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岁姑娘,如何?”
姜滢轻叹一口气:“成交!”
“今日出门没带那么多,回来补上。”
水秧很大气道:“成,我们签个字据。”
姜滢面无表情的看着水秧写好字据后,从怀里掏出私印,抿着唇重重盖上去!
五千两而已,不过是阁主给她的小匣子里少了几张银票罢了!
不心疼!
才怪!
那可是五千两啊,她在逢幽阁出任务总共都没赚到过这么多。
萧瑢,你好贵!!
水秧收好字据,难得和和气气的看着姜滢:“既如此,我就赠送慕岁姑娘一颗解药。”
姜滢一愣:“嗯?”
“你中毒了,你不知道吗?”水秧比她还疑惑的道。
姜滢这才想起了那碗药,面色一凛,思忖半晌后,正色道:“可否劳烦水秧令主诊脉?”
她是将毒暂时压制住了。
但她总觉得不对劲,宋院首即便在药方中用了些毒,可那也是一道药方,还有其他药材相辅相成,不应该那般严重,连她都逼不出来。
水秧没拒绝:“好,当附赠的。”
逢幽阁中能人辈出,除了武功外会些其他的乃稀松平常事,但能每样都精通的却不多,更多的是像姜滢这种,只一样出挑,其余的略通。
而水秧的医术,仅次于他的武功,否则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出姜滢中毒。
很快,水秧便收了手。
“此毒不致命,但若与其他毒素相融,顷刻间毙命。”水秧从袖中掏出一颗药递给姜滢:“解药,一柱香后出发,红莲楼在京中的据点就在城外墓山,或许还能赶回来用午饭。”
水秧说罢便起身离开。
而那一瞬,姜滢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僵了许久,才慢慢地恢复一丝清明。
与其他毒素相融,顷刻间毙命!
若她没有浮香丸,或者当时那碗药喂给了萧瑢……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不觉,如今再想起她的手心都开始冒汗,就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在她眼前没了命!
姜滢吞下了水秧给的解药,眼底盛着化不开的寒霜与杀气!
此事,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宋院首的药方不大可能会出错,除非他不想活着出宸王府;药是萧倾端来的,但她不可能害她嫡亲兄长!
那就是熬药的环节出了问题。
所幸事发后宸王府闭府,以免走漏消息不许下人进出,那个人此时一定还在府中!
姜滢缓缓闭上眼,运内力让解药快速见效,一柱香后,她睁开了眼。
体内毒素已彻底清除。
水秧掐着时辰走过来,手里多了把长剑:“现在出发?”
姜滢瞥了眼他手中的长剑,道:“我要租玉蚕衣。”
玉蚕衣,刀枪不入,乃逢幽阁珍宝,只有各地逢幽阁中有一到两件。
这东西极贵,买是买不起的,但逢幽榜上前二十可以租,以往她不愿意花这个银子,但此行必是一场恶战,不受伤不可能,内伤尚还能糊弄,可外伤萧瑢必定会察觉。
水秧闻言并不觉得意外,点头:“好,两千两,若受损,按折损赔偿。”
姜滢咬牙切齿:“行!”
他明明可以抢,还多租给她一件玉蚕衣!
“再要一个面具。”
“随我来。”水秧折身往楼上走去:“面具附赠。”
玉蚕衣贵重由各地阁主保管,且是贴身穿的,姜滢便跟着上了三楼。
不久后,二人先后下楼。
姜滢看了眼等在门口的另外两人。
一位是身形瘦弱,腰间挂着两把弯刀,易过容的青年;另一位约莫五十余,手中捏着一壶酒,衣着随性,隐约可见腰间的短刀。
她心下微惊。
弯刀惊风,酒鬼莫白。
竟是这两人!
“走吧,随本令主去会会这红莲杀手。”
-
大半个时辰后
姜滢与水秧并肩杀上了墓山山顶。
姜滢藕粉色窄袖细腰裙上此时已沾了不少鲜血,她手持长剑一步一步跨上台阶,剑尖的血沿路滴落,银色的面具也染红了一半,瞧着分外骇人,她像是趟着鲜血,前来勾魂的阎罗。
分明是一身藕粉罗裙,却叫人望而生畏。
一旁的水秧宽袖长跑,握剑的手垂下时都拢在了袖间,他看了眼衣着爽利的姜滢,淡淡道:“应该换身衣裳才是。”
碍事的宽袍,打起架来平白少了几分威慑!
“来者何人!胆敢闯我红莲楼!”
随着一声怒吼,从各方涌出一群暗衣杀手。
水秧扫了眼,淡声朝姜滢道:“最中间那座楼,应该就是他们的机密处。”
姜滢冷笑一声,长剑翻转,迎面攻去:“打的就是你红莲楼!”
与此同时,水秧亦欺身而上。
二人身后的台阶上,突有两人凌空而至,一人双手持弯刀,一人握着短刀同时挥下。
一场大战当即拉开了序幕。
这是红莲楼有史以来遭遇的第一次几近毁灭的危机,他们不清楚对方来路,连试图谈和的机会都不曾有。
从这场恶战中活下来的杀手,每每想到这日的情景,都觉得后背发凉,尤其是那个着藕粉色的姑娘,瞧着无比纤弱,出手却是最狠辣的。
她的剑从不给人留半分生机。
姜滢在水秧几人的掩护下,杀进了红莲楼机密处,她没费多少功夫就在还未入库的架子上,找到了刺杀萧瑢的那张契单。
看清上头雇主的名字后,姜滢眼底浮现一丝寒光,她快速将契单放了回去,在红莲杀手追上来之前,后退几步,凌空一跃,一剑劈碎整个架子。
上头放着的所有契单漫天飞舞,将赶过来的杀手气的面红耳赤。
水秧踹开一扇门,进来看见这一幕,抹了把唇上的血:“撤!”
姜滢毫不迟疑的跃下。
几人一路杀上山,又一路杀下山。
到了山底,纷纷默契的提气飞速逃命。
而在他们身后,有数名收到求救后,赶回红莲楼的高手紧追不舍。
“何方宵小,站住!”
姜滢轻嗤了声,脚下生风,窜得更快了!
打赢了架还不跑的是傻子!
他们经了这样一场恶战,如今都身负重伤,四个人加起来怕是都干不过对方一个长老!
不跑更待何时。
不过虽打不赢,但逃命是没有问题的。
“鼠辈,与我正面一战!”
水秧衣袍翻飞,眨眼就窜出老远。
架也打完了,任务也完成了,鼠辈才留下跟他一战!
逢幽阁门规第二条,保命比任务重要!
毕竟任务可以再寻时机,命只有一条。
“何方小儿挑我红莲楼,报上名来!”
酒鬼边跑边灌了口酒:“你爷爷!”
“别追了,孙儿!”
惊风易过容,窥不清真面目,但那双眼睛很亮,此刻他眼底闪着狡黠:“追得上老子?下辈子吧。”
他的轻功称一句江湖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半个时辰后。
西城门竹林。
几人按照约定先后而至。
弯刀惊风是最先到的,他靠在一根竹子上闭目养神;酒鬼莫白随后而至,酒壶的酒已一滴不剩,他粗声骂了声娘,脸色一片惨白。
过了一会儿,水秧也到了。
姜滢是最后才出现。
水秧神情一松:“我还以为你被那老东西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