道:“郡王,昨日便是水汀令主放的信号。”
萧瑢在看到水汀时就已经猜到了:“哦?”
“是红莲楼的人,冲着柳公子去的。”姜滢解释道。
萧瑢方才已从姜滢口中得知,信是如何到了柳玉梧的手上,闻言道:“多谢柳公子。”
柳玉梧忙起身:“这是草民应当做的。”
萧瑢示意他坐下后,才又问:“我有一个疑惑,可否请公子解惑?”
柳玉梧颔首:“郡王请问。”
“当年,公子的恩人,为何会保留这封信?”
这也是姜滢所疑惑的。
那位江湖人将信留给柳玉梧,嘱托他交给兄长,显然是善意,可若是如此,为何他当初不将信交给平亲王?
柳玉梧如实道:“恩人临终时,曾对我说起一二。”
“恩人说,齐家世代忠良,满门英魂,他们保护了大盛百余年,不应该落得这样的解局。”卿梧徐徐道:“恩人虽身处江湖,但也是被齐家军护在身后的大盛百姓,他想为齐家尽一份心意。”
姜滢鼻尖一酸,轻轻的低下头。
“恩人不相信齐家通敌,他说这件事一定是有人诬陷,亦或者...”卿梧看了眼萧瑢,才道:“亦或者是齐家功高盖主,惹来天家猜疑。”
萧瑢听到这里,大约就明白了。
那位江湖人藏匿信件,是因为九爷爷是皇族人,他怕信件落入九爷爷手中,齐家就再不能洗刷冤屈。
毕竟天下皆知,皇祖父与平亲王感情深厚。
“恩人不能分辨请他救人的王爷抱着什么样的目的,那时姜大公子又昏迷不醒,他怕信会落入皇族人手中,便选择将信藏起来,而后隐居,只待寻机会再将信交还姜大公子。”卿梧继续道。
只是后来恩人因长居寒湿的洞穴,生了重病,便将这件事交给了他。
他想,恩人一定是后来出去打听过,知道姜大公子替代了小王爷的身份,也知道姜大公子失了记忆,所以才没有将信交给姜大公子。
不许他主动去找,也是在保护姜大公子,因为没有找到信,背后主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若去寻人,难免会打草惊蛇,将姜大公子置于险境。
而只有姜大公子恢复了记忆,才会知道自己姓姜,这封信交给他才有意义。
“可是,他怎么能确定哥哥恢复记忆一定会去寻他。”姜滢不解道。
卿梧:“原本,恩人是想等到姜大公子恢复记忆后,便将信交还,可是恩人没有等到那一天。”
“恩人说,姜大公子曾短暂清醒过,看见过赤亡,而赤亡独一无二,姜大公子又聪慧无双,一定会循着这个线索找到我。”
一切也如他所料,姜慕年真的循着赤亡找到了柳玉梧。
水汀却皱了皱眉:“那若是当年他没有拿那封信,或许平亲王早就为齐家平反了。”
卿梧闻言动了动唇,没吭声。
萧瑢便道:“若当年他没有藏匿那封信,平亲王也会出事。”
卿梧抬眸定定的望着他,眼里带着几分光亮。
姜滢也明白萧瑢的意思,接过了话,解释道:“兄长去苏州见了你,之后你进京就遭到了截杀,这说明,背后之人早就盯着平亲王府,也知道当年平亲王去过苏州。”
“若当时,平亲王得到了那封信,他不可能活着回京。”
她听平亲王说过,为了掩人耳目,他与兄长并不是一道回的京,也正是因此,太后才只知他到了苏州,不知他救下了兄长。
否则,平亲王府与兄长,都留不到现在。
卿梧不由松了口气:“如此说来,恩人做的这一切当真是有意义的。”
姜滢看了眼赤亡,道:“当然,他是我的恩人,也是齐家的恩人。”
卿梧面色凝重道:“齐家庇护了很多人。”
在很多人心中,齐家就是大盛的守护神。
不管是他们谁遇到这件事,都会选择保护齐家。
殿内安静了几息,萧瑢朝卿梧道:“有劳柳公子。”
卿梧起身轻轻颔首。
他接过姜滢递来的铁片,很快就打开了赤亡的刀柄。
但若是不知内情的,就算拿着铁片也不可能找到机关。
毕竟,这是一代大侠呕心沥血之作,就如无人再能打造赤亡一样,也无人能窥破里头的机关。
这也是为何,卿梧虽知道赤亡先后落入哥哥和逢幽阁手中,也不曾着急的原因。
而赤亡存于逢幽阁,是对它最好的保护。
刀柄打开,存封多年的真相也随之呈现。
萧瑢与姜滢分别看了那封信。
泓王与西錂皇族的亲笔信。
二人快速扫过,面色极其凝重。
这封信上,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若当年这封信没有被齐家查获,那么西錂进犯,和泓王兵变,会来得更早。
齐家也会被算计,尽数死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