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复选的那一日,青菀,四妃都去了的。
惠妃因为早已经自作孽的促成了大阿哥继福晋人选,所以对这次选秀,不仅是没啥兴趣,而且心底微微有些烦闷。
宜妃虽说也想给九阿哥指个属意的福晋,可因为万岁爷的心思不好揣摩,她也不便轻举妄动。
至于荣妃,因为三阿哥府邸已有嫡福晋,侧福晋,因此她也不怎么在意这次选秀。只要家世还凑合,容貌尚可,指了谁进儿子的府邸,她倒不怎么在意。
而德妃,就是属意员外郎明德之女舒舒觉罗氏了。
青菀把诸位妃嫔的表情都看在眼底,只是视线落在德妃身上的那一瞬间,她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着眼前莺莺燕燕的秀女,德妃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底竟然有些莫名的烦躁。
可见大家都笑意盈盈的,她只得安慰自己说是自己多心了。
照例,康熙先挑几个属意的,这之后才能够轮到皇子,亲王什么的。
青菀对于康熙这样的行径,不过是一笑置之。她不可能以自己现代的观念要求一个封建帝国最高统帅。更何况,康熙如今已经渐老,难免喜欢这些青涩的女子,便是瞧着,都觉着自个儿年轻了不少。
这是青菀第一次见瓜尔佳文淑,脸上略施粉黛,一身粉色旗装,头上一支碧玉簪子,瞧着倒也是清爽的很。
青菀含笑不语,轻轻的撇着茶杯里的浮沫。
一旁的宜妃却是个嘴快的,不禁赞叹道:“贵妃娘娘,要说这瓜尔佳氏还真是出落的别致,乍一看,那种气韵倒和贵妃娘娘有些相像呢。”
青菀轻轻的放下杯子,浅笑的开口:“是吗?本宫倒是眼拙,丝毫都没有瞧出来。”
宜妃拿着帕子掩嘴笑了笑,还以为自个儿是戳着青菀的痛楚了,心底微微有些窃喜。
熟不知,不管是瓜尔佳氏还是别的什么人,青菀都不会在意的。
一个人的气韵,真的可以学吗?只怕最终会是东施效颦吧。
何况,这瓜尔佳氏终究是万岁爷置气才留的牌子,势必日后和毓庆宫脱不了干系的。这样的人入宫到底能够走多远,爬到什么高度,青菀拭目以待。
察觉到青菀小小的醋意,康熙却是厚脸皮的伸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对于她对自己的在乎很是满意。
可这并不妨碍他看着瓜尔佳氏时,眼底抑制不住的弥漫着占/有/欲。
当然了,或许占/有/欲这个词用的不恰当,对于康熙这样的人来说,他图的不过是一时之气和新鲜感罢了。
还有便是隐隐的作为男人的劣根性,或许当他把这瓜尔佳氏压在身下,身体力行之后,想着毓庆宫太子的难堪,他会增添不少兴奋吧。
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个老男人的思想,青菀觉着挺龌龊的。可却不能够说什么。
在这个紫禁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一切都是掌控在这个男人手中。
所以,对于他这种偶尔的恶趣味,任何人都无法质疑。
时间就这样很快便过去了,入选的秀女中,这瓜尔佳氏文淑被册封为新嫔,而另外便是两个贵人,一个答应,出身都不是很高。
不出意外的,这次选秀万岁爷亲自把郭络罗氏凝心指给八阿哥做嫡福晋,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指给大阿哥做继福晋,曹佳氏指给了平郡王做嫡福晋。
至于德妃心心念念的舒舒觉罗氏,却是意外的指给了四阿哥做侧福晋,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十三阿哥的侧福晋竟然会是郎中阿哈占之女瓜尔佳氏,一个从五品,一个正五品官员,德妃不得不想着万岁爷这是在故意给她难堪。那章佳氏不过是昔日住在她永和宫偏殿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在眼底过。
更让她确信这个猜测的便是,最后万岁爷指给十四的竟然是之前她有意指给老四的管领玛色之女姚氏,万岁爷这真是丝毫都不留余地的让她颜面无存。
宫里谁不知道她的心思,再想想那日在四福晋面前的故意为难,她脸色瞬间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难堪。
之后,万岁爷又随意的指了几个秀女充盈阿哥后院。
随意到哪种程度呢,这就得说佟家此次来参选的佟佳氏明兰了。
原本出了隆科多那档子事儿,再加上佟贵人如今的处境,佟家算是把最后一根稻草压在这佟佳氏明兰身上了。
熟料,万岁爷竟然随手一指,便成了七阿哥的侍妾。
对,就是侍妾,其实佟家是这么想的,即便万岁爷不重意,那指给阿哥做侧福晋也是有的吧。熟料,竟然连一个侧福晋都没捞到,生生碰了一鼻子灰。
当然了,这次选秀,德妃的竹篮打水一场空闹得这场笑话让惠妃的心情也微微好了起来。
要说丢人,此刻除了德妃敢当第一,别人怕是没那资格呢。
说什么平日里是最宠着小儿子,现在好了,万岁爷给你狠狠一记耳光,看你日后还敢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厚此薄彼。
对于这个震撼性的消息,四福晋听到的时候,既觉着出了一口恶气,又觉着有些危机感。
要知道,这舒舒觉罗氏出身不低,而且一进门便是侧福晋。这可是要记入玉蝶的,即便是她这个嫡福晋也不能无故寻她的麻烦。
可想着自个儿这么多年受婆婆的欺压,再看看德妃有苦难言的样子,她还是觉着开心多一些。
至于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府邸也不是没有过侧福晋。
永和宫
德妃真是气炸了,甚至不顾平日里的涵养一把把案桌上的茶杯都摔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响声中,兰嬷嬷缓缓道:“主子,奴婢还以为您私下里已经和万岁爷提及过,试探了万岁爷的口风了,看今个儿这情况,原来您没说啊。”
德妃烦躁的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就差把眼前所有的东西都给摔碎了。
试探万岁爷的口风?她倒是想呢,可她总想着,凭着万岁爷昔日和她的默契,他该是懂她的。
即便她不说,万岁爷也不会拂了她的面子。
淑贵妃初次承宠时,后宫众人皆传是因为淑贵妃和她有七分相似。对于这样的流言蜚语,她虽然面子上淡淡的,可到底心底还是觉着万岁爷念着她曾经的好。
是以这样,她觉着万岁爷该懂她的。谁能料到,万岁爷如此出其不意。
德妃还是骨子里太骄傲了,才弄得如今一鼻子灰。
兰嬷嬷暗暗叹息一声,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主子了。
“主子,事已至此,您生气也没法子了。左右不过是侧福晋,您日后给十四阿哥再寻一个更好的嫡福晋不就可以了吗?”
若事情这么简单便好了,德妃如何感觉不到,万岁爷是故意的抬高老四,贬小十四。
“娘娘,奴婢早就和您说过,不管是四阿哥还是十四阿哥,都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您纵然心底有什么委屈,见着四阿哥的时候想起曾经的不愉快,曾经的无力,您行事间也该给四阿哥留些颜面的。”
“您虽说是四阿哥的额娘,可他更是万岁爷的皇子,四阿哥如今在户部越发得万岁爷的意,怕是过不了多久便会封为亲王。”
“到时候,您可怎么收场呢?”
德妃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疼痛不已的太阳穴,“本宫真是没想到,忙活这么一场,竟然会是如此结果。你说,会不会有谁从中动了手脚,在万岁爷面前嚼舌根了呢?”
听主子这么一说,兰嬷嬷低声道:“万岁爷的性子您又不是不了解,宫中又有哪位娘娘有这样的能耐呢?即便是钟粹宫淑贵妃,您没瞧着今个儿万岁爷瞧着瓜尔佳氏文淑时的表情吗?若是心底真的宠着淑贵妃,那便不是这样了。”
“所以娘娘,您莫再猜忌什么了,别凭白让自己心底难受。”
想着钟粹宫的淑贵妃,德妃心底终于是稍微好受了那么一些。
凭着她对淑贵妃的了解,怕是她今个儿心底也不好过吧。
什么圣眷优渥,什么皇恩浩荡,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万岁爷一念之间罢了。
瞧瞧今个儿那瓜尔佳氏嫩的都能够掐出水来,万岁爷怎么可能不动心。
“哼,那淑贵妃今个儿怕是孤枕难眠了吧,不过她倒也真是大度,脸色竟然丝毫都没有变,不得不承认,她这涵养,真是高!”
第119章 新嫔
选秀的事情就这样落了帷幕,宫里一下子便进了四个新人。石文炳之女瓜尔佳氏被册封为新嫔,居承乾宫主殿;员外郎多尔济之女色赫图氏被册封为谨贵人,居长春宫偏殿;而穆贵人,是科尔沁来的,虽说万岁爷早就对蒙古女子不感兴趣了,可到底还是该给的面子是得给的,反正宫里多她一个也不多,就让她住在了启祥宫东配殿;至于居于最末的周答应,是个汉人女子,居储秀宫西配殿。
对于新嫔瓜尔佳氏居承乾宫主殿的事,宫中可谓是流言四起。羡慕嫉妒恨者有之,可更多的却是唯恐天下不乱。
六宫皆暗暗揣测,照着万岁爷如今这恩宠,怕是不日这新嫔风头就会胜过青菀呢。
对此,青菀只是淡淡的笑笑,并不在意。
这不,新嫔承宠的次日,便和诸位妃嫔一道来给她请安了。
青菀看着新嫔脸上隐隐的不安,笑着开口道:“按说本宫知道你初次承宠,身子有些不适,倒也想免了你今日的请安。可祖宗的规矩却是不可破,倒是辛苦你了。”
新嫔浅笑着看着青菀,听她如此言语,颇有几分受宠若惊,“侍奉万岁爷是臣妾的本分,能来给贵妃娘娘请安也是臣妾的荣幸,臣妾又怎么会觉着辛苦。”
在坐几位妃嫔听新嫔如此说,心底不免有几分嘲笑,新嫔话虽说听着很乖巧,可细细揣摩揣摩,不无几分炫耀的意味。
又瞧着她身上和淑贵妃有几分相似的气韵,众人更是不屑了。
宫中相似的妃嫔也不是没有,可那后来者,大多不过昙花一现罢了。这新嫔的福分能有多远,还是个未知数呢。
荣妃瞧着一旁佟贵人微微蹙着的眉头,意有所指道:“今个儿佟贵人心情可是不好?”
“一进宫便搅着手中的帕子,是有心事不成?”
荣妃言语中满是幸灾乐祸,谁不知道万岁爷让新嫔居承乾宫主殿的事,佟贵人心底能好受吗?
更别提,昨个儿晚上新嫔初次承宠,居承乾宫偏殿的佟贵人,怕是彻夜难眠呢。
其实换做任何人,都会恼羞成怒的。所以从这点来看,佟贵人的涵养已经算是极好了。起码,还保持着静默。
佟贵人整个人僵了僵,强撑着嘴角的笑意,没有说话。
见此,荣妃也挺无趣的,便也没有再找茬。
自打这佟贵人落魄以来,似乎整个人的性子变了一般,即便是你挑衅她,也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无力的很。
可也不想自己这般落了面子,这不,荣妃便把视线移到了一旁德妃的身上,“德妃妹妹,仔细说来,万岁爷到底还是更疼爱四阿哥一些的。你瞧瞧,老三府邸指的那些人,虽说也还好,可和舒舒觉罗氏一比,当真是差了那么一些。德妃娘娘还真是有眼光,能给四阿哥选这么一侧福晋,妹妹好生羡慕呢。”
依着德妃对荣妃的了解,她必不会无缘无故的和她拉家常的,这不,说着说着真是摆明的在寒碜她呢。
德妃当然不会没脑子的去和这荣妃做口舌之争,端起一旁的茶轻轻的撇着上面的浮沫,愣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荣妃见此,顿时便恼羞成怒了。这不是成心把她当透明人吗?
瞧着荣妃自找没趣的样子,青菀笑了笑,道:“这舒舒觉罗氏本宫瞧着也端庄温雅的很,和四阿哥到真是很相配呢。”
见青菀顺着这话茬,荣妃的脸色才稍微的缓和了那么一些。
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了一会儿,青菀见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让大家散了。
寝殿中
梅香一边给自家主子涂抹着丹寇,一边缓声道:“主子,今个儿诸位妃嫔可都暗暗想看娘娘的笑话呢。这新嫔昨个儿在乾清宫可是大半夜才被抬出去的,不得不说这新嫔,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青菀瞧着指甲上艳丽的颜色,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看笑话?怎么,是觉着本宫孤枕难眠不日便会失去万岁爷的恩宠,还是觉着本宫度量如此之小,会为着一个新人而大动肝火?”
梅香拿着新鲜的绿叶裹着早已经涂满丹寇的指甲,“主子能这样不动声色自是好的,只是,奴婢有些担忧,怕这新嫔仗着万岁爷对她的那么一点点不同心大了,不把主子放在眼底。您别忘了,她可是太子妃的妹妹,这宫里,少不了有毓庆宫照拂着。”
青菀不禁笑了,慵懒的倚在软垫上,幽幽道:“太子妃纵是再有能耐,她还能够插手后宫的事情不成。别忘了,本宫如今料理六宫之事,又执掌中宫笺表。毓庆宫的事儿她或许有话语权,可六宫,着实是没她什么事儿呢。”
“太子妃那么聪明,该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梅香轻轻点了点头,又道:“主子,您说万岁爷让这新嫔居承乾宫主殿,还真是丁点儿都不在乎佟贵人的脸面呢。哎,要说这佟贵人也怪可怜的,落寞到此也便罢了,如今宫里又多了个主位,这可不得伤心死。”
闻言,青菀微微怔了怔,想着如今的佟贵人,青菀也是唏嘘不已。